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妒海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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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衫漢子已然落坐在那副空座位上,聞歌睹狀,邊浮現一絲輕淡笑意,搖了搖頭。
忽聽有人低低“呸”了一聲,道:“不知那申老兒是怎麼教的,吹皺一池水,干卿底事,人家明明説他多管閒事,他還沾沾自喜呢!”話聲甚低,那東隅裏白衣美少年沒有聽見,而那青衫漢子卻有意無意地向着那發話人投過一瞥。
那發話人,是個身材矮胖的錦衣老者,話是他説的,可是他如今卻像個沒事人兒一般舉杯淺飲。
那青衫漢子很快地就收回了目光,但,適時那矮胖錦衣老者口中自言自語地又道:“看什麼?小夥子,別盡瞅我老人家了,你小夥子已經了桃花運,留神點兒那會投懷送抱的美嬌娘吧!”那青衫漢子眉鋒一皺,舉杯就
,嘴再翕動了幾下。
那矮胖老者剎時間滿臉驚容,一巴掌拍上桌子,但突然之間,他又一轉平靜,深深地看了青衫漢子兩眼,忽地站起身形,舉杯走了過去。
到了青衫漢子近前,他又打量青衫漢子-眼,然後開口説道:“小夥子,我老人家可以坐下談談麼?”青衫漢子淡然而笑,一擺手,道:“老人家,請坐!”那矮胖錦衣老者伸手自旁邊拉過-張椅子,坐在青衫漢子對面,舉杯喝了一口酒,瞪着青衫漢子好半晌,始道:“小夥子,好俊的功力!”青衫漢子淡淡笑道:“那是老人家誇獎,我不過是勉強學步。”矮胖錦袍老者又看了青衫漢子兩眼:“小夥子,你怎知找老人家當年名號?”俊美青衫漢子淡然一笑,道:“老人家,恕我直言,老人家這鼓大之腹,鮮紅之鼻,不就是絕好而鮮明的招牌麼?”矮胖錦袍老者呆了一呆,大笑説道:“小夥子,看不出你是個頗為風趣的可人兒,不錯,小夥子,我老人家正是那既癲又狂的醉鬼,終昏
不醒,長年籍酒澆愁,一
不可無杯中物的獨孤朋。”俊美青衫漢子笑道:“那麼我沒走眼,老人家是那位風塵六奇中的癲狂醉客,老人家,我説句話不知你愛聽不愛聽。”癲狂醉客獨孤朋一點頭,道:“小夥子,我老人家一開始便對你的談吐
到莫大興趣,你説的話,我老人家該沒有不愛聽的。”俊美青衫漢子笑道:“老人家,人生幾何,對酒當歌,東海水曾聞無定波,世事何須扼腕,北邙山未曾留閒地,人生且一舒眉,籍酒澆愁大可不必,但當此濁世,未嘗不可裝裝瘋癲,名為醉,實獨醒,放蕩形骸,遊戲一番,老人家以為然否?”獨孤朋怔在了那兒,半晌,砰然一聲,拍了桌子,瞪着一雙老眼,神
難以喻地驚歎説道:“小夥子,高,高,高。這一番話正好搔着我老人家的癢處,我老人家活了這多年,你小夥子該是我老人家生平的第二個知音,小夥子,我老人家本説你是個可人…”俊美青衫漢子笑道:“風塵六奇中人物癲狂醉客的知音,我不敢當,不過得蒙獨孤老人家謬許為知音,我深
榮寵,足
平生…”頓了頓接道:“老人家,適才那位唱歌人兒説得好,人生知音難遇,老人家卻先後碰見過兩個,豈非…”獨孤朋截口説道:“小夥子,我老人家雖然碰見過兩個知音,但實際上我老人家在當世,只有你小夥子一個知音。”俊美青衫漢子“哦”地一聲,道:“難不成老人家那頭一位知音已…”獨孤朋神
微黯,一嘆説道:“誰説不是!小夥子,他已經死了不少年了!”俊美青衫漢子忙陪上歉然笑意,道:“老人家,抱歉得很…”獨孤朋一擺手,道:“小夥子,別客氣,對他的死,恐怕當世之中,只有我老人家一人
到悲傷,換個人絕…”俊美青衫漢子道:“那是當然,他是老人家的知音嘛。”獨孤朋搖頭説道:“小夥子,固然,那因他是我老人家的知音,但真正的原因卻在於他是當世之中的一個‘魔’…”俊美青衫漢子道:“所以老人家獨
悲傷。”獨孤朋點頭説道:“不錯。”俊美青衫漢子想了想,凝目詫聲説道:“老人家,眾人皆喜之事,何以你老人家獨悲?”獨孤朋道:“我老人家當然要獨悲,因為這世上只有一個我,也只有一個他,這話你小夥子可明白麼?”俊美青衫漢子微一搖頭,道:“老人家這話過於玄奧…”獨孤朋道:“因為這蝕世只有一個籍酒裝瘋賣傻的我,也只有一個名魔實俠,傲立於武林羣魔諸醜中的他,你明白了嗎?”俊美青衫漢子笑道:“老人家,我明白了。”獨孤朋一嘆搖頭,道:“想當年,我老人家懷萬丈雄心,遍訪宇內想鬥鬥那個魔,但一直無緣碰上,有一次狹路相逢…”俊美青衫漢子截口説道:“當年心願得遂,恐怕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搏鬥…”獨孤朋搖頭説道:“小夥子,你料錯了,沒有驚天動地的大搏鬥,卻是輕描淡寫的一葫蘆酒,跟幾句輕鬆的談笑…”俊美青衫漢子“哦”地一聲,道:“那卻是為何?”
