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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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消息除了我親近的女人之外,只有魯衞、南元子和那天西江閣裏魏柔、齊小天幾人知道,魯衞、南元子向來口風甚緊,又與霽月齋沒什麼情,顯然不會把這個消息漏給霽月齋,那霽月齋的消息十有八九是西江閣裏的那些人傳出去的。
看李寬人的模樣我知道霽月齋絕不是無意之間得到的消息,那霽月齋的背景可真讓人費思量了,率先出現在我腦海裏的就是大江盟,雖然大江盟是做私鹽買賣的,可它也手了其他的行業,像父親王老實米行的競爭對手之一廩實行的東家就是大江盟,保不準它又把手伸進了珠寶行業。
不過,我馬上想起霽月齋蘇州店開業那天齊小天的表現來,若是霽月齋的後台是大江盟,齊小天看中了想送給魏柔的那對雙龍戲珠鐲完全可以開出個天價來把競爭對手全嚇跑,反正銀子是左手右手,大江盟並沒有吃虧,齊小天心存顧忌,倒反證了大江盟與霽月齋之間並無瓜葛。
於是我又想起了沈希儀的話來,既然武當、唐門都曾經參與珠寶的走私,沒準兒他們也能開個珠寶行來賺點零花錢,到後來我甚至覺得隱湖都有嫌疑,聽六娘説,隱湖雖稱不上富可敵國,也是富甲一方,那麼它的錢財都是怎麼來的呢?
一時間我真的失去了判斷力,我只是衝李寬人會心一笑,道:“先生有心了,在下當銘記在心,也望先生幫我多留意。”從霽月齋出來,我先吩咐高七用他母親的名義在霽月齋附近租下一套臨街的宅子,之後立刻折回了巡檢司,安排三個明的弟兄夜監視霽月齋:“的,我就不信刨不出你霽月齋的老底。”處理完這些煩心事,我才提筆給武承恩寫信,求他壎uㄦ_大祥,言辭之間甚是懇切。然後修書一封給沈希儀,請他繼續調查霽月齋的走私情況。猶豫了一下,又給離別山莊的莊主蕭別離寫了封信,婉言謝絕了他近期一會的提議,只是説這段時間秦樓剛開業,諸事煩雜,不便離開,請他見諒。
最後才給方師兄和桂萼手書一封,向他們介紹了最近江南地頭上出現的情況和我的近況,又道雖然離年關還有三個月,不過凡事要提前準備,需要江南特產的話,讓他們儘快通知我。
等信都派人送走了,我才回到了竹園。剛一進門,蕭瀟便笑着出來,道:“主子,你猜誰來了?”***“動兒,過來讓我看看。”一臉慈祥望着我的竟是我的大師母墨夫人,旁邊還坐着其他四位師孃,身後則是乖巧的隋寶兒。
“師孃,你們怎麼來早了幾天?我還想給無瑕玲瓏來個驚喜呢。”我笑道。墨夫人望了一眼下首亦羞亦喜的無瑕,笑道:“傻小子,嫁娶是大事,你當是玩過家家啊。總要有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吧…”看我一頭霧水的模樣,她含笑點了我額頭一下:“平裏你下是明的嗎?無瑕雖然父母早亡,可總還有個乾孃吧。你父母不便來蘇州,我們便全權代表了,加上你座師充當媒人,這才像個樣子嘛。”我心跳,雖然想把無瑕、玲瓏風風光光的娶回家,可也沒想到這麼複雜,原本只是想請老師陽明公做一下見證,順便給無瑕、玲瓏一個驚喜,畢竟老師那當朝一品的帽子會讓女人的虛榮心得到絕大的滿足,而師孃們來此相賀也顯得我對她們母女的重視。
可師孃們顯然不想這般草草了事,她們真的要看我正兒八經的娶媳婦,因為我是她們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你乾孃呢?”墨夫人已經知道我拜了六娘做乾孃,下過,既然師父都沒把六孃的身份告訴她們,我這個做徒弟的當然也要替師父守秘了。
“她還在秦樓呢。”説秦樓剛開業,一時都離不了她。墨夫人便換了話題,問起婚事籌辦的情況來。我不得不修正我的計劃,原本只想在竹園請請魯衞、李寬人等幾人就算了,可現在地方仍在竹園,只是參加婚禮的人一下子膨脹到了二十餘個。
“那幫富商巨賈們我看就算了,總不好沒隔幾天就再從人家口袋裏掏銀子吧,不過,沈熠那個臭小子死活饒不了他,我叫他纏死了,一寸光陰一寸金,我的時間可都是金子啊。”自從見到了魏柔,沈熠就纏住了我,年紀比我還長,倒叫起我“老大”來,為得就是要讓我把魏柔介紹給他。我怎麼和他解釋魏柔的身份他都不相信,直到説她是我的小妾,他才罷休,又問她有沒有姐姐妹妹,無論是嫡親的還是姑表的都成,得我哭笑不得。
聽白秀説他還在秦樓包下了一間豪華客房,一包就是一年,説蘇州物華天寶,人傑地靈,沒準還能再出個魏柔來。
“那個沈熠莫非是松江沈同慶的公子?”墨夫人聽我介紹了沈熠的來歷,若有所思道,見我有些惑,她笑道:“就是松江沈百萬了。”對,我也笑了:“沈同慶哪有沈百萬這個名字響亮!”
“是啊,沈百萬的名字小妹我在太湖都聽説過呢。”門外傳來六孃的聲音,輕柔中略帶一絲沙啞,聽起來甚是銷魂。就在墨夫人向我投來詢問一瞥的時候,門簾一挑,六娘帶着紫煙已然快步走了進來,瞳輕轉,目光便鎖定在了墨夫人身上,然後飄然拜道:“小妹李六娘見過大姐及諸位姐姐!”
