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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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片刻,又道:“光宗,我知道你和大江盟﹑隱湖還有一段仇怨,特別是隱湖辛仙子還親手殺死了你哥哥,但冤家宜解不宜結,人在江湖,任誰都要有掉腦袋的思想準備,何況,辛仙子也是靠武功堂堂正正取勝的。
你既然有意仕途,那些江湖恩怨就要拋在腦後。”高家兄弟情深厚,但身為江湖人,向來都是刀口上討生活,對於技不如人丟了
命早有一份自覺,高光祖在鐵劍門的時候尚能忍下這殺弟之仇,眼下更沒有爆發的理由,但為了保險,我還是提醒他一句。
“大人放心,孰輕孰重,屬下還分得清。況且,哥哥也是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
“這就好。”我欣地點點頭:“你哥哥身後無嗣,你多生兩個兒子過繼給他繼承宗祧,也算對他有個
代了。
俞姑娘不是很快要過門了嗎﹖你也該找個象樣的住處安個家了,我這次回蘇,順便讓老魯幫你尋處好宅子。”
“可大人,我是東山巡檢司的副巡檢…”
“那只是掛個名方便行事而已,否則豈不是大材小用﹖”高光祖的心思自然瞞不過我的眼睛:“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蘇州副總捕的職位,雖然這需要白知府的批准,但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等茶話會結束後,估摸你就該履新了,還去什麼勞子東山!”
“多謝大人栽培!”高光祖不由喜形於,蘇川副總捕本身並沒有品秩,但手握實權,何況通常還掛着正九品的經歷司知事銜,短短几
,自己的身分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不由得他不興奮,對我自然也是
有加,語出至誠了。
船剛剛駛入碼頭,還沒靠上岸,我便有意無意中朝岸上觀瞧,尋找老泰山蕭別離派來聽我暗中調遣的他的遠房侄孫兼秘密弟子蕭光──也就是近來江湖風頭甚勁,名人錄排名第九十八,無門無派的年輕好手彭光。
蕭光是我羣羣羣組建新魔門的重要棋子──月餘來的一連串事件讓我越發到擁有一個完全屬於我自己的江湖門派的重要
,竹園﹑秦樓雖然實力強大,可我捨不得身邊的女人總在江湖裏打打殺殺,只好打起魔門的主意,蕭別離見我有意重建魔門,自然是十二萬分的高興,當即把他秘密訓練的十幾個年輕弟子一股腦地全撥給了我。
很快在人羣中發現了這個相貌豪的年輕漢子,兩人的眼神剛剛對上,我眼角余光中卻突然看見秦樓的一個護院小頭目邱福正一臉急
地四下張望着。
“別是秦樓出了什麼岔子吧﹖”我心頭猛的一跳,顧不得驚世駭俗,急忙鑽出船艙,施展輕功,飛躍上岸。
“少爺,還是俺有福氣,第一個等到您!”見他憨厚臉上的焦急轉瞬間化為驚喜,我懸着的心才落回了肚子裏,見周圍眾人都好奇地望着我們,便不着痕跡地給蕭光使了個眼,隨後帶邱福到了一處僻靜所在,問起事情的原委。
邱福從懷裏掏出封信遞給我,憨笑道:“東家前一回到秦樓,就派出二十幾個弟兄分頭給少爺送信,光是鎮江就來了六個,還是小的運氣好,東家説,回去能得五十兩銀子的獎賞哪!”什麼事兒這麼急﹖我心中狐疑,能把人派到鎮江,顯然六娘已經和林淮會過面了,知道我茶話會前要回蘇州一趟,可從鎮江到蘇州不過一天一夜的路程,難道事情急得連這點時間都等不及﹖信上的火漆和印鑑完好無損,其實就算被人偷看,別人也看不出個子醜寅卯。六娘給我的信,從來都是用只有我倆知道的密語寫成的,只是印鑑並不是六娘常用的那個篆體“李”字,卻是一朵花形如扇,花瓣如絲的合歡。
“合歡…”我心頭微微一動,信皮上那悉的字形告訴我這是六孃的親筆信無疑,可她什麼時候換了密押﹖只是不容我多想,我已經被信上的內容
