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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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伯父,小侄的確結識了令嬡。”我斟酌着詞句道,心念卻飛速旋轉,從解雨提起的往事裏,我自認大致瞭解了唐天文。
他以三子身份接掌唐門,門內基並不牢固,急需強援,帶女兒結識齊小天、宮難等江湖俠少,説白了就是想以女兒為餌,得到強力外援的支持,故而我才對提親抱有相當大的信心。
唯一困難的原以為是解雨的身份,女兒做妾怕讓他覺得顏面無光,不過我想用一副誥命加之秦樓的鼎力支持,他該動心了吧!
可眼下,他剛猜到了我的來意,還沒論及到解雨的身份,他怎麼就突然冷淡起來了呢?難道我這一榜解元、一府推官、秦樓千鈞之力、竹園萬貫之財在他眼裏都是一堆廢物嗎?還是解雨逃家大傷老父心懷呢?
“既然賢侄見過小女,那就請賢侄告訴老夫她的下落,好讓我們父女得以團圓。”聽他話裏竟有責備我的意思,我眉頭不微微一皺,有心頂他一句,轉念想解雨離家一去就是大半年,換做是我,恐怕早就氣得殺人了。
將心比心,我頓時平靜了許多,欠身心平氣和地道:“伯父,阿棠離家出走是她的不對,不過她雖孤身在外,卻心繫唐門,心繫父母,行事均以唐門為重,此番她本要前來,只是小侄念及眼下武林中人云集應天,怕引起旁人矚目,徒惹是非,故而小侄隻身前來,拜見伯父。”
“阿棠”這個稱呼乃是不得已而為之,在家我都叫她雨兒的,可若在這兒這麼叫的話,老巨猾的唐天文豈不很快就會知道女兒究竟化妝成了誰。
而我最多隻是唐門的女婿,就算唐天文看我不順眼又能奈我何?自然是把罪過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卻聽唐天文“哼”了一聲,冷笑道:“你也叫她阿棠?好,好!真是有了情郎忘了爹孃,還沒嫁人,連行止都聽別人安排了,我唐天文怎麼生出了這麼個孝女來!”他的目光注視着我,似笑非笑地道:“賢侄飽讀詩書,怎麼也由着她子胡鬧?”胡鬧?若是我爹我娘也如此待我,我早就造反了,豈只胡鬧而已?!我心中暗自不,只是唐天文的反應尚在我的預料中,我便深深了口氣,微微一笑。唐三藏一旁小心翼翼地道:“爹,妹妹的脾氣您也知道,別情怕是擰不過她…”
“你也有份!”對我還保持幾分笑臉的唐天文面對兒子的時候,滿臉都是雷霆之“別以為我這個當爹的糊塗,你妹妹化名解雨,你敢説你不知道嗎?!如此嬌縱她,你這個哥哥又是怎麼當的?!”
“爹…”唐三藏的臉霎時變得雪白,諾諾地説不出話來,秀目卻不由自主地瞥了我一眼。我的心也猛然跳了幾下,一口悶氣頓時橫在心中,唐天文明批唐三藏,臉卻是使給我看的,如此藉題發揮,我怎會看不明白。
整個事件分明是唐棠負氣離家出走在先,我倆相識相愛在後,他又豈能不知,如此指桑罵槐是何道理!心中怒火漸升,竟顧不得思索唐天文是如何知道自己女兒在江湖上的化身的了。
“從來都是“子不教,父之過”沒聽説妹妹嬌縱要哥哥來負責的。”我輕聲一笑,唐天文一手揭開解雨的身份,幾乎封死了我求親的大門,他的態度也讓我對求親不再抱有太大的希望,説話便不再有顧忌:“伯父,既然您知道阿棠扮成了解雨,那就該知道三藏兄是無辜的,而且沒有三藏兄的維護,阿棠的江湖路風險會更大,豈不讓您老人家更擔驚受怕?”
“賢侄,且不説這是敝門的家事…”沒等唐天文的話説完,我已然笑道:“可現在,這也是我的家事了。”
“阿棠能得到賢侄垂青,乃是敝門的榮幸,只是婚姻大事,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豈能草率從事?”看他一副吃定我的模樣,我心中怨氣一下子變成了熊熊怒火,不再理會唐三藏頻頻遞過來的眼,輕膝ua一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我眼裏狗不如,誰敢攔在我和阿棠面前,我遇佛殺佛,遇神殺神。
伯父,啊不,我該叫您一聲岳父大人了,您,就等着抱外孫子吧!”