“為何?”獨孤朋“哼”地一笑,道:“只因為他第一句話便問我最擅長者為何…”俊美青衫漢子道:“此人傲得可以。他擇人長而鬥,想是…”獨孤朋道:“事後我老人家才明白,他是為了保全我這闖蕩半生,得之不易的聲名,一片好用心。好…”俊美青衫漢子道:“那麼是我錯怪了他。”獨孤朋道:“何止是你,當時我老人家就十分惱火,當即我毫不猶豫地答了他一個字,小夥子,你知道…”俊美青衫漢子道:“酒!”獨孤朋一怔,訝然説道:“小夥子,你怎麼知道?”俊美青衫漢子笑道:“老人家美號癲狂醉客,當然是海量第一。”獨孤朋一點頭,道:“不錯,小夥子,你好心智…”搖頭一嘆,道:“只是那海量第一恐怕得改成海量第二。”俊美青衫漢子微愕説道:“怎麼,老人家酒量不及他好?”獨孤朋苦笑着説道:“我老人家平自詡海量第一,誰知碰上了他,才知道自己的酒量至少差人十鬥,所以…”一頓接道:“總而言之一句話,我敗了,就敗在這引以自傲的酒上,一葫蘆酒我若來個點滴不剩,也要有三分醉意,誰知道喝個葫蘆底朝天,他竟然面不改
,令人難摸他的酒量有多深,使得我老人家佩服之餘,大
驚駭羞愧…”俊美青衫漢子驚訝説道:“有這等事,癲狂醉客酒量不如人,我不信!”獨孤朋兩眼一瞪,旋即斂態説道;“小夥子,難不成我老人家會自砸招牌放着金不要,硬往自己臉上抹灰,我老人家生
好強…”俊美青衫漢子呆了一呆,道:“老人家,這麼説來是真的了?”獨孤朋老眼雙翻,道:“一個跟頭由九霄雲裏栽下來,摔得我老人家愣在當地,忘記了一身疼痛,怎麼不真。”俊美青衫漢子搖頭詫聲説道:“這真令人難信,這真令人難信…”獨孤朋“哼”地一聲,道:“令人難信的還在後頭呢,他趁我老人家發愣的當兒,談笑指點,點明瞭我老人家的一切,然後一笑飄然而去,及至我定過神來,他已然走得不知去向了…”俊美青衫漢子一怔,旋即笑道:“怪不得老人家謬許知音,由此觀之,此人不但名魔實俠,便是文武兩途,當世也無人能企及…”俊美青衫漢子“哦”地一聲,道:“果然是這麼個人物,可惜,可惜…”獨孤朋愕然説道:“小夥子,可惜什麼?”俊美青衫漢子道:“可惜他已然作古!”獨孤朋神情一黯,道:“誰説不是,自那次邂逅之後,我老人家踏遍四海,窮搜八荒,就沒能再找到他的蹤影,而事隔半年之後,有人竟在
外涼州的羅什古剎中看見了他…”俊美青衫漢子道:“想必他是剃渡出家了。”獨孤朋搖頭悲嘆道:“小夥子,那人看見的,只是一座座落黃沙上的青冢。”俊美青衫漢子一怔“哦”地一聲,默然未語。
獨孤朋道:“那墓碑上面,刻有他的名字,旁邊有兩行以金剛指力寫的娟秀字跡,那兩句寫的好:“一坯黃土埋俠骨,世間獨留斷腸人”不知是哪個多情痴心女子所刻…”俊美青衫漢子愕然説道:“老人家怎知是出自女子手筆?”獨瓤朋道:“我不剛説過麼,字跡娟秀。”俊美青衫漢子“哦”地一聲,淡然失笑,旋即他笑容微斂,凝目説道:“老人家,他怎會客死外胡地之中,莫非是病…”獨孤朋搖頭説道:“固然,英雄只怕病來磨,但據我所知,他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他那強仇圍攻致死,所以…”俊美青衫漢子詫聲説道:“老人家怎知他是被…”獨孤朋道:“那帶話之人説,他聽當地人説,當時羅什古剎之中,有悲慘的殺聲,事後並在寺內發現血跡…”俊美青衫漢子點頭説道:“那恐怕就不會錯了,像這麼一位人物,竟被人圍攻致死,看來武林事的確是沾不得…”獨孤朋冷哼説道:“小夥子,你該説世道不良,蒼天無眼。”俊美青衫漢子歉然一笑,道:“老人家可知圍攻他的人,都是誰麼?”