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光陰太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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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後,楚慕應邀出席第十二屆音樂風雲榜年度盛典。類似這樣的頒獎盛典他每年會參加三四場,不出意外的話,他今年還是個陪跑。想想他心裏憋屈的,既然獎項最終是別人的,為什麼每次都要給他提名!
楚慕從衣櫃裏挑了一身正常點兒的衣服出來,白襯衣配牛仔褲,不破的那種。他平常的打扮是標準的中二搖滾青年,偶爾也會打扮得重金屬。有時寫曲子陷入瓶頸期,他還可能去燙個爆炸頭調整心情。
今天他出門早了三個鐘頭,從後車鏡裏看到自己清湯掛麪的髮型,他越看越覺得糟心,車子不由自主地停在路邊一家高級連鎖美髮店門前。
“給我整成他這個髮型!”洗過頭髮後,楚慕靠坐在舒服的皮質座椅上,一手指向牆壁上的黑人搖滾樂手。
美髮師愣了一下,禮貌地開口道,“您確定要做爆炸頭嗎?我個人覺得這個髮型跟您的長相氣質不太符合。”楚慕剛剛進門時,美髮店裏的不少客人着實被他驚豔了一把。他長得是真心漂亮,模樣,五官緻到讓人挑不出半點兒瑕疵來。憑心説,只要楚慕不要有事沒事的就糟蹋自己那張臉,他在娛樂圈裏完全可以靠臉吃飯。
楚慕聽了美髮師的勸解,不自覺地雙臂抱。他呵呵冷笑起來,表情看起來相當高冷,“甭跟哥廢話了,我就做這個。”美髮師一開始以為楚慕是個長相漂亮的美少年,可能還在學校讀書之類的。等楚慕一開腔,一冷笑,妥妥的中二病晚期。美髮師不再廢話,替楚慕介紹了好幾種價格和風格的爆炸頭型。
楚慕想到自己的身體狀況,跟美髮師要求説,“你給我挑一款對人體無害的藥水。哥怕死。”美髮師禮貌的笑着解釋,“您可以放心。我們p&c連鎖美髮所用的藥水全是植物系列的,不會對您的身體造成半點傷害。”楚慕動了動嘴角,半信半疑的閉上眼睛,不再作回應。兩個半小時後,楚慕頂着最新款的爆炸頭從美髮店裏走出來,一路上惹來不少行人的圍觀。他昂首闊步的走在路上,絲毫不懼怕背後的討論聲。
晚上七點鐘,楚慕準時來到頒獎會堂外。會堂外的停車場裏停着一溜兒的豪車,楚慕倒車、回檔,忙活得一頭大汗,終於勉強把自己的小扣扣給停了進去。他駕駛技術不太好,還喜歡玩高難度的漂移。去年他跟人賽車時發生了一場小車禍,陸澤明就把送給他的跑車沒收,換成了現在這輛扣扣。
剛才在門口時,門衞大爺攔住他,一連檢查了三遍邀請函才給他放行,大概是嫌棄他太寒磣了吧。
楚慕擦着汗從車裏走下來,不忘記對着車窗整理一番行頭。他今天不光換了造型,還特意買了一身重金屬風的衣服換上。
面對車窗做出一個“rock”的手勢,他覺這才是真正的自己。他接下來要隨心所的做自己,不會再對任何人妥協。
頒獎會堂裏坐滿了嘉賓,楚慕轉了一圈,在倒數第三排找到自己的座位號。到典禮即將開始前的五分鐘,楚慕見到陸澤明和景溪並肩從入口走了進來。兩個大帥哥走在一起極是養眼,前者俊逸非凡,後者清俊雅緻不似凡人。
楚慕遠遠的看到他們在前排就座,皮笑不笑的扯起了嘴角。這些年他也曾幻想過很多次,有一天他獲獎的話,陸澤明會不會陪他一起出席頒獎禮。十年時間給出他一個完美的答案,那就是不會。因為他不會獲獎。獲獎的那個人永遠是坐在前排的靈魂歌者景溪。
哪怕他跟陸澤明説了“結束”兩個字,陸澤明依然毫無反應。連續一週過去,陸澤明沒有跟他聯繫過,看來是決定跟他掰了。
頒獎典禮很快開始了。過程中,楚慕再一次親眼目睹了景溪那勝利者的姿態。內地最受歡歌手、十年風雲成就獎,最佳國語專輯獎,十年至尊金曲獎《深淵》,三大獎項加身的景溪站在高高的舞台上,笑得從容而自信。
奇怪的是音響設備明明是最好的,楚慕卻聽不清枱上的人在説什麼致謝詞。他目光怔怔地盯着前排座位上的陸澤明。哪怕只是一個後腦勺,他都能判斷出男人臉上的神情,一定是淡淡的,眼睛裏應或是帶着繾綣笑意的。
楚慕看到景溪拿着獎盃從舞台上走下來,欠身坐下時,衝着旁邊座位的男人展出一個美好的笑容,兩個人頸相對,似乎是在愉悦地耳語些什麼。
這是景溪的十年,榮耀加身。
楚慕低下頭,無比落寞的望着自己的雙手,這是我的十年,一事無成。
頒獎典禮結束後,楚慕站起來跟着人羣往外走。
