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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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李展喜出望外,我心中暗自冷笑,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明白,這是一樁多麼辛苦的買賣。再一想,漕幫弟子本就良莠不齊,驟然失去一大批弟子,一向靠人多勢眾來體現自身實力的李展勢必急於補充人手,屆時安進幾個線人不在話下,而有張長弓這個前科做鋪墊,一旦需要,這些內線陷害起漕幫來自然事半功倍。
安撫好李展,已快二更天了。短短一晝夜,經歷兩度生死考驗又一身是傷的我已經疲力盡了,遂以傷病忌口為由婉言謝絕了李展的宴請,只是簡單吃了幾樣素菜,便在李展及眾多漕幫弟子的護衞下和慕容一道回到館驛。
甫一進屋,我便嗅到了一縷如蘭似麝的幽幽香氣,心頭突地一跳,目光似乎漫不經心地四下一掃,立刻發覺裏屋碧紗廚原本掛起來的幔帳不知何時被放了下來。
外屋燈光太亮,看不清廚內的景象,可我腦海裏卻霎那浮起一個美麗的剪影,壓抑不住的驚喜頓時湧上心頭,神陡然為之一振。攆走了羅哩羅嗦的李展,又把急於知道我臉上的傷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的慕容打發回了自己住處。
等眾人一一離去,我關好門窗,躡手躡腳地走到碧紗廚前,一掀帷幔,牀上果不其然是一道妖嬈的身影,我心口小腹一陣火熱,顧不得滿身的傷痛,一個虎撲撲在了佳人身上,一把扳過她的臉,邊湊上去捕捉那誘人的雙,嘴裏邊得意地嘟噥道:“柔兒乖老婆,你到底還是捨不得相公…”可話説到一半,我突然一下子呆住了。皎潔的月光透過紗帳,照在我身下女人的臉上,那張桃花一般美麗的俏臉是那麼陌生,陌生得我竟從沒見過,卻偏偏看着有如骨相連般的悉,凝望着我的那雙秋水明瞳裏滿是濃濃的關切,濃得幾乎讓我心醉。
“幹…乾孃?!”我內心驚訝得簡直無以復加,竟不由結巴起來。相貌縱然可以改變,但那雙眸子卻讓我在頃刻間認出了來人,六娘?六娘?!我目不轉睛地望着眼前這羞花閉月的容顏,心滾湧:六娘,這才是你的本來面目吧!如此,才不枉師傅一番痴情,只是,你怎麼來了鎮江?!
“動兒,”六娘輕撫着我的頭髮:“兒行千里母擔憂,你要對付宗設,而魯衞、南元子偏又齊齊病倒,沒有幫手,乾孃豈能放心?進城時,全城戒嚴,説昨晚有倭賊來襲,官府和漕幫傷亡慘重,我真替你擔心…”她目光這時才落在我左頰傷口上,聲音頓時一顫:“動兒你受傷了?誰傷了你?是宗設?”我心中頓時一陣莫名的動,下決心做誘餌誘惑宗設不過一天前的事情,六娘來得這麼快,自然是馬不停蹄,一路未曾歇息,疼我愛我之心當真月可鑑。
只是間雜在慈母一般温柔聲音中的一絲幾乎讓人無法察覺的羞澀讓我突然意識到眼前的尷尬…不是因為他容貌驟然年輕了十歲,本不像我的長輩,而是自己壯大的分身正頂着她的腿心,右手握着的更是一團極富彈的凸起,掌心傳來清晰的心跳,彷彿打鼓一般。
“不礙事的,乾孃,再説,宗設業已授首了。”像是被蟄了似的倏地縮回了惹禍的手,身子遽然彈出了碧紗廚。
“宗設伏誅了?”六娘緊跟着我起身出了紗帳,聞言一下子湊到我的近前,驚喜道:“當真?!”突又緊張起來:“你和宗設拼命來着,是不是?你、你…告訴你別那麼莽撞,你就是不聽!真出事了,你倒讓…倒讓寶亭她們還怎麼活啊!”她一邊數落,擔憂而嗔怪的目光一邊迅速在我身上逡巡了一週,蛾眉陡然一簇,手地探向我的左,一下子便摸到了一層厚厚的繃帶。
“傷得重不重?”她俯下身子,飛快解開我的長袍、“沒事兒,是刀傷,養幾天就好了。”我連忙把手擋在腿間,遮掩住依舊立的獨角龍王。
“刀傷?”六娘下意識地重複一句:“不對,你中氣聽着怎麼這麼弱?”她一把扯過我的胳膊,兩指飛快搭上我的手腕,臉很快凝重起來。
“脈象這麼弱,你還説傷得不重!”六娘又氣又急的聲音中竟夾雜着一絲哭意,她不由分説地把我拽上了碧紗廚,去我的長袍和上衣,出赤的上身。
“這兒也傷了。”六娘一眼發現了我肋下的箭傷,湊過來仔細觀瞧,那箭傷只是擦傷,眼下已經收口了。突然,她口道:“生肌百寶散?柔兒她人呢?怎麼沒留在這兒照顧你?”
