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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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她鬢間銀絲,我心頭一陣辛酸。每次回到揚州,我都勸五位師孃搬來與我同住,可她們都説沈園有師父的氣息,心靈有所寄託而不忍離去。
我也知道,五位師孃其實並不缺錢,停了義莊,就算把田租減低一半也足夠維持她們的生活,只是為着師父能在天國活得平安,為着她們視如己出的我,才讓她們忍受了賺錢的種種辛苦而勞心費力。
幾人大致勾勒了一下方案,見天已晚,師孃們起身告辭。送走師孃,六娘卻故意放慢了腳步等着我回來。
“動兒,揚州那邊定是出了大事,不然大姐她們不會這麼急着往回趕…”
“我知道,可沈希儀已經把剿匪的部隊組織完畢了,大後天就要在金山衞集結,我已經來不及回揚州了。”我拉着六孃的胳膊央求道:“乾孃,你也知道大師孃她們雖説都有一身武功,可都不諳世事,無瑕、蕭瀟她們也是如此,而寶亭雖然通曉商賈之事,但寶大祥一案餘波未消,官家可能唯恐避之不及…”
“你呀!”六娘輕嘆了一聲:“也不知我李六娘到底欠了你師徒什麼?!罷了,乾孃就替你走一趟揚州吧!”
“好乾娘。”我計得售,自是喜出望外,倒是六娘聽了這句親暱的話,卻突然肅容,一指點在我的眉心,道:“你這張油嘴,不知要害死多少人哩!”見我愣住,她輕輕掙
了我的手,忽又嫣然一笑。望着六娘遠去的背影,我的心竟依然在怦怦直跳:“乾孃她好過分,竟然對乾兒子突然襲擊,使出惑心術這等
家絕學來,也不怕我反擊,
出個天雷勾地火來。”扭頭卻見不遠處無瑕正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要死的,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也不披件大衣?”我趕忙跑過去把大衣解下披在了無瑕身上,無瑕這才回過神來,順勢偎在我懷裏,頗有些擔憂道:“爺,你非要親自去剿滅宗設嗎?”我點點頭,一邊擁着她向屋裏走去,一邊解釋道:“倭人不比中土的江湖人,不是急了眼,江湖人不會輕易招惹官府。可倭人行事毫無顧忌,一旦知道那
幫宋素卿對付他們的是我,他們才不會管我是不是官呢!
只有把他們徹底消滅,竹園才安全。再説,”我嬉笑道:“你和玲瓏把那副誥命死活讓給了蕭瀟,做老公的也不能讓你們沒有霞披鳳冠穿戴呀!”
“奴寧願不要什麼誥命不誥命的,只要爺平平安安。”無瑕有些哽咽道。
“你爺是個長命百歲的主兒。”我笑道,沉一下,有些歉然道:“無瑕,倒是這番風波讓我無法帶你去泉州,只好
後還你的心願了。”***寶亭知道我將有遠行,便放開
懷,將眾女齊聚於初晴樓內,極盡荒
之能事,只是他新嫁過來,又礙身份,雖在牀第間風情萬種,卻始終不肯與眾女大被同眠。
歡娛時光短,就這樣忽悠過了兩。這天
上三竿勉從蕭瀟身上爬起,洗完畢,推窗一望,樓下解雨和宋素卿早已整裝待發了。
衞所雖不婦婦孺,可大軍一旦出征,婦孺則被嚴
私自攜帶。不過沈希儀早有對策,以解雨是江東名醫,宋素卿
悉倭寇事宜,俱有利於作戰為名,做通了徐老公爺的工作,不過還是要扮成男裝作為我的親隨,以免為兵卒所知,徒惹煩惱。
把家中之事一一代清楚,我便帶着解宋二女直奔金山衞。解雨年少心