二十六歲的楚慕連個過氣男歌手都算不上。他從來就沒有真正紅過。他每次出門從來不用擔心被粉絲圍觀,他的音樂博客一共八百個粉絲,遍佈在全國各地。就算他們全部出現在這座城市裏,也不會引起任何的轟動。
走到門口被人堵上了。楚慕探着頭往外看,發現是很多粉絲把搖滾教父原野給圍了起來,大家爭先恐後的拿着專輯要簽名。原野是每一個搖滾少年心中的里程碑,他只要比個rock的手勢,無數人會爭先恐後的為他拋頭顱灑熱血。
楚慕就是其中一位,他十六歲時原野已經是譽滿國內外的搖滾歌手,他可以説是唱着原野的歌長大的。
楚慕腦子一熱,跟着擠進要簽名的大軍。原野的粉絲們表現得太過熱情,保安疏解不過來,楚慕不知被誰從後面推了一個趔趄,差一點兒五體投地的摔在地上。
陸澤明半抱住楚慕往人羣外走。他老遠看見楚慕的爆炸頭就惱,勒令過楚慕很多次讓他好好做人,別沒事整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結果他勞心勞力的教育了十年,楚慕半點兒長進沒有,二十六歲了還學人追星。
“萬一摔倒了發生踩踏事件怎麼辦?”陸澤明擰着楚慕的胳膊,手腕不加重了幾分力道。
楚慕不理他,墊着腳尖繼續往原野所站的方向看。
陸澤明火大的拽了楚慕一把,低吼道,“我跟你説話呢!你這幾天到底有沒有老實在家檢討錯誤?誰準你打扮成這樣出門的?”楚慕被無端訓斥了一通,當着外人的面,楚慕不好意思直接説我們之間的易結束了這種話。他準備等私下裏找時間跟陸澤明説清楚。
兩個人一前一後往停車場走去。車窗降下來,出景溪清淺的笑臉,在瞥見身後的楚慕時,眼微微黯淡了些。他主動從裏面打開車門讓陸澤明上車,從頭到尾沒拿正眼看過楚慕,更別説是互相打個招呼了。
楚慕雙手抱,抖着腿站在車外冷冷地笑。他搞不懂陸澤明和景溪是在玩什麼愛情遊戲。兩個人明明心裏只有對方,景溪卻一直不肯答應陸澤明的追求。而陸澤明這個老東西心裏裝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天使,還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陸澤明無奈地踢了下楚慕的左腳,命令道,“上車啊!”楚慕拒絕説,“我自己開車過來的。不勞煩陸總了。”説完,他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想學着一週前陸澤明的樣子,給對方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沒走兩步就被陸澤明一把抓了回來。陸澤明從他的奇裝異服裏摸出□□鑰匙扔給自己的司機,吩咐道,“你去開他的車。”然後他把楚慕強行壓到副駕駛上坐着,自己轉去駕駛座上開車。
楚慕一臉不甘心的坐在副駕駛上,對着後視鏡整理自己被搞亂的髮型。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道路上,在路過市中心的一家醫院門口時,陸澤明打了轉向燈。
楚慕心裏一個咯噔,他現在有點兒怕上醫院。他努力想要忘記那天的化驗結果。可是一見到醫院的紅十字,他立刻想到了自己的病情。
緊接着,他聽到車後座上的景溪輕聲輕語道,“我只是頭昏,可能是最近忙着錄歌沒休息好。沒有必要來醫院檢查。”陸澤明態度強硬道,“小病不提前治,早晚會落成大病。我陪你一起進去做個檢查。”説着陸澤明把目光轉向楚慕,盯着他的新頭型厲聲問道,“你是坐在車裏等着,還是跟我們一起上去?”楚慕在褲兜裏的拳頭緊了緊,搖頭説,“我在車裏等你們。”陸澤明警告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老實等着不準亂跑,然後帶着景溪下車去了醫院門診部。
見他們走遠了,楚慕力般的靠在車座上,不再顧忌被壓壞的髮型。他以前一個人呆在錄音棚裏,作曲時三天兩頭不吃不睡是常事。頭昏算個線?他還餓出過胃穿孔,那時陸澤明不過是派了個家裏的傭人到醫院照顧他。
小病不提前治,早晚會落成大病。楚慕從十六歲開始,沒有人再對他説過這樣的話,沒有人問過他是不是吃不飽,是不是穿不暖。
説到底他不過是陸澤明僱來的替景溪寫歌的槍手。楚慕閉上眼睛,十年了,他竟然做了這麼久的夢。那個從地下通道里把他撿回家的男人,那個他以為會成為家人的男人,從來沒有把他放在心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