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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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不會和他計較,目光落在老鴇身上,自從知道我錦衣衞的身份,她就一直戰戰兢兢,此刻慌忙掏出我贖雲仙的銀票雙手奉上。
“你不必害怕,我李佟是個講道理的人,雲仙的死若與你無干,百花樓依舊可以照開不誤。不過,有幾個問題你想好了再回答。昨天我和小侯爺走了之後,都發生了什麼事兒,你一五一十道來。”客人爭風吃醋,女互別苗頭,光是打架就有兩起,這一晚上百花樓還不安生。
蔣逵幾人都沒留宿,在我和蔣遲走之後沒多久就離開了。雲仙旁邊住的柳芳雖然聽到雲仙屋裏有歡好聲,可她並不知道雲仙已贖了身,自然也沒多留意。
至於百花樓的姑娘誰和雲仙情好,誰與她有過節,她的恩客都是哪一個,老鴇自然都一一道來,連那個小七的資料,她也説得相當詳細。
很容易就在八千張衚衕找到了任小七,不過當我把猶在睡夢中的他從被窩裏拎出來的時候,我心中已然明白,這小子八成不是兇手…除非他是個殺人的慣犯,否則他絕不會睡得如此安穩。
看到錦衣牌,任小七已經變了顏,待聽説雲仙死了,頓時嚎叫起來:“冤枉!我沒殺人,我沒殺人!我是四爺的人,我要找四爺!”沒叫上兩句,已被我手下錦衣給戴上了口,蒙上了黑布。
“沒有幾個兇手一上來就肯承認自己的罪名,不動刑有誰肯招?”我望着癱軟在刑房裏的任小七,好整以暇地道:“不瞞你説,我上任沒幾天,卻久慕本衞北鎮撫司詔獄刑法大名,今兒終於有人能讓我親自試上一試了。”錦衣大劉拿起殺威,一把擼去任小七的下裳,錦衣老趙眼睛便頓時一亮,望着那雪膩一團笑起來:“媽的,這小子倒生了一個好股!”我心中一動,過去在他下身一探,腿間竟是空蕩蕩的一片,才知道他竟是個為了求富貴自行閹割而滯留京城的閹人,卻不説破,對老趙大劉兩人道:“你們審吧,我只要口供!”説罷,便出了牢房。過了小半個時辰,兩人心滿意足地拿着口供諂笑道:“大人,這小子招了!”看口供上記述的殺人經過漏百出,我已敢肯定,任小七與雲仙之死毫無干係。不過,一條閹人擅留京城的罪狀已足夠把他發配到窮鄉僻壤去戍邊了,我也不怕抓錯了他。
何況,兇手不是他的話,那蔣逵、唐五經的嫌疑可就更重了。
“任小七,你一個伶俐小官兒,手無縛雞之力,若説雲仙是你自己一個人殺的,着實難以置信!
實話告訴你,雲仙是被姦殺的,而你,好像已經沒有強姦女人的資本了吧!”任小七這才明白我是成心冤他,雖然極力掩飾,可目光中的一縷仇恨卻始終揮之不去。
我不為所動,冷笑道:“快點把同黨説出來,看在你沒本事姦污雲仙的份上,我沒準兒法外容情,饒你一死!否則,哼!詔獄閻王殿的大名豈是白叫的!”***“逮捕唐五經?難道真是他殺的雲仙?”魏柔眼中寒光一閃,她曾和雲仙一起住過幾,雲仙對她頗為照顧,驟然得知兇手,不免然而怒,可片刻她就冷靜下來:“相公,唐五經可是雨妹妹的三哥啊…”
“唐五經乃衣冠禽獸,阿雨在黑石村的時候就已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何況,唐門內訌,唐天文一系與唐天威一系已勢同水火,除去唐五經,唐天文該拍手稱快才是。不過這一切,有心退出江湖的魏柔已經沒必要了解了。
“那…賤妾陪相公去吧!”
“阿柔,畢竟血濃於水,就連我都不會親手去殺唐五經這混蛋,當然也不希望你們姐妹因此而心生芥蒂。”就算我知道魏柔是得力的助手,就算我不清楚唐門在京的實力,可我也不想讓她手上沾上唐家的鮮血,我只能儘可能地小心應對,這才回蔣家來取兵器。
將寧馨隨身攜帶的一口上好長劍掛在間,又別上新月一文字,隨後親了親魏柔:“放心吧,一個唐五經,相公還沒放在眼裏。”唐五經住的客棧就在清河侯府的同一條街上,我匆匆趕到那裏,老闆卻説他昨晚就沒回來。
到他的房間一看,雖然尚有一些換洗的衣服和七零八碎的雜物,可涉及他身份和唐門生意的物證卻一樣也沒有。跑了?這麼説,真是做賊心虛了?眼下四門盤查甚嚴,我自不虞他出城逃逸。
何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就算唐五經能逃得生天,我大可藉此緊唐門人,不過能在京城抓到他自是上上之選。
略一思索,我還是按原計劃來到了清河侯府。投進名刺求見清河侯蔣雲松,管家很快把我請了進去,他邊走邊替主人致歉,説主人偶風寒無法出面待客,我再三請求,管家只是不允。
這本在我預料之內,雖然李佟寧馨夫婿之名怕是已傳遍蔣家了,可我用得是錦衣名刺,兩者地位相差懸殊,蔣雲松又不知道我的來意,避而不見自然合情合理。
遂退而求其次,説見蔣逵亦可,管家便説蔣逵猶在高卧,讓我稍等片刻。坐在客廳裏,竹簾後便不時有人偷偷窺視。過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才見蔣逵懨懨而至。
“李佟,你丫不去和雲仙風快活,怎麼跑到我這兒擾人好夢來了?”蔣逵神態自若道。
“四少嘴上留德。”我冷笑一聲:“在下愛姬新故,心情可是差得很!”
