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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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沒有經過大腦的動作立刻招來了蘇瑾的目光,目光裏幾分惑間夾雜着幾分探究,顯然我的動作讓她聯想到了什麼,果然就聽她問道:“恕小女子無禮,方才沒有聽清楚慕容總管的介紹,請問先生高姓大名,仙鄉何處?”當覺到蘇瑾目光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出的紕漏到底在哪裏,見她反應如此迅速,我心中不知是喜是憂。
聽到她的問話,我定定神,笑道:“有勞蘇大家下問,在下王謖,浙南台州人,應試武舉不中,暫時客居此地。久聞蘇大家“歌絕”之名,今相見,真是三生有幸!”變換嗓音可比易容容易得多了,特別是我還有着天魔的底子,做起假來更是得心應手,聽到我略帶浙南口音的官話,蘇瑾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失落,語氣也轉淡了,只道了句:“原來是位未來的武舉老爺,小女子失敬了。”之後,便轉頭笑盈盈地詢問起眾人這茶的味道上來了。眾人皆不明白蘇瑾為什麼突然對我有了興趣之後又突然失去了興趣,不過聽她換了話題,便都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這茶上來,紛紛點頭稱號。
蘇瑾莞爾一笑道:“其實,這嚇煞人香並不是最上等的,據説太湖庭東、西山上的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呢,可惜都是貢品,只有皇親國戚才有這等口福。”齊功説那大江盟怎麼也要出幾兩來獻給蘇大家。而慕容仲達則説就算是這茶比不上貢品,可一經過了蘇大家的手,就是皇帝老兒也沒福氣喝得上了,逗得蘇瑾咯咯直笑,又道:“其實這煎茶的水也不是最上等的水,上好的是雨水、雪水和泉水,若是雪中泉水就更佳了,本來這冬天的雪是極好的,可惜下雪的時候風都太大了,摻雜了太多的塵土,怎麼過濾也無濟於事,偏偏蘇州的觀音泉今年不知怎的又幾乎不出水了。”説着嘆了口氣,那神情真是讓人憐愛之極。
“雪中之泉?”齊功略一沉,便道:“敝盟旁邊的虎跑泉不知合不合蘇大家的心意呢?”蘇瑾驚喜道:“虎跑泉,那可是天下五大名泉之一,怎麼能不合我意呢!?”可説着神情卻是一黯:“可惜是在杭州,若是在蘇州就好啦!”聽到這裏,我心下已經恍然,蘇瑾繞來繞去,竟是要去杭州大江盟的總舵!觀音泉今年是有些反常,可無錫惠山泉就近在咫尺,她若是説去搜集泉水,我怎會阻撓?舍近而求遠,定是有所企圖。
“她該是去做線人吧!”雖然不清楚究竟是為了我還是慕容世家,可這一點我已經是明白無誤的了,若是她想私會情人的話,在已經和我分道揚鑣的情況下,她實在沒有必要如此的大費周折。
可笑這些大老們本就不知道這五大名泉究竟是個什麼東西,那齊功懵懂無知地便立刻發出了邀請:“那蘇大家乾脆就到敝盟做客幾天,順便蒐集些這個…這個什麼雪中泉水吧!”又笑道:“説實話,敝盟上下都是些大老,不懂得這些文雅的調調,要不就替蘇大家上一車水送到這裏來了。”李寬人也笑道:“三爺還真有自知之明,若是你真送來一車水,恐怕只合蘇大家洗洗手洗洗腳的吧!”蘇瑾立刻出一副躍躍試的模樣,可轉眼又消沉了下去,她這一番做作齊功倒是立刻就明白了,哈哈一笑道:“蘇大家不必擔心,在下這就去跟動少商量,想來這個面子動少總該給我大江盟吧!”我心中暗“呸”了一聲,卻知道齊功説得沒錯,在大江盟看來,既然我藉齊蘿婚禮已經向大江盟拋出了好的信號,這樣一件小事我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畢竟眼下秦樓生意清淡,並不十分需要蘇瑾坐鎮,何況即便蘇瑾離開幾,還有孫妙在呢!蘇瑾連忙起身相謝。顯然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話題就慢慢遠離了茶道,卻漸漸涉及起風月來了,雖然齊功和慕容仲達的話還説得極其隱晦,可這已經遠遠超過了她以前給自己設定的界限,看着她被這兩頭豬玀撥的玉腮生粉,我心中竟如撕裂一般的疼痛,實在不願意再看下去,強忍着將這兩頭豬碎屍萬段的念頭,我假意招呼喜子添茶,一不小心將茶水撒在了身上,便起身到另外一間屋子烘乾自己的衣服去了。
等我慢條斯理地把衣服烘乾透了,那邊的聚會竟然就要結束了,齊功和慕容仲達正起身告辭,蘇瑾也一一還禮,還説下次聚會怕是要等到她從杭州回來了,屆時大家就可以喝到那絕妙的冷泉煎茶了。
只是見到我的時候,她的眼中又閃過一絲奇怪的彩,遲疑了一下,才道:“也請王先生與慕容總管一起來吧!”
