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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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説起來,你是漸漸領悟了使用內力的方法,原本你只能使出三分本事,眼下卻可用上五成,這和你長了內力可是同樣的效果哩!
“在她間輕捻了一下:”去,好好謝謝你陸姐姐。
“寧馨瞳輕轉,甜甜一笑,擰身去謝魏柔了。東廂房的何雯、何霏姐妹聽到我回來的動靜,此刻也跑出來膩在我身邊爹呀爹地亂叫,兩小自幼沒有嘗過父愛,對我便極親熱,我也在她們身上重温着做父親的快樂。
化名李依的白牡丹招呼大家吃飯了,她和解雨一樣,為了心上人充耀而開始向萬氏學習廚藝。
彈琴的女子都有一雙靈動的手,而百花樓又是個食不厭的地方,於是見多識廣的她手藝很快就超越了萬氏,從長寧侯府搬出來,喜愛美食的寧馨倒是沒在這上覺出什麼差異來。
魏柔卻還有意無意保持着她在隱湖養成的習慣,對寧馨的奢侈也偶有微詞。其實對我來説,女人花自己相公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我不想魏柔的思想一下子為我改變那麼多,地位的劇烈變化已經讓她的心靈相當脆弱,眼下只能用我的愛心來温暖呵護她。
不過她身上還是越來越多地出現奢侈的跡象,就像細布衣衫下已不是同樣材質的肚兜褻褲,而是換了名貴的湖絲製品,因為我説,她嬌的肌膚實在應該受到綾羅綢緞的呵護,而這樣的話,恐怕任何一個做了人家媳婦的女子都不會拒絕。
席上四女唧唧喳喳倒是話題多多,從琴棋書畫到衣食住行,似乎沒有她們關心不到的事情。四女眼界俱寬,雖然見解思想有差距,但各自廣徵博引,聽着就相當彩。
我並不言,這種辯論對彼此瞭解對方十分有益,只有彼此瞭解,才有可能結下友誼。即便沒有友誼,也會多一分尊重。我若是冒然參與,很難做得不偏不倚,反倒壞事。
不過,女孩們卻沒忘了我,不時拉我出來助陣,話題正説到飲茶需用“山上水,江中水,井下水”可究竟哪一種更佳卻是各執己見,寧馨非要我説出自己的想法,我先是笑曰:“相公才不管是什麼水哪,總之一經媳婦的手,那味道就甘美無比。”説得三女都心花怒放,隨後卻是心頭一動,沉道:“真要説起茶來,對門的唐先生可是大行家,明兒就去請教他一番吧!”***“…李公子?”老管家臉上閃過一絲詫異,自從我搬進口袋衚衕以來,就再沒上過唐家的門,驟然看見我,他難免有點奇怪了。
我把幾樣滋補藥品和特點心送上,笑道:“遠親不如近鄰,在下早該來看看唐先生的,只是雜七雜八的事情拖着,直到今天才得出空來,唐先生身體還好吧?”老管家這才明白我的來意,連忙把我讓了進去,一面説我真客氣,一面説老爺他身子骨還不大好,病雖見強了,可多數時間還卧牀不起,眼下也正躺着歇息哪!
“那唐先生得的什麼病,大夫又怎麼説?”老管家猶豫了一下,才道:“老爺他是極嚴重的哮,大夫説他是肝腎陰虛,血燥氣鬱。”
“哦?唐先生是勞久病,延遷不愈,導致病情加重。還是因情志所傷,五志過極化火,肝火灼傷肝陰,下汲腎水,才纏綿牀榻的?”
“原來李公子是個行家。”老管家一怔,打量了我幾眼,才道:“老爺他以前病得倒沒這麼重…”
“那就是遇到了難心事兒,心火加,一病不起。”我心道,他被迫賣屋,想來是賠了生意,也難怪他着急上火了。
“老管家,在下想去探望一下唐先生,可方便?”
“不成!”老管家口道,可話一出口,他頓覺不妥,訕訕解釋道:“老爺是個凡事都講究的人,來了客人自然要好好招待,老頭是怕他太耗神了,對身體沒好處。”
“是這樣…”我卻疑心頓起,老管家的解釋當然可以作為一種理由,可他回絕的態度卻不像是個生意人的管家,對待上門的朋友,就算主人不方便,管家也該是婉言相拒,而他倒像是在瞞着什麼似的…
疑心加上因蔣遲而起的好奇心,我遂試探道:“老管家,在下初通醫術,或許在下能給唐先生的病提點意見。”老管家面有難,似乎還要拒絕,正在這時,一個丫鬟匆匆走進客廳道:“是對門的李公子嗎?我家老爺有請。”一模一樣的格局讓我似乎回到了自己的家,只是屋子裏濃重的草藥味提醒我,這裏住着的其實是個病人。
“嗯,你家老爺哪?”牀榻的帷幔雖然放下了,可我卻聽不到裏面有呼的聲音,倒是兩側耳房傳來竜窣的聲響。
那丫鬟卻也不答話,道了個萬福,轉身離去了。什麼意思?!我莫名其妙,這等待客的手段,我還是頭一回看見。心下正奇怪,東耳房響起了一串沉重的腳步聲,隨着腳步聲響起的是慨萬千的舒緩男聲。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動少,別來無恙?”隨着話音,一個胖碩老者緩緩踱出東耳房,那面孔相當悉,竟是我在江南一直苦尋不得的宋廷之!
