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章祁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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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雲喝斥也不是,不問更不甘,一口氣憋在心口,鼓脹脹的難受,纓兒見狀趕忙又扯絡兒,示意她有話快説,她仍是搖頭不語。
祁雲舉步往回走,惱道,“好好好,你不説我回去問,看看是誰叫受這麼大的委屈”
“小姐”絡兒趕忙轉身,焦急地叫了一聲,跑過來。
祁雲頓住腳,回頭,“現在想説了?”絡兒咬着,思量半晌,點頭。
祁雲很奇怪這丫頭如此反常,亦想不出她剛剛過去那麼一會兒,會受什麼天大的委屈。再者,她不過是借住的客人,又非如家中那些朝夕相處的下人們,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即便絡兒哪些地方做得不對,也合該擔待些才是。陸夫人雖相處不久,也知道她行事一向妥當,不會無緣無故的叫絡兒氣成這般模樣…
一路想着,帶着二個丫頭進了街角的永平飯莊,這飯莊兼着客棧,臨街三層小樓,甚是氣派。三人在店小二的帶領下,上了二樓,在靠西的窗前坐了。
如血夕陽處西面照來,將她身上的大紅衣衫又鍍上一抹重彩,紅得愈發豔麗。只是原本明快張揚的紅,平白的沾染了些邊城池特有的悲傷蒼茫氣息。坐下的一瞬間,祁雲伸頭瞄了眼窗外,腳下是客棧內院,剛剛投宿的客商們正在後院卸行李…
“説吧,到底什麼事兒”祁雲收回目光,看向絡兒。
絡兒先前聽到那二人的對話,心頭是亂得沒主意,緊接着便是替自家小姐委屈,聽那二人的話頭,孫公子早就在忻州府,這家人倒好,從上至下都瞞着她們。還有那陸夫人…孫公子竟然…
可到了此時,她也略微平靜了些,這件事兒總要讓小姐知道的,若不然她豈不是一直在矇在鼓裏?老爺也為小姐看了幾門親事,家家都不比孫家差多少,倒不如以此叫老爺退了親,給小姐別選旁的好姻緣低頭囁囁幾聲,咬了咬,猛地抬頭,“小姐,那我説了,您…您可千萬別動怒。”
“你説了我才知道該不該動怒”祁雲故意笑了一下,催她,“快説吧,什麼樣的大事,你生生嘔了這半天?”絡兒又垂下頭,將方才聽到的話,緩緩説了一遍兒。
“什麼?孫公子早在忻州府?”纓兒氣憤驚呼。
“嗯,那個小青是這麼説的”絡兒將話説完,心頭鬆了些,抬起頭看祁雲的神。
“我説呢,對咱們這麼殷勤,原是心中有鬼!”纓兒愈加氣憤,咬呀切齒地道,“這是拿咱們當傻子呢”絡兒連忙扯了下她,看向祁雲,小聲勸道,“小姐,反正您也不贊成這門親事,您是咱們祁家的千金小姐,可受不得這樣的委屈,咱們回家罷,老爺一向心疼小姐,知道了實情,必定會退了這門親的。”祁雲放在桌上的手掌緊緊握起來,心頭百味雜陳,惱怒酸楚羞憤一齊湧上心頭,指甲將掌心扎得生生的疼…現在她想起來了,丁氏所託的成衣鋪子開張時,她似是看到個子高高的青年男子,白衣墨竹紋的長衫,間一方寶石玉帶,簡簡單單的妝扮,卻華貴人,當時她只顧看衣衫,只當他是顧客,現在想想,許那位便是他了。
只是面目長相如何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突然腦中閃過一個畫面,她目光一凜,看向二人,沉聲問道,“我們初來那投店時,店外路邊是不是立着一個穿白衣衫的男子?”兩人微怔,一齊擰眉回想,突然纓兒眼睛一亮,點頭,“對,對,好似身邊還有個穿青衫的人…”祁雲一拍桌子站起來,惱道,“…我們回遼東,反正是相看兩厭,正好回了爹爹…”