獨孤朋搖頭説道:“當時沒人看見,參與其事的人,也不會自己宜揚,所以至今沒有知道那些人都是誰。”俊美青衫漢子道:“老人家,按説,這是大功德,為什麼參與其事的人不大大地為自己宣揚一番,也好藉此為自己…”獨孤朋冷哼説道:“小夥子,你以為那是什麼光采的事麼,眾人圍攻一個,雖勝豈可謂之武,再説,當世有不少人知道他是個名魔實俠的人物,若此事一旦宣揚出去,豈不招來世人的卑視與不齒。”俊美青衫漢子點頭説道:“原來如此,説了半天,我還不知道老人家説的是誰?”獨孤朋神
悲痛地道:“就是那位落拓青衫七絕神魔慕容奇。”俊美青衫漢子“哦”地一聲,動容説道:“原來是他,老人家。這名號我聽説過…”獨孤朋兩眼一翻,道:“小夥子,別在我老人有面前裝呆了,若論這個‘裝’字,我老人家該是拿手,當世挑不出第二個來!”俊美青衫漢子呆了一呆,道:“老人家,我何曾裝…”獨孤朋道:“我老人家看得出,你是個不凡的人物。”俊美青衫漢子笑道:“那是老人家誇獎!”獨孤朋道:“我老人家也看得出,你有一身不凡武學!”俊美青衫漢子笑道:“那恐怕就是老人家走眼了!”獨孤朋道:“像你這個一個人,對落拓青衫七絕神魔這八個字,怎會是僅僅聽到過?小夥子,報你的姓名!”俊美青衫漢子淡淡一笑,道:“老人家,我叫金大龍!”獨孤朋一怔,翻眼説道:“小夥子,你真叫金大龍?”金大龍微笑説道:“姓名賜自父母,豈假得了!怎麼,老人家,有什麼不對麼?”獨孤朋搖頭説道:“沒什麼不好,只是,我老人家覺得,像你這麼一個人物,不該有這麼一個,一個俗名兒!”金大龍笑道:“老人家,我本來是庸碌的俗人。”獨孤朋一點頭,道:“好吧,小夥子,就算是個碌庸俗人,就算你叫金大龍,告訴我老人家,你的由哪兒來的?”金火龍道:“由
外來的,原是開牧場的。”獨孤朋道;“你這一個人麼?”金大龍道:“不,還有家父、舍弟。”獨孤朋“哦”地一聲,凝目説道:“到長安來幹什麼的?”金大龍道:“老人家似乎在問供?”獨孤朋道:“你若不願説,我老人家也不便相強。”
“不!”金大龍搖頭説道:“我願説,我來長安的目的,是越多人知道越好,老人家,我是來謀生的,預備開設一家鏢局!”獨孤朋一怔,道:“開鏢局?”金大龍點頭説道:“是的,老人家,難道不行麼?”獨孤朋道:“小夥子,沒人説不行,只是,你知道長安的情形麼?”金大龍笑道:“略知一二…”接着就把長安兩家鏢局的情形説了一遍。
聽畢,獨孤朋翻眼説道:“小夥子,你來長安多久了?”金大龍笑道:“老人家大概是奇怪我怎對長安的情形知道得這麼清楚,其實,説穿了不值一文錢,是別人告訴我的。”獨孤朋道:“小夥子,你説的沒錯,可是你知道武林的情形麼?”金大龍淡然笑道:“不知道!但我並不急於知道,一切都是慢慢闖出來的,老人家這名號,當也不是一出道就有的。”
“好話!”獨孤朋點頭凝目,道:“人家都是老字號、老招牌,你不怕沒生意?”金大龍淡然説道:“老人家,我保的是別人不敢保的鏢。保的是別人不願保的鏢,這該不會跟他們有衝突!”獨孤朋道:“小夥子,不容易!”台大龍含笑道:“老人家,世間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功夫深,鐵杵也能磨成繡花針,我不怕難!”獨孤朋將頭連點,道:“好,好,好,小夥子,心雄志高,令人…”突然隔桌探掌,一把點向金大龍當。
金大龍一怔,笑道:“老人家,我豈是六奇中人物敵手?”身形微微向後一仰,獨孤朋招式用老,差一發落了空,竟然是恰到好處,獨孤朋一震,怔住了!