引住了。
“大人,可有什麼變故﹖”高光祖見我半天沒言語,遂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搖搖頭,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緩緩道:“是秦樓無意中得到了宗設的訊息。”
“啊﹖”高光祖微微一怔,旋即出
動之
:“那…屬下是不是暫緩去應天,先把這羣倭賊餘孽解決了再説﹖”
“不必了,眼下應天遠比宗設重要,何況,蔣小侯身邊有個高手,我才放心。”雖然高光祖的反應很讓我滿意,但我尚未完全信任他,和宗設的鋒很可能會牽扯出許多機密,我現在還不想讓他知道,何況從宗設伏擊希珏的那一戰看,他的實力已經大打折扣,高光祖固然武功高超,是個得力幫手,但我小心一些,身邊又有十幾個魔門弟子秘密護衞,想必還能應付下來。
“你還是按原計劃立刻趕響應天,同時替我捎個口信給蔣小侯和幾個重要門派,告誡他們暗中加強警備,以防宗設搗亂。”帶着邱福等六個秦樓護院,我信步走在鎮江繁華的古津街上。素卿真是越來越能幹了,我的思緒飛到了離松江五十里的那座無名小島上,宗設的訊息就是她傳給六孃的。
雖然當初以倭制倭的主意是我和六娘琢磨出來的,可我倆都沒想到,素卿這麼快就有了成果。宗設心目中的頭號大敵是沉希儀──這是軍方極力豎立自己的抗倭英雄的後遺症,其次大概就是我了。
沈希儀全家目前都在全大明防禦措施最嚴密的京城,他自己又執掌京衞,手下兵數萬,而宗設手下沒有幾個人懂得漢話,沒有內應,想在京城刺殺他近乎天方夜譚。
再説,沉希儀幾乎是個純粹的軍人,滑石灘和剿倭兩大戰役業已證明他有成為一代名將的潛力,在經歷了一番宦海沉浮後,為人處事又圓滑了許多,京中幾大勢力都在爭取他,沒有幾個人有必要非置他於死地不可。而我則恰恰相反。由於和桂萼﹑方獻夫關係親密,我腦門已經貼上了繼統派干將的標籤,於是成了繼嗣派的眼中釘﹔又由於和蔣遲配合默契,在朝中仍有一定實力的先皇后戚張家或許看我也很不順眼﹔更何況剿倭和掌控江湖又得罪了一大批人,甚至因為寶亭﹑無瑕這幫嬌美妾的緣故或許還惹惱了大票的情敵,咒我早死的大有人在。
想對付我不外乎兩條路,直接攻擊我,或攻擊我的家人。宗設手下目前尚有近藤又兵衞及阪本初芽兩員得力干將和幾十名倭賊,進攻竹園也並非沒有可能,但從素卿傳來的訊息看,宗設顯然十分忌憚在魯衞的經營下已經變得固若金湯的蘇州,而是把目標對準了經常在外奔波的我和即將召開的茶話會身上,目前很可能已經潛入了鎮江﹑常州一帶設伏。
宗設武功驚人,但在寧波招寶鎮一戰中了唐門毒藥,內力大打折扣,而近藤和阪本想來也是如此,單靠這幾個人來暗算我,怕是宗設自己也沒有這個膽量。
而他的武器輜重在無名島一戰中又損失殆盡,特別是賴以發家的倭統沒能留下一杆,家底又被我抄了個底兒朝天,無力補充,眼下手中只是些尋常弓箭而已,這些不善弓箭的倭賊想用遠程狙擊的方法至少需要動用二十人以上才有成功的希望,如此一來,則需要對我的行程有着十分詳盡的瞭解,否則,這些語言不通的倭賊在路上多出現幾回,勢必會引起當地官府的注意。
因此,我斷定,宗設眼下的目標並不是我,而是那些參加茶話會卻落了單的中小門派。通過幾起血案來打擊我的聲譽,削弱朝廷對我的信任和支持,最終達到孤立我的目的,運氣好的話,或許借嘉靖之手就把我除掉了。
以我自己為餌來引宗設,這是我得到六娘手書後立刻下定的決心。茶話會經不起太大的風
,而我也想借機徹底剷除宗設這個禍害,故而我一面通知竹園諸女,説要在鎮江停留兩
以便會晤辛垂楊,讓她們勿要掛念,一面請求魯衞、南元子迅速北上與我匯合,一明一暗,打宗設一個措手不及,又安排蕭光等一干魔門弟子在鎮常一線搜索可疑目標,兩
後在城外官道匯合。
就算宗設不上當,當他知道我就在他附近的時候,恐怕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要過了茶話會,我還巴不得他和別人拚個你死我活呢!