“敢問可是祁小姐?”剛説到這裏,身後進一個清朗的男聲,將她的話打斷。
祁雲擰眉轉身,看着立在四五步開外的年青男子,青衫,白麪,細長的眼睛中閃着笑意。點頭,“我是,你是誰?”閔晨在對面客棧樓上,看到這主僕三人便急忙過來,一路將早想好的説辭又想了一遍兒,方上了二樓來。不過聽到祁雲這話,大概不用他再費口舌了。
瞬間改了主意,笑着施禮,“在下姓閔,單名一個晨字。是孫記孫大公子的至好友…”祁雲微怔,打量他幾眼,與那在邸店路旁一掃而過的身影對上了號。事情被證實,她更是怒火中燒,板着臉道,“我不認得什麼姓孫的大公子…”説着作勢要走。
“咳祁小姐莫氣。毓培去太原辦事之前,有話叫我轉達,因在下一時貪玩,倒給誤了。抱歉,實在抱歉”閔晨連連作輯賠禮,心中暗自苦笑,當初他一口應承下來,現在才知這是個燙手的山芋,不過好在這山芋已晾了一會兒,熱氣散了些。
“我説了我不認得此人…”祁雲一怔,腳下一頓,冷冷地問道。
“咳”閔晨又輕咳一聲,避開她的話頭,指指對面的椅子,“祁小姐不妨坐下,咱們慢慢説,如何?”説着轉頭掃了眼二樓中扭頭看來的客人,又笑道,“你看這…”就在祁雲愣神的功夫,閔晨已向裏側的雅室方向做了請勢,“祁小姐,請裏面敍話。”祁雲怔了好一會兒,才舉步過去,“絡兒,叫店家上酒菜”閔晨苦笑一聲,跟了過去,進門便是一輯,“祁小姐消消氣,我代毓培向你賠禮了。”祁雲冷笑着落坐,“不相干的人,我要他賠禮作甚?”閔晨起身入座,長嘆一聲。暫時閉了嘴。
不一會兒小二上了茶來,他執起茶壺為她添了茶,才打起笑臉問道,“祁小姐生氣,閔某是能理解地,不過,閔某想問,祁小姐到忻州府所為何來?”祁雲語結,嘴張了幾張,才找到一個藉口,“聽聞忻州府景緻秀麗,我來遊玩地。不行麼?”
“自然是行的。”閔晨笑了笑,端起杯子呷了一口,依舊含笑,“那祁小姐不妨多住兩,毓培去了太原府籌集銀子,過兩便該歸來了”籌集銀子?祁雲一怔,冷哼,“怎麼,孫記打上這草原的主意了?”
“不是孫記,是毓培”閔晨看了她一眼,“祁小姐可知毓培為何來這忻州府做生意麼?不用孫記的銀子”祁雲想到絡兒的話,登時又惱了,呼地站起身子,“他為何而來與我何干?”
“哎哎請先息怒,息怒”閔晨連連賠禮,“方才祁小姐幾人的話,閔某聽得幾句,箇中原由你當是已曉得其一,但卻並非全部…”將祁雲勸坐下來,頓了好一會兒,閔晨才將事情簡略説了一遍兒,無奈笑道,“旁的事情,在下不好提。只單説因是生意夥伴,蘇小姐的父親走孫家的門路出海,本是要隨德王府的船,卻不知為何被安置到周王府的船上,與孫家的人貨是分開的。雖然最終蘇小姐的父親沒乘周王府的船,逃過這一劫…毓培亦沒提過這件事兒,但他心中知道,這事兒必是有人在中間做了什麼…”
“好在沒出人命,實屬萬幸”閔晨説到這兒停了下來,向她笑道,“祁小姐亦生在大商賈之中,這其中的內情當是心知肚明的罷?”祁雲白了臉,將其它心思登時拋到腦後,雙手緊握着杯子,不確定的道,“這難道是孫家的人…”閔晨嘆口氣,“若説存心害人,必然不會。不過,毓培親自安排好的事情有變…這倒有些耐人尋味了。不過也不排除臨開船時出了突發的事兒,才有此事情。…因而毓培想自己做些事情,這件事兒他雖沒提過,但自雲貴一路趕來,每到孫記的分號,他便要問及此事…若因此背上人命,豈不是要愧疚一輩子?”祁雲生大商賈,怎能不明白這種境況?突然之間,心中倒沒那麼氣了,似是湧上淡淡的同情,不過,她及時打住,擰眉問道,“僅僅是這樣麼?”