“狂妄!”唐天文臉上第一次變了顏,細眉陡然一挑,大袖一揮,一條黑黝黝的皮索已如張牙舞爪的蛟龍一般從袖口飛出。
“岳父大人怎麼如此沈不住氣!”我譏諷道,斬龍刃瞬間便出現在了手中“破!”至鋒至利的斬龍刃與至柔至韌的神仙索在半空中織在了一起,我倆的身形都是微微一晃,一股陰柔的大力從斬龍刃上傳來,竟擊破了我不動明王心法設下的兩道護身罡氣,沿着手臂直攻上來,眼看到了肩頭才堪堪被我阻住,一時間我的右臂竟似麻木了一般。
“這…難道才是十大的真正實力嗎?”除了魏柔,唐天文該是十大中內力最差的一個,可依舊與我不相伯仲,而此時他手中的神仙索還能如情人的手一般纏綿而上,直纏住了斬龍刃,招式運用之千變萬化甚至還在我之上。
“殺官可是滅門之罪呀,岳父大人!”神仙索果然聞聲頓滯,而我手中的斬龍刃已如靈一般的跳動起來,霎時間便擺了神仙索的糾纏,眼波轉動間,見唐三藏的臉此刻才輕鬆下來。
“三藏兄,請恕我無法陪你和岳父大人一起回龍潭鎮了,我擬在南京歇息一晚,明龍潭鎮見。”説罷,我優雅地拜了唐天文一拜,飄然出了寶大祥。
“怎麼向雨兒解釋呢?”刺骨的北風一吹,我才清醒過來,自己雖然出了一口怨氣,可向唐門提親的事兒卻是泡了湯。
唐天文的舉動實在太出人意料了,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白送上門的一個強援就叫他一手推掉了,難道他當初領着解雨去結識各大門派的新鋭是另有目的不成?而他竟知道解雨就是女兒的化身,這讓我更是不敢小窺他的智慧。
可他究竟是怎麼知道解雨身份的呢?解雨行事並不高調,如果問齊小天、宮難他們是如何知道她大名的話,他們十有八九會告訴你,因洛uo是個很獨特的追星少女,可像她這樣的追星一族江湖上少説也有百十號人,除此之外,她並沒有給江湖留下太多的印象。
而她除了在丹陽的那次驚豔演出,在江湖上也沒有什麼事蹟可言,唐天文竟然能曉得她就是自己的女兒,若不是她和哥哥唐三藏的聯繫被他發現了,就是他對我特別關注,甚至我身邊的女子他都十分悉,以至我一出提親的念頭,他對號入座一一分析之下立刻發現了女兒的化身。
我一邊思索,一邊朝教敷巷的方向走去,遠遠能見到“王老實米行”的大字招牌,我才習慣地四下望了望,果然發現了兩個形跡可疑的漢子跟在我的身後。唐天文是想把女兒搶回去嗎?我心中暗哂,兜了幾個圈子甩掉了尾巴,我回到了父親家裏。
“爹爹他…不同意嗎?”雖然從我的表情裏預到了一絲不祥,可解雨並沒有沮喪的樣子,似乎事情的發展早在她的預料之內,她支走了許詡,臉上甚至出了一絲欣的笑容。
“相公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她的聲音既柔且濡,與平的清脆活潑大相逕庭,我不由得詫異地望着她,她眼中出萬種柔情,痴痴注視着我。
“能知道相公的心,賤妾已是心滿意足!何況,區區禮法又怎能束縛得了相公呢?!”解雨竟是我的知己,我平素竟小看了她!心頭頓時湧起一陣熱,把中那口不平之氣都熨燙平了,忍不住把她擁在懷裏,恣意愛憐起來,半晌,她才紅着臉從我懷中掙開,小聲笑道:“相公且寬衣,賤妾去去就來。”説着,閃身進了裏屋。我除去了大氅,換上了輕便裝束,心情也輕鬆下來,聽裏屋傳來更衣的“淅嗦”聲和“嘩啦啦”的水聲,我不一陣心猿意馬,難道這小妮子…
我就想闖進裏屋去,腳剛邁出去,心頭卻忽然一動,雨兒是個內心極其高傲的少女,此刻趁她心亂而要了她,會不會讓她心存遺憾呢?便強壓下心中慾火,轉頭看榻上書桌正擺着筆墨畫軸,那畫軸上的人物還沒畫完,卻是花的許詡,只是筆法凌亂,氣韻全無,畫功竟不及平的三分,想是解雨等我回來的那段時間心緒不寧的緣故。
提起筆來,補了飄蕩裙襬,叮噹環沛,把眼眉稍做修飾,又在留白處題了句“蝶來風有致,人去月無聊”畫面總算可以觀瞻了,而此時身後也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
“雨兒,看相公改得如何?”我撂下筆,回頭笑問道。
“雨…兒?”入目是一張既陌生而又悉的笑臉,那對秋水橫波般的眸子自然是解雨的,只是那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彷佛是修正瞭解雨所有缺憾似的完美無瑕,直如天地造化一般,竟讓我心中恍惚了片刻。
“解雨、唐棠,她們真是同一個人嗎?”恍惚之餘我心中一陣震撼,解雨那頑皮機靈的表情都不見了,眼前的這個陌生少女直如一朵解語花一般温柔可人,如果説魏柔是謫落人間的仙子讓人無法輕易生出親近之心的話,她就是吹綠大地的風,忍不住讓人心生愛憐。
“老天還真是垂青我哩!”當初她就是這樣征服了白瀾,把絕榜的頭名搶到了自己名下的吧,而齊小天、宮難能從她的美中全身而退,那份定力也足讓我佩服了。不過,我很快從震撼中解出來,自己總該和那些痴於解雨美的人有點區別。
“雨兒,雖然好聽的話都聽厭了,可我還是要説,什麼羞花閉月、沉魚落雁,都不足形容,相公現在能説的只有一個字,好!造化鍾神秀,得若斯,夫復何求?!”解雨嫣然一笑,直如牡丹初綻一般,嬌聲道:“別人説一萬句,也比不上相公的一個字,只是,人家真的很想聽相公的誇讚呢!”雖然話語是前所未有的嬌柔,可悉的聲音還是驅散了大部分的陌生。
“是想聽“調鉛無以玉其貌,凝朱不能異其”還是“瞬美目以眄,含言笑而不分”亦或“香吹徹梅花曲,我願身為碧玉簫”呢?”
“人家都喜歡,可是,相公你好沒誠意喔。”解雨撅着小嘴兒,跑過來搖着我的胳膊嗔道,眼中卻過一絲狡黠,分明是那個調皮的解雨又回來了。
“沒誠意?那相公就來點誠意,俗話道,閨房之樂有甚於畫眉者…”我故意停了一下,解雨頓時暈生雙頰,目光既期待又似乎有些遺憾,我便把捏到了她的心事,哈哈一笑道:“雨兒天生麗質,不作畫留念,豈不辜負了老天爺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