不過,出於對弓箭的恐懼,我還是留下了邱福他們。這幾個小夥子經過名師指點和一年多的艱苦訓練,實力已是大為可觀,兼之兵器鋭利,又擅長合擊之術,即便對上十個八個倭寇也不見得吃虧,而我對秦樓的護院向來是恩威並濟,護衞起我來自然是十分盡心。
“…那個烏將軍還真是黑哩,俺從來就沒看見過生得這麼黑的人,往那一站,像塊黑炭似的怪嚇人的…”
“嘿嘿,有什麼好怕的!一副烏嘟嘟的模樣,倒像是俺的卵子…”
“你卵子有那麼大嗎﹖想得倒美…”
“俺是説俺的卵子黑…”
“嫂子生得好看,邱哥自然不肯放過,用得勤了,哪有不黑的道理…”邱福幾人一邊警惕地四下張望,一邊小聲議論著我剛剛拜會的鎮江衞鎮撫烏德邦,這幾個小子在秦樓待久了,言語之間自然是葷腥不忌。
烏德邦是沉希儀的老部下,沈希儀官復原職後,在我的強烈要求下,他替烏德邦謀得了這個職位,原本我是想借用他的力量來彈壓因為大江盟和慕容世家的對抗而引發的大規模江湖衝突,現在正好拿來對付宗設。
“呵,我走這半年,秦樓變化不小啊!連邱福都成家了。”見街邊正好有家首飾店,我遂大步走了進去,對邱福道:“來,給你媳婦挑件首飾,就算是我的賀禮。”邱福還有點扭捏,我乾脆喚來老闆娘幫着挑選,隨後便和餘下四人嗑起了家常,才知道邱福娶了秦樓的姑娘,類似的情況在護院裏還有十多例。
僅僅一年就要從良了,我心頭閃過一絲惑。除非有特殊情況,尋常風月場裏的姑娘總要做上個三年五載才能攢夠贖身銀子
籍從良,一年
籍,除了從良的對象是自己人,六娘不會為難她們,甚至極有可能連贖身銀子都打了折扣之外,姑娘在秦樓的收入肯定要比其它地方多得多。
這和六娘説的情況相吻合,而這正是她的得意之處,秦樓的收入為蘇州風月之冠,秦樓姑娘的收入更是把別人遠遠拋在了身後,以致我曾笑她説,她本不是一個稱職的老鴇──一個稱職的老鴇可是要壓榨姑娘身上每一釐銀子的,而她的心腸實在是太軟太好了。
可依我對風月場裏的姑娘的悉和了解,我清楚沒有幾個人能在還能賺取大把銀子的時候清醒地
身而去。
基於人天生的好逸惡勞的劣,在度過最初幾個月的羞澀之外,絕大多數姑娘都會習慣這種倚門賣笑的生活,畢竟這種生活賺錢實在太容易了,直到她們年老
衰無法通過自己的
體獲得利益的時候,她們才肯罷手從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