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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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人家也要跟你去江南!”孕期反應漸強的寧馨變得既暴躁又多愁善,一聽我很快就要離開京城了,情緒頓時就低落下來,一個人賭氣在閨房裏亂砸東西,不一會兒屋子裏就一片狼藉,我難得的低聲下氣地左勸右勸,她卻不理,我不由心火漸起,剛想發火,她卻停下手來,撲進我懷裏,悲悲切切地哭了起來。
“你是我的夫君,是我肚裏孩子的父親,兩個人為什麼非要分開?!我不管,無論你走到哪裏,就算是天涯海角,我都要跟着你!”望着寧馨梨花帶雨的俏臉,聽着她情真意切的語言,我心頭忽地一熱,一絲絲愧疚霎時間在中瀰漫開來,那些叱責的話語也被我咽回了肚子裏。
雖然只是短短兩個多月,這女孩不僅成了我的子、懷了我的孩子,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對我已是情深種了,可我哪…“馨兒,我的乖寶寶,你是想和相公快活一時,還是想和相公快活一世呢?”
“如果總是要和三哥分開,我寧願快活一時!”
“短暫的分離只是為了長久的相聚,馨兒你相信相公吧!短則一兩年,長則兩三年,我們就可以長相廝守,生同衾、死同了。”寧馨這才止住了悲聲,可很快她又吃起醋來,道:“三哥,我知道你怕皇帝哥哥懷疑你的忠心,可你能替魏柔找個替身,為何就不能替我找個替身?!”雖然陸昕本來就是個子虛烏有的人物,可嫁進門來的那個陸昕卻更是假上加假。
沒有和師門取得諒解,特別是沒得到鹿靈犀的祝福,魏柔自然不肯擅嫁,因為在她心目中,鹿靈犀不僅是她師傅,更像是她的母親。真正和我拜堂的是被我以秘密手段從教坊司解救出來的錢萱,而魏柔則離開京城奔赴江南,拜見鹿靈犀去了。
那時寧馨已經入門了,我自然不能再瞞她。而她雖然是練青霓的記名弟子,可她畢竟不是江湖人,出身又高貴,並沒有把魏柔的江湖地位放在眼裏。
在她心目中,或許魏柔那個江湖絕榜第二的名頭才更有份量,好在接替魏柔扮演陸昕的錢萱容貌的確不算十分出,又對她相當尊敬,兩女相處的就還算愉快。
不過,現在,寧馨她總算猜到了幾分我安排魏柔替身的目的,頓時醋意大發。
“相公何嘗沒想過?可惜你生得實在是太美了!找人代替陸昕容易,可找個和你一般出的人物,怕是打着燈籠也找不到哩!
而易容術把人往醜裏打扮容易,想易容出你這麼個大美女來,簡直就是痴心妄想了。”寧馨一陣氣結,我又道:“何況,你還懷着身孕,路上顛簸,一旦出了事情,你我豈不後悔一輩子?你放心,只要我一得着機會,就回京城看你。”
“反正總是你有理!”寧馨狠狠白了我一眼,知道我所言不虛,眼下也只能接受這個現實了:“那…這半個月裏,三哥我要你天天陪着我!”
“郡主…她也可憐的…”坐在我身邊,和我一起去見蔣遲的錢萱突然小聲道。我一怔,她對皇親國戚們不是相當厭惡甚至仇視的麼,怎麼突然同情起寧馨來了?
錢萱因為家遭劇變,飽受人情冷暖,故而心志極為冷靜堅強,不過十七歲的花季少女,心態卻比無瑕白秀還蒼老,連我都是在動用了從未對身邊女人使用過的魔門秘法之後,才擊破了她的心防,因為我知道,想要融化她內心的堅冰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可寧馨是怎麼打動她的呢?
察覺到我詫異的目光,錢萱微微轉了轉頭,朝窗外望去。陽光透過車窗上的竹簾,照在她消瘦的臉上,那宛如刀削的側影彷彿有她膝上名琴“太古遺音”的影子,只是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她易容的時候不小心,我總覺得她臉上的線條要比前些子圓潤柔和了幾分。
半晌,她才轉回頭來,直視着我,微微一笑,道:“陸昕,賤妾喜歡這個名字,以後,賤妾不再是錢萱,而是陸昕了!”
“陸昕?”我心頭一喜,笑道:“難道你現在不是陸昕嗎?”
“子愚,你那小媳婦的琴彈得是好聽,可趕鴨子上架地讓丫兒她們也跟着練這玩意,猴年才能派上用場啊!”蔣遲惑不解地問道。還沒等我説話,小鳳仙已經一指頭點在了他額頭上:“我的小侯爺,虧你還在風月場裏廝混了那麼久!
你也不想想,當初白牡丹和寧白兒靠什麼起家的?不就是人長得俊點兒,又會彈琴嗎?你不好這口兒,可好這口兒的大有人在,特別是那些當官的大老爺們,最喜歡在姑娘面前賣學問、風頌月了,能投其所好,自然有銀子可賺。
再説了,白、寧兩人被人贖了不知所蹤,教坊司那個錢萱也神秘失蹤了,京城裏現在缺的就是琴的好手,真能培養出個白牡丹第二來,摘星樓還愁沒有生意?怕是就要把你門檻踏爛了!”