金大龍一笑舉杯,道:“老人家,我敬你一杯!”獨孤朋瞿然而醒,收手舉杯,老眼凝注,一眨不眨道:“小夥子,我老人家就叨擾你一杯!”一杯飲幹,金大龍含笑説道:“老人家,不只一杯,後我那鏢局開張之時,我要藉這長安酒樓邀宴各路英雄,屆時還要請老人家賞光!”獨孤朋心不在焉地點頭説道:“一定到,一定到…”
“對了!老人家,”金大龍笑問道:“適才老人家説,有人帶來慕容奇的死訊,但不知那個人是誰?”獨孤朋未答,反問道:“小夥子,你問這幹什麼?”金大龍淡然説道:“隨口問問,説不説,任憑老人家!”獨孤朋道:“我沒説不説,告訴你有何妨,就是那姓苗的老偷兒!”金大龍道:“莫非六奇中之九指神偷?”獨孤朋一點頭道:“就是他,小夥子,對我六個那麼,對慕容奇,你卻怎言僅僅知道,這似乎大大地不通!”金大龍笑了笑,道:“老人家,這似乎沒什麼不通,也不足為怪,慕容寄擔上一個‘魔’字,怎敢易提他,倒是風塵六奇…”頓了頓,接道:“無人不深深樂道。”獨孤朋一搖頭,道:“小夥子,算你會説話…”此時,一名夥計步履匆匆地行了過來,一哈
,衝着金大龍陪上一臉神秘笑意,遲疑着説道:“這位爺…”金大龍揚臉説道:“什麼事?”那夥計溜了獨孤朋一眼,嘿嘿一笑,自袖底取出一張素箋雙手遞向金大龍,頓時,一陣淡淡幽香醉人!
金大龍面有詫異,伸手接了過去,只一眼,立刻皺起眉鋒,向着夥計一擺手,道:“謝謝你,我知道了,你去吧!”夥計施禮而退,獨孤朋卻呵呵地笑道:“待月西廂下,
風户半開,小夥子,你果然是
上桃花運了!”金大龍淡然一笑,道:“老人家可以看看!”隨手把素箋道了過去。
獨孤朋沒接,一搖頭,道:“我老人家怕害眼,只是,小夥子,你得留意那武揚鏢局的少鏢頭,這小子別無所長,只會仗着他爹那點產業,那點聲名,在這長安城中吃喝玩樂,一天到晚泡在酒樓上捧歌,同行本是冤家,你要是先得罪了他,只怕今後你那鏢局難開…”金大龍笑了笑,道:“老人家知道,這是她找我…”獨孤朋道:“這個我老人家當然知道,若是一旦被醋意爐火
昏了頭,他可不管是誰先找誰,你可要…”只見那夥計又走了過來,這回他一般步履匆忙,而且兩條腿有點抖,臉
有點白,神
也有點驚慌。
他近前一哈,陪上一臉強笑,吶吶説道:“這位爺…”金大龍笑問道:“小二哥,又是什麼事?”那夥計指了指他手中素箋,囁嚅説道:“剛才我送來的這個,我想拿回去…”金大龍“哦”地一笑,笑道:“莫非那位唱歌的站娘懊悔了?”那夥計忙搖頭説道:“不,不,不,是,是申少鏢頭要看一看…”獨孤朋“哼”地一聲,道:“小夥子,我老人家沒説錯吧,來了!”金大龍沒在意,淡淡一笑,道:“哪位申少鏢頭?”那夥計道:“爺請往後看,隔兩席那張座頭上…”金大龍截口笑道:“莫非武揚鏢局的少鏢頭?”那夥計忙點頭説道:“正是,正是,爺既知道,那是最好不過…”金大龍微微一笑,道:“既然申少鏢頭要看,我不敢不遵,申少鏢頭在長安城中財大勢大,我也不敢得罪,你拿去先讓他過過目吧!”説着,抬手便要遞出那張素箋。
那夥計神情一鬆,滿臉堆笑,便要伸手士接。
獨孤朋突然伸手一攔,道:“慢着!”金大龍手上一頓,道:“怎麼,老人家有何…”獨孤朋一搖頭,道:“小夥子,你這一手厲害,這個頭你低得,我老人家卻低不得,你是有意拖我老人家下水!”金大龍淡笑説道:“老人家您誤會了,我無意請老人家伸手,我只是為我自己那即將開設的鏢局着想,所以…”獨孤朋兩服一翻,道:“小夥子,別跟我老人家來這一套了,你若不低頭,我老人家就不會管,你若一低頭,我老人家就非得管不可,因為你丟人沒關係,我老人家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跑來跟你瞎扯,更不該跟你坐個同桌,這個人我老人家可丟不起,你是瞧準了這一點,不對麼?”金大龍微微一笑,沒有説話。
獨孤朋兩眼一翻,轉註那夥計,道:“夥計,你説那位申少鏢頭要看這張素箋。”那夥計忙點頭説道:“是的,老人家!”