“咳”閔晨以手成拳湊到邊掩飾,過了一會兒,才道,“其餘的事兒,我卻不好説。不過,有一點我要説明,祁小姐到來的次,陸夫人便託我找機會與祁小姐説清楚。她即不想繼續瞞着你,亦不好當面言説…你大約也能猜到她為何不好開口。她與解元公伉儷情深,並無其它想法…至於祁小姐與毓培的婚事,在下也略知一二,不敢代他請祁小姐就此息怒,還望多多思量思量才是…”祁雲心情複雜的點點頭。閔晨長出一口氣,站起身子道,“如此閔某但不多刁擾了。祁小姐請慢用”祁雲起身相送。
絡兒與纓兒閃身進來,一齊看向祁雲好奇的問道,“小姐,那人説了些什麼?”祁雲直到此時才發現,這姓閔的半點沒提孫毓培的態度,淨説些無多大幹系的事兒。惱得將桌子拍了又拍。她自己抗拒這親事是真,但聽到自己要嫁的人心中居然藏着別人,哪能不生氣?
他來忻州定然不是隻為了做生意…想到這兒,心中針扎般的難受,猛然端起酒杯仰頭喝下。
“哎,小姐,你慢點!”絡兒和纓兒一驚,齊聲勸道,卻不敢上前奪酒杯。
祁雲不理會她們,一連飲了四五杯,微着氣兒,惱怒嘟噥,“她有什麼好?不就會做生意麼?”絡兒與纓兒對視一眼,曉得是説誰,齊聲道,“對,小姐,她不過有些小聰明,會做些小生意而已咱們這就回家,叫老爺退了這門親”
“哼做生意,咱們祁家祖上三代經商,她會,我也會”祁雲不理會兩個丫頭,又倒了杯酒,仰頭喝下。
突然她似是想到什麼,手在空中一滯,將杯子緩緩放下,咬牙哼笑,“對,做生意我也會孫毓培你等着後悔去罷”
“小姐,你…”兩個丫頭面面相覷。
“絡兒,查查咱們還有多少銀子,我要走關外”祁雲憤似的揮手道。
“啊?”兩個丫頭大吃一驚,一齊驚呼,“小姐,這可不行”
“怎麼不行?”祁雲不服氣的瞪向她們二人,“大哥二哥會的,我也會我在關外長了十五六年,對關外他們哪有我悉?”説着將手在桌狠狠一捶,“到時我叫他瞧瞧我的厲害”絡兒和纓兒相互對視,兩人一齊跪下,勸道,“雖小姐與老爺也進入草原幾次,可如今您隻身在外,怎能輕易涉險?夏季眼看便到,野狼羣成羣組隊的出沒找食吃,萬一有個好歹,您叫我們如何跟老爺待?”
“呸呸呸淨説些晦氣話”祁雲瞪眼,叫她們起身,“我若去必不會單獨去的。你沒看自天氣轉暖之後,忻州府每隔十來便有商隊入草原麼?咱們跟着一道去,他們請的有刀客,有鏢局護衞,還怕幾隻野狼不成?”
“不行,不行”兩個丫頭又是連連搖頭,絡兒道,“那出關的商人都是些魯漢子,哪有女子跟着的,萬一路上他們起了歪心思…”
“呸”祁雲又瞪她一眼,不過卻沒再繼續反駁,默了一會兒,擺手,“都起來吧。若要出關,我便和姓孫的一道兒,哼正好叫他親眼瞧瞧我的本事”説完便不再理會她們,悶頭吃菜。絡兒和纓兒苦着臉兒,相互看了看,無奈起身。
纓兒看了看天,道,“小姐,那婢子先去將行李取回來吧?”
“嗯。”祁雲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在纓兒將要出門之際,她才抬起頭,“陸夫人若問起,就説我們刁擾多時,知道她事情多,便在客棧住下了。”
“是,小姐。”纓兒有些不情願的應了聲。
祁雲深深了口氣,又重重吐出來,微嘆一聲,擺手,“去罷,莫擺臉,失了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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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一更,昨天沒更,抱歉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