“!你小老婆死了關少爺鳥事兒?我被人攪了好夢,心情還不好呢!”蔣逵立刻翻臉,端起茶杯咳了一聲,剛想説送客,手卻突然一緩,遲疑道:“你有幾個小妾?死的…不會是雲仙吧?”
“正是雲仙!”蔣逵倒口冷氣,臉頓時凝重起來:“李佟,莫不是你認為我殺了雲仙?”
“不是我認為,而是任小七已經招了,四少你就是這樁血案的幕後主使!”其實我已從任小七那裏瞭解到,蔣逵離開百花樓之後,便去了任家與其燕好,直到近四更方才回家,殺雲仙的可能微乎其微,可我卻依舊想藉此來打擊蔣逵的氣焰,以方便我計劃的實施。
蔣逵面大變,騰一下就站了起來,竹簾後也傳來幾聲驚呼。他在廳裏來回走了幾圈才站定下來,連説數聲“好”不怒反笑道:“想不到啊李佟,你膽子竟如此之大,大得連皇親國戚你都敢攀污!
錦衣衞他媽的是個什麼地方,你以為小爺我不知道嗎?!三木之下,何樣口供你得不到?説我是幕後主使,你居心何在?誰他媽的是你的幕後主使!”
“四少,是不是攀污你,審了才知道!要説膽子大,在下不如四少多矣!起碼在下就不敢明目張膽地帶人把你抓回錦衣衞去!”
“就算你帶人來,你能走出我家大門嗎?!”蔣逵氣焰頓熾,突然喊了一聲:“陳叔!”話音甫落,就見一身材高大的老者昂首走了進來,瞥了我一眼,問蔣逵道:“是個小子?”
“就是他。”蔣逵眼裏出戲的表情:“李佟,先委屈你一會兒,我保證我家比錦衣衞舒服多了。小爺我還要睡覺去,等我睡醒了,再問問皇上,你這狂妄之徒究竟該不該殺了。”陳叔咧開大嘴嘿嘿笑了兩聲,蒲扇似的大手帶着風聲向我前抓來,似是本沒把我放在眼裏。
“想留我?”我往旁邊一閃,大袖一揮,手掌便向陳叔的尺關切去,正是鷹蛇十二變中的金蛇纏絲手。
為了立威又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掌上便只用了兩成內力。沒想到那老者皮糙厚,打在他尺關上竟似未覺,只是虎吼一聲,一反手復又抓來,右手更是滄啷出了肋下長刀,順勢橫掃,只見刀光霍霍,氣勢竟頗為雄烈。
橫掃千軍?在剿倭營待了數月,我一眼就認出這招式的來歷,乃是大明軍中極為免費的羅漢刀法中頗有威力的“橫掃千軍”頓時猜到這陳叔定是蔣雲松在燕山左衞當指揮使時的部曲,心中再無顧慮,新月一文字龍而出。只聽“噹啷”一聲,那老者的長刀頓時飛了出去,身子更是被震的連連倒退,眼看我右腿過來卻再無力躲閃,被我一腳踢倒在地,掙扎了兩下竟沒爬起來。
蔣逵沒想到我功夫竟如此強橫,大吃一驚,忙尖聲呼哨。四名大漢應聲湧進客廳,卻被我連施重手,不是折了手腕,就是斷了胳膊,一眨眼的功夫全都失去了戰鬥力,等蔣逵明白過來,一文字已經架在了他脖子上。
“這就是四少的待客之道?還是四少果真是殺人兇手,心虛失措?”竹簾後突然傳來重重一咳,接着就聽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李佟,你是代王女婿,代王爺就是這麼教你禮節的嗎?”聽口氣,想來就是清河侯蔣雲鬆了。
“非是李佟無禮,在下孤身來此,未帶一個部曲、未帶一副刑枷,足見誠意。可求見侯爺,侯爺卻避而不見。二公子更是刀劍相加,不是在下還有兩把刷子,地下躺着的就該是我李佟了,侯爺怕是還在一旁看熱鬧呢!所謂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給我一刀,我當然十倍還之!”
“放肆!”竹簾裏外齊齊斷喝,蔣逵更是高聲叫罵:“小子,你他媽的敢對我爹放肆?!你最好死我,不然我扒了你的皮、你的筋!”我倒有些佩服起他來了,為了討老爹歡心,竟然連自己小命都豁出去了。
就見竹簾一分,一個與蔣雲竹頗為相像的中年漢子走了出來,目光灼灼地望着我:“李佟,難道你不知道蔣家和代王爺乃是姻親?”
“在下當然知道,而我李佟也沒興趣做一個大義滅親的孤臣!可既然在下高攀,和蔣家沾親帶故,那二公子為何殺我姬妾?!”説着將任小七的口供扔了過去。在我的潤下,那份口供看起來已經幾乎沒有什麼破綻了,從起因到結局,一切都顯得合情合理。蔣雲松匆匆瀏覽了一遍,臉頓時沈了下來:“逵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孩兒也莫名其妙!”蔣逵急道:“李佟一見到我,就説我殺了他小妾。”
“蔣榮,二公子昨晚是什麼時辰回府的?”管家支吾了半天,説是三更,蔣雲松面越發陰沉:“逵兒,你們昨天在百花樓可有過沖突?”
“也説不上衝突。”蔣逵辯解道,卻不敢全然否定。他不知道任小七的供狀上都寫了什麼,委屈中便帶着一絲緊張。
“這唐五經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