“宋廷之…唐勉,原來如此啊!”我恍然大悟,就連那個雨天早晨見過的漢子也和霽月齋護衞韓徵的形象重合在了一起。不過很奇怪,見到略顯蒼老的他,心底湧起的興奮和快樂很快就平息下來。
或許在我的心目當中,我一直把他當作一個可以尊敬的對手,當他陷入窮途末路,我本能地為他可惜,而不是幸災樂禍。
特別是他現在的隱居狀況,讓我隱約覺得他和丁聰大概分道揚鑣了。宋廷之緩緩坐進黃梨木太師椅中,竟是從容不迫。
“動少,你比老朽估摸的可晚來了好幾天,這不免讓老朽猜東猜西的睡不好覺,是京城這池水太深了吧!”
“這麼説,我第一次來,宋先生就認出我來了?”我也緩緩落座,心中卻是萬分驚訝,宋廷之的態度真是太耐人尋味了!不過在一團霧中,我隱隱約約捉摸到了他的意圖,到嘴邊上的“宋廷之”就變成了“宋先生”
“宋先生…”宋廷之明的小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輕輕自語了一聲,旋即微笑道:“動少,老朽有個習慣,對於對手的一切,老朽都要儘可能的瞭解,對動少,自然也不例外,而且,老朽花了更多的力。”他了口氣,坐在他對面的我都能聽到喉鳴,想來他的哮的確很嚴重了。
“李佟的相貌與動少太過相似了,讓人忍不住發生聯想。換做現在見到你,老朽就不會再把這兩個人聯繫到一起。
或許你自己都沒注意過,無論微笑的方式、步履的大小、耳廓的形狀甚至指甲的修剪方式,李佟都和動少你一模一樣,加上六七分相像的容貌,我有十成把握肯定你的身份。只是…”他輕輕一嘆:“沒想到杭州一別,你我竟是以這種方式相見。”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心裏卻暗暗警覺,自己竟然有這麼多破綻!
“賊?呵呵,這世界上除了無知的嬰孩,誰不是賊呢?”宋廷之笑了起來:“動少難道就沒做過一件虧心事?”
“雞鳴狗盜、偷香竊玉之事我是做了不少,不過,卻沒像先生那樣數祖忘典,裏通外國!”宋廷之的眸子頓時黯淡下來,目光呆呆凝視着前方,沉默了半晌,才慨然道:“裏通外國是罪嗎?閉關鎖國才是誤國誤民!商關通暢公正,又何來走私?”他長嘆了口氣:“唉,世間懂得這個道理的能有幾人?辯之毫無意義!何況,老朽只是個商人而已。”他目光重新轉了回來:“動少,既然你已經知道老朽的下落,那麼老朽也該歸案了。
唉,賣屋也能把你引來,也算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了。”
“你那麼喜歡刑部大獄嗎?就算喜歡,能不能先替我解開幾點疑惑?”宋廷之注視着我,突然一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動少想知道什麼,老朽但凡能説的,當知無不言。”
“先生既然認出我來,為何不逃走,反而坐以待斃呢?”
“動少一搬進口袋衚衕,這裏頓成眾矢之地,就算老朽想走,也沒有辦法不驚動別人了。何況,天下之大,哪有我宋廷之可去之處?送一場功勞給動少,也強似送給他人了!”
“謝謝你那麼看重我。不過,説怕驚動別人?那就是不光我王動一個人在注意你嘍?”我略帶譏諷地一笑:“暫且認定先生説得有理,可先生怎麼窘迫到了要賣屋的境地?以先生高才,做那一行不賺個滿缽是金?再説了,就算先生是為他人作嫁衣裳,那麼和丁大人分手,他總該給點遣散銀子吧!”宋廷之顏劇變,一口氣沒勻實,便劇烈地咳了起來,那目光更是變幻莫測,悲哀、痛苦、恐懼,不一而足,好半天咳聲才漸止,那白胖的臉上已憋得通紅,只是目光復又冷靜下來。
“動少實在厲害!丁大人聰明一世,可就是小看動少了,不過,當你初出茅廬的時候,誰也沒想到你會是隻一飛沖天的鳳凰…”我心頭不由一陣大喜。這倒並不是為了宋廷之的誇讚,而是我原本對丁聰的猜想此刻得到了初步的證實,丁聰果然是走私的幕後主使,宋廷之果然知道丁聰的秘密。
“先生怎麼左顧而言他?莫非和丁大人起了齷齪?”我緊盯着宋廷之道:“丁大人是不是不僅沒給先生逃命的川資,反而要殺先生滅口?先生才不得已啓動了秘密身份,可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銀子卻打了水漂,被迫賣屋生活,不知我猜得對不對啊?”宋廷之再度沉默,只是臉上的肥卻在微微地抖動着。
“宋先生,我很尊敬你,當然,我尊敬的是作為商業奇才的那個宋廷之,而不是那個罔顧民族大義的宋廷之。
但錯誤可以被糾正,恥辱可以被洗,通倭走私一案,誰是主謀?並不是你宋先生嘛!首惡需要嚴懲不怠,可協從嘛,筆下超生的例子倒是屢見不鮮哩!”
“動少,你的話老朽很明白,也算我宋廷之沒看走了眼。”宋廷之沉了半天,才道:“實不相瞞,丁大人是要殺人滅口。
不過,我宋廷之這條命本來就是他給的,他拿去倒也無妨。而眼下老朽雖然苟延殘,可三五子八條命也算對得起丁大人,大家兩訖了!
只是,你抓老朽可以,人大不了一死,老朽活過了半百,好子都經歷過了,好女人也都過了,沒什麼遺憾了,死了也就死了。但讓老朽指證丁大人,這樣的事情他能做得出,老朽可做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