,自是興奮異常,連對宋素卿的態度都好了許多,而宋素卿則是曲意逢
,一路行來,二女唧唧喳喳地笑説不停,頗不寂寞。
到松江府後,三人才換上戎裝,解雨和宋素卿貼身穿着寶悦坊特別為二女製的鱷魚皮罩甲,既薄且韌,又暖有遮風,外面則罩着寶悦坊特製的雪狼皮戰襖,足蹬水牛皮靴,
剛的頭盔,護心,腕肘。
斬馬刀則是謙字房老闆何定謙親手打造的,兩人懷間更是揣着一枝由源藤壺秘製的倭式短鳥銃,上下一身行頭幾乎用去五千兩銀子。
天黑之前,三人終於趕到了設在距松江府二十餘里的畲山臨時軍營。事前沈希儀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務必準時報到,看偌大的軍營裏鴉雀無聲,門外站崗的軍士如狼似虎,我知道我一旦遲到的話,治軍極其嚴格的沈希儀或許真的要拿我軍法行事了。
“別情,來來來,我給介紹一下。”沈希儀見我到來,俊朗的臉上出一絲欣
的笑容,拉着我的手,指着大帳裏圍坐在大地圖旁邊的六人道。
“這位是海寧衞副千户胡鏈胡大人,這是金山衞百户曾亮曾大人,這是…”
“末將杭州前衞百户樂茂盛參見行軍參謀王大人!”沒等沈希儀知道,樂茂盛已然站起身來躬身施禮,只是他眼中熾熱如火,顯然他已經知道武舞即將下嫁於我的消息。
“別情是都司武大人的成龍快婿,樂老弟則是武都司的得意門生,兩位後要多親近些。”沈希儀假裝沒看見,打着圓場道,又把另三位百户張祿,徐山,歸有財介紹給我,然後指着我道:“這位就是此番我剿倭寇的行軍參謀,蘇州府推官,應天府新科解元王動王別情大人。”互道久仰之後,沈希儀道:“別情,我們正在研究南京及浙閩二省各衞所彙集上來的情報,你這行軍參謀也該給我們出出注意了,參謀參謀了。”因為不是正式的軍事會議,大帳的氣氛還算輕鬆。沈希儀指着桌子上攤開的地圖道:“宗設的活動範圍雖廣,北到崇明,難道泉州,都曾發現他的蹤跡,不過依目前情報推斷,他的基地不外乎兩地,不是在寧波府雙嶼島一帶,就是松江府大七小七一帶。
這個倭寇集團人數估計不足三百人,大小艦船有十餘艘,主力戰艦是一艘鐵甲艦,據説在與宋素卿集團的火拼中被擊成重傷,很可能已經失去戰鬥力…”眾人都鬆了口氣,金山衞的曾亮是水軍出身,聞言更是喜出望外,捻着鬍鬚笑道:“的,這就叫螃蟹沒了大鰲,烏賊斷了觸手哪,倭寇自傷爪牙,對我軍可是大大的有利!”此番征剿宗設,動用了金山衞的大明水軍六艘“蒼山鐵”戰船,但蒼山鐵的
能遠不如倭寇的鐵甲艦,故而當初剿討宗設的方略也是以陸戰為主,此番聽宗設的主力戰艦受損,曾亮不由得雄心再起。
“宗設尚有十餘艘倭式戰艦,不可小窺。”沈希儀提醒了一句,接着道:“宗設雖在我大明近海島嶼建有基地,可是這些島嶼物產都很匱乏,補給困難,加之他幾乎壟斷了東南沿海珠寶香料的還上走私,故而需要頻繁與大陸內地貿易,其走私的貨物雖然多是在還上與沿海富豪完成易,但補給與修繕船隻則大多需要停靠沿海港口碼頭,一小部分走私的貨物也是在這時候與內陸下家完成
易的,我們的目標就是利用他們停靠碼頭的機會,一舉將其消滅!”
“若真能將他們引到岸上,一千二對不足三百,不把這羣兔崽子殺得一個不留,我們都該抹脖子上吊了!”見徐山的手在脖子上一抹,眾人都笑了起來,曾亮問道:“可浙閩海岸線一千餘里長,我們怎麼知道宗設究竟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靠岸呢?”
