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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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你認識我多少?你知道我識不識字嗎?你要我寫情書給你,你以為我在那種飢貧加的子裏,有可能上學堂識字嗎?對,我認識的大字沒幾個,剛好夠我做些雞鳴狗盜的事,但就是不足以寫些風花雪月的文章。”
“你怎麼可以把這些混為一談?我當初並沒有那個意思。”
“在我聽來,就是。沒錯,我的自卑需要靠財富撐起來。”當扈握着她的雙肩,“我講了這麼多,你懂嗎?”古鳳玉出悽愴的神情,“我懂!財富之於你不只是財富,它可以讓那些曾經視你如敝屣的人臣服於你,你喜歡看那些人鞠躬哈…”
“住口!我不准你這樣嘲我。”在狂怒之下,他反手一揮,用意只是要阻止她繼續用那種譏諷的口氣説話。
清亮的巴掌聲響起,她沒料到他的反應這麼大,一時招架不住,跌坐在地上,痛苦的呻出聲。
當扈一驚,“這…怎麼會這樣?我不是故意的!”他的力道明明沒有很大啊!
他連忙蹲下身,卻不敢再碰她,整個人亂了方寸。
“好痛…”古鳳玉低聲呻,臉蒼白,毫無生氣。
“是你惹怒我的,我本來…”
“小姐!”鵑走進來,連忙將托盤放在茶几上,衝到古鳳玉的身邊,“小姐,你怎麼了?讓我瞧瞧。”
“臉好痛…”古鳳玉好不容易才説出話。
她彷彿吹彈可破的粉頰紅腫帶紫,連眼睛都眯了起來,可見當扈的手勁並沒有稍加收斂。
“老天!”鵑嚇得愣住。
這時,冬梅也端着緻點心走進來。
“冬梅,你快去請大夫,小姐的臉受傷了。”冬梅眼見事態嚴重,忙不迭放下托盤,衝到屋外。
“鵑,叫他出去,我不要見他!”古鳳玉的臉埋進鵑的懷裏。
鵑不知所措。她是下人,怎麼能趕主子?
當扈伸出手,“我先送你回房。”
“啊!不要!不要!你不要碰我!”古鳳玉大聲喊叫,扯動臉頰肌,痛到咬住下,慢慢滲出血絲。
看着她驚悚的模樣,當扈不敢再輕舉妄動,內心受到極大的震撼。
好不容易,大夫來了,經過診視後,由當緣找了幾名壯漢,用軟墊將古鳳玉送回內院。
由於古鳳玉的堅持,當扈被隔離在門外。
該死!陰鷙的雙眸瞪着緊閉的門板,他的聽覺靈,可以聽見內室的動靜,入耳的全是她的低,運用異能,他清楚的看見倔強的她不肯喊痛,還要秋菊拿巾給她,進嘴裏。
她雪白的額頭冒着薄汗,難道婢女沒瞧見?怎麼還不幫她拭乾?萬一再染上風寒怎麼辦?
他恨死自己的失手,就算再怎麼氣憤,傷害她永遠是他最不願意做的事,這比傷在自己身上還痛啊!
當扈,你到底是怎麼了?
由於古鳳玉堅持不讓當扈進屋,所以他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間等候消息。
這原本是他住習慣的房間,所有的擺設也都依據他的喜好,簡單、質樸,不像她的房間,在茶几上永遠有看了一半的書冊,櫃子上總是放着她目前興頭上的戰利品,例如,她最近愛上的刺繡,這裏整齊乾淨,而且一塵不染,幾乎看不見任何人氣。
他才搬過去住沒多久,怎麼會這麼快就對自己的房間產生陌生?甚至…他覺得不安心。
“樓主。”左傳偉跨過門檻,明白主子沒有關上門的用意,是在意隔壁的狀況。
“她的傷…大夫説什麼?”右翼堂也跟着進來,靜靜的看了左傳偉一眼,沒有任何表示。
左傳偉清了清喉嚨,“小姐不願意見我們。”
“看樣子她真的很生氣。”當扈苦笑,垮下嘴角。
“我們問過大夫,大夫説小姐的臉頰是皮傷,幸好沒有傷到骨頭,只要她小心一點,快則十天,慢則一個月,就可以消淤。”右翼堂説明。
“你們認為我錯了嗎?”第一次,當扈對於自己的行為產生疑問。
行事果斷,態度堅決,是他處事的原則,在沒有既定想法的情況下,他不剛愎自用,聽得進屬下的諫言,然而現在卻出現猶豫。
“屬下不知道樓主指的是什麼事情。”左傳偉回應得十分得體。
“蒐羅樓的事。”
“樓主認為小姐是怎樣的人?”右翼堂反問。
“聰明、勇敢。”
“這年頭,女人要同時具備這兩種特質,幾乎是零,就算有,可能也是沾染了塵世俗事所產生的。我相信依樓主的鋭,已經知道小姐的來處。”右翼堂説出自己的觀察結果。
“沒錯,我已經知道她的背景。”
“樓主知道小姐的與眾不同後卻不改初衷,我們便明瞭樓主愛上小姐了。”
“愛?這是什麼?我母親仗恃着愛,對那個男人糾纏不清,這種毫無尊嚴的行為就叫愛?可笑!”當扈冷嗤一聲,不以為然。
左傳偉和右翼堂面面相覷,選擇沉默。
“你們傳我的令給夏秋冬,告訴她們,每天要來向我報告小姐的起居狀況,連她掉了頭髮都不準隱匿。另外,要內院的值班人員加派人手,注意小姐的行蹤,沒有任何隨扈時,不能讓小姐離開當燕樓。”當扈戴上銀面具,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