“!你當我不知道啊!可你丫的看看,這些人裏,哪個能趕上白牡丹的一半?依我看,還不如培養出個小鳳仙第二實用哪!”對被人神秘贖走的白牡丹,蔣遲至今耿耿於懷。
“一半兒有一半的用處。”我接言道:“説起琴來,這玩意易學難工,沒有個三五年的苦練,別説白牡丹了,就連我媳婦都趕不上。但通常學琴的人都有個病,自視清高、潔身自好,如果白牡丹早肯下海的話,百花樓早賺個滿缽是金,在京城風月場裏獨佔鰲頭了。”蔣遲言説:“就是就是!”我沒理他,接着道:“丫兒她們現在學琴,只是提高她們身價的手段而已,畢竟咱們是衝着朝廷那幫大老爺的錢袋去的,總不能人家説一句‘眠不覺曉’,你給人家對一句‘處處蚊子咬’吧!”蔣遲撓撓頭,説這倒也是。我一招手,喊過來一直侍立在我身後的風大蝦:“京城最年輕的名嘴風大蝦大家都認得吧!
他是江南第一嘴應天一笑樓樓主晁啓正的親傳弟子,我今兒請他來給你們講講,人家江南地頭上現在都時興着什麼。”風大蝦雖是頭一次進蔣府,卻不卑不亢,給大家作了個羅圈兒揖後,不疾不徐地道:“小侯爺,要説江南風月場上的變化,小人不敢妄論,不過,説書這一行有什麼動向,小人卻是清楚的很。”
“自古以來,男人説書,女人唱曲,至今京城還守着這個老規矩。可在江南,説書這一行已經有了新花樣,以往都是一個人説書,現在則出現了兩個人在一起説書的了,甚至還有一男一女對説的,原來一個人説書的時候,男人説女話,大家都覺得彆扭,現在男説男、女説女,彩何止一倍!”
“你是説,讓丫兒她們去練説書?”蔣遲一臉匪夷所思。
“練説書也需幾年功,不比學琴來得快。”我搖頭道:“但我想了,既然男女能在一起説書,為何不能在一起演戲?看兩個男人在台上咿咿呀呀的,我就厭煩!
若是能加上幾個女孩,表演諸如《思》之類的戲,本不用什麼唱功不唱功的,只要扮相俊俏點、動作大膽點,不轟動京城才怪哪!”眾人眼睛一亮,齊聲叫好,蔣遲手舞足蹈地道:“對對對,再來點妖打架的情節,呵呵,真是讓人想想都興奮啊!子愚,你這傢伙還真有一肚子鬼主意哩!”他轉頭對一年近六旬的老儒道:“方先生,這話本曲子就給你寫了。”
“本子沒問題,只是,”老儒瞥了我一眼,沉道:“此事有關風化,還望小侯爺謹慎從事。”
“不怕!”蔣遲笑道:“這東西只能新鮮一時,不等朝廷有意見,不是遍地開花,就是自生自滅了。而咱們抓的也就是這一時,開業的時候,總要有點新鮮玩意引客人吧!真正考功夫的,那還得看嫂夫人和鳳仙訓練姑娘的手段。”正説話間,下人帶着蔣煙來到了後花園的涼亭。見有外人,她幾乎讓人無法察覺地輕輕皺了下眉頭,隨即那窘迫的神情就湮沒在了熱情的笑容裏。
“還是小侯爺這兒最好,天天高朋滿座的,讓奴家少跑了多少路呀!”跑到姚碧蓮跟前,低低和她説起了悄悄話,説得姚碧蓮不一會兒就暈生雙頰,輕頷螓首。
她嘻嘻笑了兩聲,又和小鳳仙嘀咕了兩句,隨後拉着陸昕的手,拋了個媚眼給我:“李大人,那天不是説好了麼,帶們去選幾樣首飾,奴家可是眼巴巴地盼着哪。”
“嚇,你替殷家拉生意,還真是不遺餘力啊!”就在九月初一,殷家為明、清河侯蔣雲梅為暗的寶大祥順天號正式開業了。
甫一開業,就遭到了積古齋與京城數家中小珠寶行的聯手圍剿。積古齋從山西調來一名大檔手,不僅將訂做飾物的價格降低了近兩成,而且大大縮短了顧客的等待時間。
張鶴齡兄弟更派出了頭號心腹、銀錢總管司聰坐鎮積古齋,協調與錢莊的頭寸調度。寶大祥雖然也從江南調來了一名大檔手,可因為開業過於倉促,局面始終未能打開,而據蔣遲説,寶大祥至少有三成生意是靠蔣煙走家串户拉來的。
“柳大官人看得起奴家,讓奴家做管事,奴家怎麼也得對得起人家啊!”蔣煙半真半假地笑道:“聽説大人正四處為摘星樓招兵買馬,那姑娘們的行頭能不能由寶大祥提供?”
“沒問題,具體事兒你和我媳婦商量去吧!”蔣煙的話讓我不期然地想起了蘇州霽月齋的掌櫃李寬人和櫃枱宋三娘,並不是宋廷之嫡系的李寬人最後和宋廷之一樣成為了我旗下的大將,反倒是宋廷之心腹兼婦情的宋三娘卻背叛了他別投他人懷抱。
雖然宋廷之不知道那姦夫是誰,可我卻已經猜到了,而大江盟能那麼順利的接管霽月齋,宋三娘該記首功了。
看蔣煙偷偷給蔣遲使了兩回眼,我知道她定有重要事情想報,便知趣地告辭了,而心中總算確定下來,蔣煙已經徹底地投向了蔣遲。
至於蔣遲沒像我預計地那樣在娶姚碧蓮的同時把她也娶了,大概正是因為她超羣的能力讓蔣遲無法找到能替代她的人選吧!
“蔣小侯爺他人很聰明啊!”出了蔣府,風大蝦若有所思地道,似乎不小心踢到了一塊小石子,那石子而出,正打在我的足踝上。
“風大蝦,別試探我的耐心,就算你師傅是高君侯,我一樣可以殺了你!”我冷冷地扔下一句話,若無其事地朝前走着。風大蝦呆若木雞地站了半晌,見我上了馬車,這才快步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