“浙閩兩省已籍貫徹皇上海旨意為名加強了海
,並對擁有海上船隊的松江沈家,太倉顧家,餘姚謝家,寧海李家等沿海十三家大富豪加強了監控,嚴
他們的船隊出海,迫使宗設將
易改在陸路進行,我已請南京及浙閩兩省重點監督松江府的南匯嘴,寧波府餘姚,定海,象山和泉州府晉江,惠安幾處平素宗設出沒較多的港口,估計很快就會有情報傳來。”
“將軍所言極是,只是宗設上岸,不若主動設圈套
引他上岸為佳,末將有一計。”樂茂盛沉思了一會兒,突然道。見樂茂盛的眼光閃過一絲冷電,我心中竟隱約有些不安,果然聽他道:“宗設作亂,説白了只為逐利,若是有一大票的生意勾引他,不怕他不上鈎。”他目光落在了我身上,笑道:“王大人是江東商界的名人,揚州沈園,蘇州秦樓都是賺錢的買賣,原本用不着和倭寇打
道,只是新近成了寶大祥殷家的女婿,卻讓末將的計策有了
本。大家都知道寶大祥那樁案子吧?”眾人皆點頭,曾亮抖着山羊鬍笑道:“説書的都把它編成段子滿大街地唱了,誰不知道?連我屋裏都知道呢,才子陪佳人,老弟還要恭喜你哪!”
“王大人辯才天下無雙,替寶大祥洗了罪名。不過,有句話王大人您可別介意,市井中可是有不少人認定寶大祥有走私的嫌疑哦!”這我當然清楚,我也明白樂茂盛究竟想出一個什麼樣的計策想以寶大祥和我為誘餌引誘宗設,用心真是歹毒。
且不説倭寇難以相信我,我輕入險地,很可能為倭寇所害,就算倭人相信我,後他一旦得勢,翻雲覆雨可以籍此
出很多花樣來,
通倭寇,走私販私,這樣莫須有的罪名我現在就能想出一大串來。
一瞬間我心中頓起殺機,既然因為武舞的原因讓我倆勢不兩立,那麼和他就是你死我活的鬥爭,腦海中甚至立刻浮出了幾套殺他於無形的方案。
樂茂盛果然提出了以我為誘餌的計策,胡鏈,張祿,徐山三人陷入了沉思,似乎頗有些心動,甚至沈希儀也投來詢問的目光,倒是曾亮撓了撓頭,想也沒想道:“小樂,你小子真是裁縫的尺子,專量別人不量自己呀!
倭寇是什麼角,生
多疑又心狠手辣,你讓我老弟一個細皮
的書生和倭寇打
道,豈不是羊入虎口?”
“曾大哥你有所不知,説王大人是一介文弱書生那是天大的笑話呢,王大人文武雙全,論起馬上步下的功夫,就連末將都有所不如!”樂茂盛微笑道,眼睛似乎不經意地朝我間瞄了一眼,見我
上掛的並不是以往的斬龍刃,卻是一把普通的斬馬刀,不由微微一怔。胡鏈等人俱是動容,曾亮更是驚呼一聲,不相信的道:“王老弟的武藝比你還高?不可能吧!
小樂你可是杭州衞年輕將領中的頭把椅啊!”説話間,他看了我一眼,突然掄起斗大的拳頭,呼地一聲砸來,雖沒什麼章法,卻是力道十足。
我尚未出手,對面的沈希儀生生攔了下來。沈希儀在軍中頗有威名,但他不是杭州衞的老人,眾將並不太瞭解他的底細,眼下見有杭州衞第一力士之稱的曾亮手上的力量都似有所不知,一時間眾人再驚,不知道這個白面書生似的上司其實有着過人的武藝,就連樂茂盛臉上都出了一絲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