“可以!”獨孤朋一點頭,道:“只是我老人家有個條件,叫他自己來拿!”那夥計一怔,苦了臉,忙道:“老人家,你行行好…”獨孤朋一擺手,道:“我老人家平最好説話,可是今天心裏有點不痛快,非叫他自己來拿不可!否則他就別想看!”這句話,他話聲提得很高,整座酒樓,每一個角落都能聽見。
自然,他説給誰聽的誰也聽見了!
那夥計嚇白了臉,怯怯地抬眼往那裏望去,只一眼,猛然又是-驚,那副座頭上,他適才所説的那副座位上,站起個人,那倒不是居中高坐,臉白裏泛青的那位俊美白衣少年,而是位瘦高陰沉的黑衣漢子!
他,嘴角噙着一絲譎異而冰冷的笑意走了過來。
那夥計忙一哈,一句話尚未出口。
那瘦高黑衣漢子伸手一扒,道:“你真沒用,閃開,讓我來!”那夥計“哎喲”一聲,蹌踉倒出好幾步去,站在那兒愁眉苦臉發了愣,可沒敢説句什麼!
瘦高黑衣漢子站在桌旁,陰鷙目光一掃獨孤朋與金大龍,笑哈哈地道:“適才是哪位叫我們少鏢頭過來的?”獨孤朋慢地舉起面前酒杯,連眼皮也沒抬一下,道:“小夥子,飛來只無頭蒼蠅,小心
髒了你的酒!”瘦高黑衣漢子面不改
,仍然笑哈哈地道:“老人家怎麼稱呼?”獨孤朋沒答理,自言自語地道:“這隻蒼蠅嗡嗡地惹人討厭,若招得我老人家
起,我老人家就一巴掌拍碎它,看看它…”瘦高黑衣漢子照舊是笑哈哈地一句:“老人家怎麼稱呼?”駐孤朋雙眉微聳,哼地一聲,道:“我老人家就不信趕它不走!”説着,他放下了酒杯。
金大龍淡然一笑,及時説道:“老人家,有位朋友站在你面前跟你説話呢!”獨瓤朋“哦”地一聲,道:“小夥子,你説誰?”金大龍一指瘦高黑衣漢子,道:“就是這位朋友!”獨孤朋半揚老臉,瞥了瘦高黑衣漢子一眼,道:“是你麼?”瘦高黑衣漢子含笑點頭,道:“老人家,正是!”獨孤朋道:“你認識我老人家?”瘦高黑衣漢子一笑説道:“四海之內皆朋友,相逢何必曾相識,老人家,你説對麼?”
“好話!”獨孤朋微一點頭,道:“你找我老人家有什麼事?”瘦高黑衣漢子一指金大龍手中素箋,道:“來拿那張素箋!”獨孤朋道:“這豈不是笑話,素箋在他手裏,你找我老人家説什麼話?”瘦高黑衣漢子笑了笑,道:“這麼説,跟老人家沒關係?”獨孤朋道:“那要看怎麼説了,他給你,那就跟我老人家有關係,他要不給你,那就跟我老人家沒關係!”瘦高黑衣漢子微微一笑,目注金大龍,道:“朋友,你給不給?”金大龍含笑説道:“我本來就是要給的!”瘦高黑衣漢子道:“那麼,麻煩朋友給我們少鏢頭送過去!”金大龍淡淡一笑道:“敢不從命!”雙手一按桌子,就要往起站。
“小夥子,你是存心跟我老人家過不去!”獨孤朋叫一聲,隔桌探掌,按上了金大龍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