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察覺自己在胡思亂想,江雪不得不在心裏提醒自己,她覺得有些尷尬,有些害羞,是因為發燒的緣故嗎?有那麼短暫的片刻,她將眼前這少年看成那個對她温柔卻也冷漠的男人。
傅明澤將她揹回牀上,替她蓋攏被子,見乖乖躺着的小女孩雙目濛地瞧着自己,隱約似出依戀,他心裏微異樣。
他別過頭,用手電筒照了照房內,撿起翻倒在地的茶壷和水杯,放回茶几上。
“我去樓下幫你點喝的。”話語才落,窗外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雷聲,江雪一驚,嬌小的身子在被窩裏縮了縮。
他瞥她一眼,她以為他是嘲笑自己膽小,抿了抿。
“你不是要幫我倒水嗎?還不快去!”他卻沒動,看了她兩秒,忽然問:“你房裏有手電筒或蠟燭嗎?”
“啊?”她愣了愣。
“書櫃上有裝飾用的香氛蠟燭。”裝飾用的?
傅明澤依言來到書櫃前,果然找到大大小小几個造型各異的香氛蠟燭,有花朵形狀的,有裝在馬賽克琉璃杯裏的,還有兩盞嵌在壁面的古典油燈。
原來照明用的蠟燭還能作為觀賞用途的藝術品。
傅明澤嘲諷地勾勾,用點火器將這些香氛蠟燭點燃了,在房內錯落擺置。
“你在這裏等着,我馬上回來。”語落,他便轉身離房間。
她傻傻地目送他背影,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一室燭光搖曳,襯着她雪白的小臉似是勻上了些許玫瑰。
是擔心將她獨自留在黑漆漆的房裏她會害怕,所以才幫她點亮這些蠟燭吧!
他,依然是那個有着温潤本質的男人,就算不多管閒事,仍是救了被綁架的她,就算她拿與他相依為命的狗狗威脅他,知道她生病了,還是體貼地照料她。
就因為他是這樣的一個男人,上一世到了最後,才會明明恨着她也不惜為她豁出命…
尋思至此,江雪驀地心神一凜。
不可以了,同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她絕不允許!
她糊地想着,在即將陷入昏睡之際,傅明澤回來了,除了一壺熱開水,他還替她榨了新鮮的柳橙汁。
“喝吧。”他將橙汁遞向她。
她想接過杯子,手卻顫着,視線因高燒而模糊,杯子在眼裏化成兩、三個幻影。
“算了,還是我來。”他拍開她的手,坐在牀沿,將她細小的身子攬入懷裏,握着杯子抵在她緣。
“我自己來…”她困窘地想躲。
“聽話!”他冷聲喝叱。
她一怔,聽他用這種命令似的口吻對自己説話,內心莫名到一陣委屈,下意識地張開,由着他一口一口喂自己喝果汁。
餵了大半杯,她搖頭表示自己喝不下了,他也不強迫,輕輕將她放倒在牀上。
“你走吧。”她立刻趕人。
“我要睡了。”他沒應聲,動也不動。
“怎麼還不走?”她沉沉地呼,鼻腔微,又熱又難受。
“你是…想問灰灰的事嗎?”他依然沉默,只是定定望着她冷汗涔涔的容顏。
“灰灰…沒事,可是如果你不答應我的條件…我就不管牠了…”看着她閉上眼,小臉蛋糾結着痛苦,呼斷斷續續,畔偶爾逸出呻,顯然睡得極不安穩。
即便如此,她仍不忘在睡前威脅他。
這是什麼樣的一個女孩?
傅明澤坐在牀前沉思,許久,他忽然覺喉嚨有些發癢,連忙起身走遠了,掩住,儘量小聲地咳嗽。
咳了幾聲,總算舒服了些,他到浴室裏端了一碰涼水,拿了兩條幹淨的巾,窗外依舊下着雨,滿室暈黃的燭光,暖暖地映出一道坐在牀前的身影,直到天明破曉前,那身影一直未曾離去——看過醫生吃過藥,江雪的燒很快就退了,兩天後,她已能活蹦亂跳地下牀。
這兩天,傅明澤也同樣待在江家客房裏養病,除了吃藥以外,三餐都有人為他送來,不僅菜豐盛,早晚還都有補湯喝,漸漸地,他氣紅潤起來。
為了早治好他的咳嗽,珠姨都燉百合悉尼湯,又炒了甜杏仁加核桃仁,裹了讓他當零食吃。
這其實是江雪的吩咐,她記得前世傅明澤的咳嗽一直好不了,後來還是她從小學老師那裏問到民間秘方,天天讓傅明澤吃這些潤肺養腎的食材,才漸漸治好了他的咳嗽。
這回,傅明澤並不知道是江雪問來的秘方,只以為是珠姨對自己特別關懷。
“謝謝珠姨。”傅明澤正坐在寬敞的窗榻上看書,見珠姨親自端了百合悉尼湯送來,很誠懇地道謝。
在他有限的人生裏,還真沒遇過幾個人如此和藹地對他好,何況是個才認識幾天的陌生人。
“不用客氣。”珠姨笑眯了雙眼,一張圓潤的臉因而更顯得福泰慈祥。
“你好好調養身體,快點好起來,雪小姐就會高興了。”她會高興?
傅明澤不動聲地喝完一碗悉尼湯,方才提出要求。
“我想去獸醫診所看看灰灰。”珠姨一愣,神出為難。
“可是雪小姐説你身體還沒好,不能出門…”
“她不能軟我。”他説。
“什麼軟!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説?”珠姨駭然,慌忙解釋。
“這哪是軟?雪小姐是怕你身體撐不住。你放心,那隻狗很好,雪小姐比你還擔心牠,上次…”
“珠姨!”嬌脆的聲嗓響起,充滿警告意味。
珠姨怔住,這才警覺自己差點吐小姐要自己保守的秘密,回頭望向站在門邊的小女孩,尷尬地笑了笑。
“雪小姐,你來了啊。”江雪盈盈走進來,略微嗔惱地瞥珠姨一眼,嘟了嘟櫻桃小嘴。
“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跟他説。”
“好,我去看看晚餐好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