“是李家妹子吧。”墨夫人忙把六娘扶起,就連我都能聽出來六娘語氣裏的尊重絕對是發自內心,墨夫人她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只是並不曉得六孃的尊重究竟從河而來。
“師父他老人家還真是了得呀!”我不暗自羨慕起師父來,我五位師孃畢竟有個名分,可六娘卻是什麼都沒有啊!能這般無怨無悔的,師父的魅力實在是太大了。
“早就聽動兒來信説起妹子了,有妹子這麼一個女中豪傑做乾孃,動兒也實在幸運。”墨夫人拉着六孃的手笑道,只是瞥向紫煙的眼角餘光裏透着幾分詫異。旁邊三師孃也笑道我們姐妹早想收動兒做乾兒子,沒想到倒讓妹妹佔了先。
“什麼乾兒子不幹兒子的,我是師孃的親兒子!”一句話把五位師孃都逗樂了,屋子裏頓時充滿了盈盈笑語。墨夫人笑着對六娘道:“妹子你看,他哪像個要娶生子的樣子,分明還是個孩子嘛。”聽到師孃的話,我故意裝出一臉苦相來,或許在師孃眼裏,我永遠是那個懵懂的七歲男孩吧。
轉頭看無瑕,正碰上她含情脈脈的目光,那目光裏分明堆滿了愛意。在六娘有意無意的討好中,她很快和五位師孃打成一片,六人説説笑笑的,就像一家人一般。
也只有在師孃面前,我失去了發言權,徹底淪為了一個聽客。而站在六娘身後的紫煙在聽了她們一段家常之後,把目光移向了隋寶兒,仔細打量起她來。
“主子,這個小妹妹是誰呀?”紫煙這幾天跟着六娘總和我在一起,自然熱絡,見六娘和我師孃們正聊得熱火朝天,便偷偷跑到我身後,俯下身子在我耳邊小聲問道。從她衣領出的一絲幽香,讓我轉頭望過去,從她側面看過去,越發像蘇瑾。
我怔了一下才朝隋寶兒招了招手,示意讓她過來。看來墨夫人還留着二分心思在我身上,她看到我的動作,手輕輕一揮,隋寶兒這才嫋嫋娜娜地走到我身前,翩然下拜道:“見過主子!”起身又對紫煙道:“隋寶兒見過姐姐。”
“咦,看來師孃她還真下功夫哩。”我心中暗忖,原來印象中的隋寶兒美則美矣,卻是那種聰明伶俐的美,可經過師孃一個月的雕琢,她步履之間已經隱隱有種動人的媚態了,想來師孃説她是媚骨天生果然不假。
我身後的蕭瀟把兩人互相介紹了一下,隋寶兒恍然道:“原來姐姐就是太湖秦樓雙豔之一呀,早在十二連環塢的時候,婢子就聽人説起過姐姐呢。”那臉上是恰到好處的豔羨與景慕。説來也巧,紫煙和寶兒竟穿着相同式樣的衣衫,只是紫煙杏黃,寶兒淡紫,兩人一樣的機靈古怪裏透着妖嬈,看起來倒像是姐妹倆似的。
屋子裏的眾人顯然都發現了這一點,俱把目光投在了二女身上,墨夫人説寶兒其實是動兒的侍婢,我替他調教調教。
而六娘也説紫煙已經送給了我,只是現在身邊無人,暫時借用一下云云。紫煙和寶兒一聽對方和自己一樣,都是我的侍女,對視的目光中竟有了些競爭的味道。
未了還是墨夫人呵斥了一聲:“寶兒,莊姑娘是姐姐,不得無禮。”六娘也説了紫煙一句,轉頭問我道:“動兒,方才在門外聽你説起沈百萬來,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我把沈熠的事情説了一遍,六娘恍然道:“原來如此!”她略一沉,斟酌着詞句道:“只是…據説松江沈家做的是海上生意,與倭人聯繫頗為密切,請他是不是不妥?”我吃了一驚,師孃她們也面訝,顯然她們只知道沈百萬的名頭,卻不知他的底細。而六娘話裏雖然有據説兩個字,可我知道,她定是有確鑿的消息來源。
“怪不得沈熠這小子的玩法別出心裁,原來是從他媽的倭人那裏學來的。”我心裏暗忖,不過回想和沈熠接觸的幾次看,他絕對不是江湖上的人物,身上也沒有武功,當然,除非他像慕容千秋那個死胖子一樣,一身武功修練得讓我都走了眼。
“沈家是沈家,沈熠是沈熠。”拋開沈家的背景,沈熠還是一個可而有趣的朋友,再説倭寇畢竟只是倭人的一部分,大部分與大明通商的倭人只是走走私罷了,並不像倭寇那樣燒殺搶掠的惡貫滿盈。
若是他沈家真的與倭寇勾結,再請官府誅滅他也不遲,我也算是深入虎探得消息立上奇功一件。
師孃和六娘都明白我話裏的意思,便不再反對,幾個人又議論了一番,大喜的子還是定在我原本定的九月初八,客人的名單也擬得差不多了。
六娘吃過晚飯就帶着紫煙去秦樓了。見她離開,墨夫人若有所思地道:“奇怪,我怎麼覺得似乎在哪兒見過她呢?”師父從來沒有提起過師孃們的來歷,師父在世的時候,師孃們也沒有在我面前展過她們的武功。
直到師父去世,她們才將自己行走江湖時的身份有意無意地透給我,像大師孃是墨門傳人,五師孃是神手幫老幫主的女兒,這些都是我最近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