“在下不勝榮幸。”我的話裏竟隱約有一絲嘲的味道,也不知道她聽出來沒有。慕容仲達自然沒有留意,一邊和我出了愛晚樓,一邊笑道:“老弟,雖然你幾乎一句話都沒説,可看來蘇大家對你倒是很興趣呀,能讓她親自發出邀請的人可沒幾個。”正説話間,卻聽齊功喊我,我便與慕容道了別,齊功便假意埋怨我,説慕容世家都不是好東西,讓我以後少跟他們接觸,他的聲音是很低,可呼呼的北風還是把他的話隱隱約約傳到了前面慕容的耳朵裏。
和齊功的往一切都是公開的,這反倒打消了慕容仲達的懷疑。我和齊功回到了秋山別院,話題又回到了蘇瑾身上,我心中猶豫了一番,才道:“三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蘇瑾出身揚州,有是慕容世家線人的莫大嫌疑,這麼的時候貿然邀請她去總舵做客,會不會是引狼入室?”齊功欣地點點頭:“想必你是想到了這一點,在愛晚樓才沒有與我配合的吧,這就不容易了。
又能直言相諫,更是難得,足見老弟對同盟會的一片忠心。不過,據同盟會得到的情報,蘇瑾是慕容世家線人的可能微乎其微!”聽他説得這麼肯定,連我都忍不住驚訝起來。齊功笑道:“你不用這麼吃驚,説起來這事兒還和王動有莫大的關係。
王動本是蘇瑾的入幕之賓,而蘇瑾也想從良跟隨,卻被慕容世家千阻萬撓,更在王動外出趕考期間,派人用藥姦了她,讓她無顏面對王動,説起來,蘇瑾恐怕要恨死慕容世家了,又豈能為他們做線人!
就算被慕容世家脅迫,也極有可能反水,此番來杭州,恐怕是試探本盟,看看能不能求得庇護吧!”齊功還説了些什麼我已經聽不進去了,這些讓我震驚的話語已經讓我的心猛烈地搐着,倘若真是這樣,就算把慕容千秋千刀萬剮也難消我心頭之憤!
可他的話與蘇瑾、冀小仙的説法實在相差太遠,特別是蘇瑾,我已經清楚明白地表達了既往不咎的想法,可她依舊拒絕回頭,若錯不在她的話,她至於如此決絕嗎?
此刻的我竟無法分辨究竟孰真孰假,眼下的我只想找到蘇瑾痛快地問個明白。***然而與蘇瑾的會面並沒有出現我期待的場面,她面對我的時候甚至披上了一層冷漠外衣,就連關於她背情的説法也與往一個模樣。
而親自問過冀小仙之後,雖然兩者的説法有些許差距,可也在比較容易理解的範疇之內,這一切似乎昭示着大江盟得到的情報只不過是慕容世家為了讓蘇瑾更容易接近大江盟而有意釋出的,甚至愛晚樓裏那泣人血淚的釵頭鳳和西湖湖心亭的那次針對她的暗殺,都是為了讓這出情大戲砝碼更重一些。
於是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在面對齊功請求的時候,我只是請求大江盟務必保障她的安全,就痛快地放行了。
剛送走齊功,桂萼的僕人就送來了他的八百里加急快件,撕開一看,撇開那些寒暄的客套話,信中的內容竟是關於桂萼政敵楊慎的。
桂萼雖然格剛爆,卻是個絕頂聰明的主兒,楊廷和、楊慎父子已經失勢,失勢的原因又是觸動了嘉靖皇帝心中的忌之處,本朝恐怕是沒有翻身的機會了,他實在沒有必要落井下石。
果然信中道,因為楊廷和在任首輔大學士的時候,一力主張裁撤錦衣衞,損害了諸多人的利益,所以今年正月致仕的時候,就有人蠢蠢動,加害於他,只是見皇帝雖然疏遠了他,卻依舊賜璽書,給輿廩郵護如例,便不敢貿然下手。
今番見楊慎謫戍雲南永昌衞,知道楊家父子已經徹底把皇帝得罪了,便想讓楊廷和嚐嚐老來喪子的滋味,合議要在途中加害於他,趁機陷害同樣對錦衣衞不甚冒的楊一清、張璁等人。
錦衣衞都指揮使張佐無法阻攔,也無法出面檢舉同僚,便密告同鄉桂萼,讓他私下保護楊慎,桂萼礙於張佐夾雜在中間,也無法大張旗鼓地派出護衞保護楊慎。
他一面私下警告這幫人不得擅動,一面從刑部派了四名好手,名為押解,實為護衞與楊慎一同上了路,並且更改了路程,沒有沿着通常的路線過開封、襄陽兩府後入川再去往雲南,反是順着運河沿岸南下,已經快到淮安府。
只是護衞們發現雖然沒有了錦衣衞的動靜,可股後面卻跟上了幾個不明身分的江湖人,桂萼知道我與江湖聯繫密切,便着我調查這幾人的身分,如有可能的話,北上接楊慎一程,如果能讓他在我的保護範圍休養一冬,待到明年暖花開再去雲南就更好了云云。
“桂萼他還真能給我找點苦差事幹呀!”望着屋外那白皚皚的一片,我不苦笑一聲。算算子,雖然是雪擁藍關,可楊慎一行距離揚州最多也只有三四天的路程,如果要去接他的話,此刻就該動身了,再加上探望師孃的時間,一來一往怕就要小十天的功夫,如此就又要與魏柔擦肩而過了。
“和魏柔還真是沒什麼緣分哩!”我心中暗自慨。其實對於曾經攻擊過老師陽明公的楊廷和父子我並沒有什麼好,甚至有些怨恨,可是桂萼的信雖然寫得委婉,但畢竟事關幾人的名譽地位,看他竟用了八百里的加急,就知道他是十分想讓我出面保護楊慎的,如此一來,揚州是必須要走一趟的了。
於是先換到王謖的身分與齊功聯繫上,説過年客居異鄉容易引起他人懷疑,而且雖然我的親人已經死絕了,可李玉霞、許詡的家人尚在,正好趁着王動貓冬沒有什麼動作的時候回鄉省親。
齊功想到過些子就是武林茶話會了,王動既然要參加,自然要離開蘇州,我在蘇州的意義也就不大了,便同意了我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