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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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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怎麼辦?”他故作不懂。

“當家的走了,難道不會內鬨嗎?”

“哼,亂了才好!我從沒把他們當親人看。”喬子業不以為意“反正此次離京,我已取足銀兩,夠我們在南方起家,何必再去管喬家的生死?”

“你是説…要跟我在此一輩子,不回去了?”尹素問愕然。

“對。”他輕撫她的髮絲,説:“還記得嗎?江南,不下雪的地方。這裏,就是。”事到如今,她還能説什麼呢?他幾乎是在頃刻之間,想也沒想,便拋下了所有的一切跟隨她至此,難道,她還能拒絕嗎?

她自問是一個狠心的人,但若拒絕,那便不是狠心,而是不知好歹了。

上蒼或許會寬恕一個狠心的人,但不會寬恕一個不知好歹、自作自受的人。

她該珍惜,這份意外的驚喜。

偎在喬子業肩頭,她沉默地微笑,像憔悴的花朵沾了水,終於綻放容顏。

江南,不下雪的地方…這個久違的誓言,她從沒想過,居然有一天,真能實現。

一大早,眼睛還沒睜開,尹素問便聞到一股熱騰騰的誘人香氣,得她飢腸轆轆。肚子直叫。

她推開窗子,看到花園裏的柳林邊,他正蹲在土丘處,不知烤着什麼。

還沒梳妝,她任由一把長髮傾瀉而下,披着晨衣,緩緩向園中踱去。在他面前,她不在乎自己睡眼惺忪、懶洋洋的模樣,完全可以輕鬆自在。

“醒了?”喬子業瞧也沒瞧,便知是她,目光仍舊注視手中枝柴,把一個個炭黑的東西在火上翻烤。

“你在幹什麼?烤地瓜嗎?”尹素問不好奇地張望。

“不是地瓜,允許你再猜一次。”他莞爾。

“哈,我知道了,是山藥!”她識得那香味。

“咱們以前還在山裏常吃的,”喬子業笑道:“那時候,你總這麼叫我。”

“你自己説的,小名叫山藥,怎能怪我呢?”她蹲下來與他一起扇風助火“怎麼忽然想起來烤這個?”

“昨天在市集上瞧見,我便買了些。”他忽然慨“不知為什麼?忽然很懷念…”尹素問亦有同。那些艱辛的少年往事,留存在回憶裏,居然一點兒也不覺得苦澀!山珍海鮮倒不稀罕,見了這樣的野味反而親切。

説真的,她很喜歡如今在柳州的生活,雖然沒有朱門富貴,卻也算豐衣足食,關鍵在於平靜而舒心,能與他在一起…

“子業,你打算做什麼買賣啊?”離開了喬家現成的商鋪,她很想知道,他計劃以何為生。

“你知道柳州盛產什麼嗎?”他神秘一笑。

尹素問搖頭,表示不知。

“棺材。”他即刻解答。

“棺…材?”這個答案讓她大吃一驚。

“柳州產木,所制棺材天下無雙,就連宮裏的嬪妃去世,也是用柳州棺木。當年,喬家就是靠這買賣發達的。”他緩緩解説。

“怪不得你最近早出晚歸,是在忙這件事吧?”她恍然大悟。

“我把一切都打探好了,只等商鋪落成,即可開張。”他忽然抬眸,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温柔眼神看她“再擇個良辰吉,把咱們的事給辦了。”

“什…什麼事啊?”尹素問雙頰一紅,故作不懂。

“你説呢?”他哈哈大笑“難道你想一輩子當尼姑,還是想讓我當和尚?”

“不知道你在説什麼!”她羞怯地起身,扭頭想跑,卻差點兒撞上面而來的老管家。

“少,當心啊,”老管家連忙一喊“這剛煎融的冰糖漿,很燙的。”

“冰糖漿?”尹素問一怔“做什麼用的?”

“山藥烤好了,剝了皮,在冰糖漿裏打個滾兒,味道更好!”喬子業親手將這熱的野味掰成小塊泡入碗中,沒一會兒,便製成理想美食,遞到她面前“快,趁熱吃,涼了會硬。”她拗不過他,只好當着老管家的面,讓他餵了一塊,滿臉越發緋紅。

“好吃嗎?”這傢伙,真不知看眼,旁若無人地與她親密,還硬她回答。

“唔…”甜脆可口,果然好滋味。

“來,我幫你擦嘴!”他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掏出帕子便往她嘴上抹,讓她無路可退。

“呵…”老管家在一旁笑道:“少爺與少情真好,就像當年的老爺與夫人。”

“管家,別把我們相提並論!”他抑鬱開口“咱們沒有絲毫相像。老爺與夫人相差二十歲呢,我跟素問卻年貌相當。”

“少爺,您誤會了!”老管家卻依舊莞爾“我説的夫人,是您的孃親。”

“什麼?”喬子業一怔,就連尹素問也不由得愕然。

“對啊,當年您的父母,曾在這老宅裏住過很長一段子。”

“怎麼會?”他久久無法回神“我的孃親,不是一個丫環嗎?”

“對,她是從小服侍老爺的丫環,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就像現在的您和少。”

“那你…為何喚她夫人?”喬子業的聲音隱約顫抖。

“老爺在世的時候曾對我説,他眼中,只有一個夫人,就是你的母親。”老管家忽然慨。

“胡説、胡説!”他不住搖頭“既然他這麼在乎我娘,為何要將她趕走,另取他人?”

“當年老太爺硬要讓老爺娶莫家小姐,否則就奪去老爺的繼承權。老爺一氣之下,帶着夫人來到柳州,在這裏住了好長一段時間。最終,夫人高義,不忍連累老爺,獨自離去。”

“我娘在外落這麼久,他是知道的,可他從來沒有到寺裏看過我們,一次也沒有!”喬子業憤然道。

“其實是夫人不讓老爺去看她,夫人執意要獨自撫養你長大,老爺三天兩頭便會偷偷探望你們,又不敢靠近,只得站在山邊,遠眺你們母子…”老管家忽然有些哽咽“送去的東西,夫人都退了回來,我好説歹説,她才留下幾匹布料,給你做襖…少爺,一切是我親眼所見,我這把年紀了,難道還會説謊嗎?”

“娘她為何…為何如此?”他像被雷擊中般僵立,百思不得其解。

“夫人的心思,我不明白,不過少應該能猜到。”老管家轉向她“少與夫人同為女子,同樣拋棄名分地位遠離喬府,這其中緣由,應該相同吧?”尹素問澀笑,微微點頭。

沒錯,這世上,唯有女人最懂女人!雖然與那去世的婆婆未曾謀面,但她完全可以理解她當年的種種做法。

一切,只因一個字——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