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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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深海，湧動着看不見的波濤。

唐老夫人剛回到寢室，才準備躺下歇息，不到片刻，又聽見屋外盪起一陣強過一陣的喧囂。

她撫額長嘆，那悉的爭吵聲徹底打消了她的睡意。

“…真是對冤家，這麼晚了還要吵，都不考慮別人的安寧！”此刻，應是眾人入睡時分，然而唐家上下像是正在舉行祭奠的廟會一樣，熱鬧喧譁。

護院們嚴陣以待的守在門口，依照唐謹思的吩咐不讓婉約出門；而下人們則戰戰兢兢的縮在各個路口、角落旁，隨時等候差遣。

唐老夫人帶丫鬟，循着喧鬧聲走到前庭的院子裏，發現下人們神怪異，她納悶的問:“你們怎麼都聚在這裏不動？”下人們噤若寒蟬，示意她到門口看最新的進展。

唐老夫人搖頭苦嘆，有預令人羞恥的“家醜”將在今夜隆重的展現。

當她走向大門口，只見──媳婦怒氣衝衝的拖着行囊又要離家出走，兒子則是非常惡劣的搶着媳婦的東西丟到一邊。兩人你來我往、槍舌劍的樣子，猶如不懂事的小孩在鬥氣。

“你不是保證過不會阻攔我的去留嗎？”婉約火冒三丈的朝着糾纏不清的唐謹思大吼。

“有憑據嗎？”他含笑的表情散發出惡意的挑釁。

“小人！”顧不得周圍有多少人在看他們夫失和的好戲，婉約衝動的在唐謹思靠近的時候出腳踹他。

“你卑鄙！不守信用！”他被踹了幾次後，終於成功的握住她的腳，用力的掉她的繡花鞋，往後一拋。

“不如你再回去寫張休書，內容補充得更具體、更豐富一些，淋漓盡致的敍述我如何小人、怎麼卑鄙！”夫倆儀態全失的勇猛爭鬥，讓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

以温文儒雅聞名的唐謹思平裏本不是這個樣子，而現在的他彷佛是個玩世不恭的蕩子。

而婉約，雖然曾離家出走，但平時的舉止也十分得體嚴謹，此刻竟比征戰沙場的戰士更兇悍。

下人們聚在一塊，不可思議的相互嚼舌──“夫人怎麼變得那麼潑辣，看她甩着包袱打主子那姿勢，和屠宰店裏那個殺豬的福伯一樣乾淨俐落！”

“別説夫人，瞧瞧主子的樣子，衣不蔽體的，還總是丟夫人的行囊，丟得滿地都是，待會我們要怎麼收拾啊？”

“收拾的事情等一下再煩惱，先看主子**大片膛，實在太孟，不符合他一貫温文儒雅的姿態，你們誰要去提醒他，他衣裳沒穿好？”

“不要提醒，沒穿才好，不穿最好。”口水聲從幾個上了年紀的女僕嘴裏傳出。

院子周圍的僕人們議論紛紛，院子中央的夫倆揪鬥吵鬧，難分難解。

“這兩個孩子是被不乾淨的東西附身了嗎？”唐老夫人沒臉再看下去，替兒子和媳婦到羞恥，她回頭惡狠狠的瞪向一羣下人，喝令:“都走開，回自己屋子待着！”大半夜的不睡覺來看熱鬧，實在討人嫌！

下人們不敢違抗，委屈的散開…大半夜的那麼吵不讓他們安靜睡覺，他們也很煩惱呀！

不知不覺間，周圍逐漸沉寂了。

婉約手裏的東西讓唐謹思丟個光，她擺不了他的糾纏。

留在他身邊，得受他欺騙愚；要離開，他又不準。她就快被他瘋了！

“唐謹思，你為什麼不讓我走？”婉約不住大聲質問。向來灑的丈夫為何痴纏不放，他還有什麼企圖？

無論他還想做什麼，她都不想追究了！

如今，她只想離開他！

“讓你走？”唐謹思笑了笑，抓住她的手，靠近她耳畔，用旁人聽不見的聲量，訴説情話般告訴她，“你走了之後…就輪到你妹妹來我身邊，你覺得我會怎樣『疼愛』娉婷？”婉約倒冷氣，遭他錮的手顫抖不已。

“我不會讓娉婷嫁給你這樣的男人！”她立誓般的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