“被辛垂楊拉走了。”我乾乾巴巴地道。那聲音苦澀得幾乎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從温馨幸福的顛峯墜落到無底深淵,當真只用了六娘一句話的時間…她一句話便攪得我周身寒徹,我就像掉進了冰窟窿裏,從頭頂一直涼到了腳底。
我身上的傷都是魏柔親手處置包紮的,那時我昏不醒,雖然帶着師門和唐門的療傷聖藥,可她不卻不敢亂用,敷在傷口的自然是隱湖獨門的生肌百寶散了。
江湖上沒有幾個人知道生肌百寶散的名頭,也沒有幾個人能把生肌百寶散和隱湖聯繫在一起。
身為回堂的幕後東主,隱湖弟子在外都宣稱自己用的乃是回堂的生肌散,雖然兩者的功效相差不可以道里計,而江湖知的自然就是少了“百寶”二字的生肌散了。這一切都是魏柔親口告訴我的,那麼六娘是如何得知的呢?她不僅一眼就認出生肌百寶散來,甚至一下子就把它和魏柔聯繫在了一起,這究竟是何道理?魏柔就算和她親近,也不可能把門中隱秘告訴她吧!
這疑念和平素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細瑣小事彙集到一處,讓我身子愈發冰冷,口更是堵得發悶,就彷彿一塊巨大的堅冰橫亙在心頭似的。
雖然我明白,智能之火可以輕易地融去堅冰,可我害怕真相會讓我喪失理智,讓仇恨矇蔽了我的靈智,從而失去身後這個如同母親一般疼愛我的女人。或許是我猜錯了吧!可惜,從背後傳來的一股汨然內力打碎了我最後的僥倖。
那內力異常綿長,上走泥丸,下走丹田,像風一般撫着我受傷的經脈,舒坦得讓我忍不住要叫出聲來。
只是那真氣運行療傷的方式大異於尋常,倒像是中間藏着一把鋭利的寶劍,要劈開經脈中所有攔路的瘀結,速度更是迅捷無比快得驚人,眨眼間就行了一周天。心劍如一,是心劍如一!我痛苦地呻出聲來,腦子已完全亂成一團。
師傅枯槁的容顏和六娘温柔的眼神替閃現在腦海,師傅臨終的囑託和六娘坦誠的話語替迴盪在耳邊。
“動兒,替師傅征服隱湖,征服鹿靈犀!”
“我叫李六娘,我相公便是宗宗主李逍遙。”江山如此多嬌第二十五集第01-12章作者:泥人***“恭喜大人,宗設一死,倭寇三五年內無力窺墟我大明沿海,實乃朝廷之福,百姓之福啊!”高光祖近乎獻媚的笑容裏卻藏着一絲驚疑,有着十大實力的他自然看的出來,我覺非象我自己輕描談寫的那樣,僅僅是臉上被宗設劃了一刀,身上的內傷可是比臉上的那道刀傷嚴重了不知道多少倍,知我和宗設實力的他怎能不又驚又疑?
“是啊”宗設一死,此翻剿寇就算竟了全功,不會再有人説閒話了。”蔣遲撥了一下火盆中的木炭漫不經心地道,沒有見識過宗設的手段和武功,對他來説,宗設不過是個異族的人名罷了,還是我臉上的刀傷讓他領教到了倭寇的狠辣。
不過,他很快就把注意力從宗設身上轉移開來,道:這麼説,你沒回蘇州?那琴歌雙絕到底是來,還是不來?
當然要來,我漫不經心地應着,心中卻是一亂。是的,我沒回蘇州。雖然蘇州有我魂牽夢續的美女,可我還是按奈下了相識在鎮江養了一天傷後,毅然來到了應天。
因為我膽怯了,從來不知道怕字怎麼寫的我膽怯了,我便成了我一向不齒我逃兵。我不知道該怎麼面隊六娘,就象她不知道該如何面隊我。細細一想我便了解,六娘早有意揭開自己的身份,可事到臨頭,饒是做足了思想準備的她最終還是無法面對彼此身份的尷尬。
百年恩怨,兩代情仇,俱壓在了一個女人的肩頭,委實有些重了,更何況,她該和我一樣都覺到了那一絲曖昧的情愫了吧!所以,她逃了。潸然卻霸道的內功心法治好了我五成的內傷,然後,芊芊玉指隨着一句無頭腦的話語點上了我的睡。
我回去了,回哪裏去了?是蘇州的秦樓,還是…太湖中那個無名的小島呢?我不知道。六娘當然不是李六娘。倘若她是李六娘,師傅豈會獨眠於九泉之下?那大江名川應該多了幾道雙宿雙飛的倩影才對,甚至師傅也不可能成為我的師傅,我或許正在為實現兒時的理想而奔波,或是面朝黃土背朝天,身後還跟着七八個留着清鼻涕的娃娃。可是她偏偏叫作李六娘。我悟到了幾分,十幾年前的那場龍爭虎鬥,師傅其實並沒有像他自己想像的那樣完敗,當年高傲得如同天宮仙子的她在親手碾碎了師傅那顆相思風心的同時,卻在自己心頭刻上了師傅的瀟灑身影,如此,才算公平。
那時候,六娘只有十六七歲!雖然她武功已經超凡俗擠身於當世絕頂高手之列,可畢竟還是個不暗世事的少女,大概不懂地欣賞師傅那一種成男人的風采,可隨着年齡增長,她會自然而然體會到師傅的無上魅力,師傅對她的引力會越來越大,留在她心頭的身影會越來越清晰,以至成了她進軍天道的心魔屏障。
可六娘不愧是隱湖的絕世奇才,競然別出心裁,入世修行,風花雪月的十丈軟紅絢美如斯,修行需要大智慧。
可既然已經橫下心來,又自稱六娘,為何不去看看我那相思成疾的可憐師傅,冷眼帝觀他鬱鬱而終?天道不可證,仙道不可憑,我不知道六娘是什麼時候悟出這個道理的,可看她入世之深,顯然悟出人道已有些時,而以隱湖的龐大實力,大概也早查出了師傅的下落,二人最終沒有走到一處,除了無緣,只能説,六娘對師傅的情,就連她自己也很茫吧然而師傅的遺願她卻一清二楚,征服隱湖,首要就是征服她,乾兒子要征服乾孃,我這個媓賊尚且覺得一絲尷尬,六娘如何能坦然面對?回想起來栗子鎮初次見面,她甚至出言鼓,她的心思真是難猜啊!
“女人心,海底針…”
“説什麼呢?”蔣遲沒聽清楚我的呢喃,奇怪地瞥了我一眼,旋即又沉浸到他的賺錢大業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