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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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我説是在連家學得刀法,三女都出羨慕的表情,連家拔刀訣聞名江湖,比起燕子門、百花幫的武功高明多了,可聽我説只學了七招之後,又都頗為惋惜。
我心中暗笑,連家拔刀訣最重氣勢,真要練到極致,一刀就足夠了,七招我都嫌多。可這種上乘的武學道理即便講給她們,她們也聽不懂,便傻笑兩聲,不再言語。
按着司馬長空留下的暗記一路向東,出城不過二十里,在穿過一片樺樹林時,就發現了打鬥的痕跡,地上馬蹄印雜亂無比,還有不少新被砍斷的樹枝,就連路邊的雜草都被踐踏得東倒西歪。
眾人各出刀劍,那車伕以為遇到打劫的了,嚇得面無人,抱頭趴在了草叢中。李玉霞沒理會他,扯下掛在樹梢上的一塊碎布,便示意大家在四周仔細搜索起來,很快就聽張楠一聲驚叫“在這兒!”眾人紛紛聚了過去。在樹叢中橫着兩具無頭屍體,看衣着該是福臨的鏢師,那刀口甚是平整,應是司馬長空含憤出手,力斃了兩人。
眾人沿着這個方向朝樹林深處小心翼翼地搜索着,不時地發現福臨鏢師的屍體,當我數到第十三具屍體的時候,前面現出了一條小河。
“沒有了。”我心中暗歎,福臨鏢局原本是怕六十多個人騎馬在官道上引起旁人的注意,才分批前行,卻不想給了司馬長空可乘之機,這最後一批鏢師該是被大江同盟會全殲了吧!
摸了摸屍體的温度又看了看血的凝固程度,我知道這也就是兩袋煙工夫之前發生的事情,這麼算來司馬長空的速度足足比我們快了近一倍。
我望了望四周,卻不見鏢師坐騎的蹤跡,想到赫伯權人稱馬王,或許那些馬落在他手上會有一些奇妙的功用。
而李玉霞幾人則都興奮起來,臉上的頹也去了大半,只是轉頭望見我的時候,都叫了起來:“王謖,你在幹什麼!?”
“師姐,我在攢銀子買馬呀!”我邊説邊從一具死屍的懷裏掏出幾塊碎銀,心中卻暗道這慕容世家也不比大江盟富裕多少。
“王謖,你又在幹什麼!?”
“師姐,這弓箭不僅可以殺敵,還可以賣錢呢!”我又從另外一具屍體的手中掰下一張弓,又將他間的箭壺解下,隨手遞給了趙家兄弟。這些俠義道的小姐少爺雖然鄙夷我的舉動,卻不似名門正派弟子那麼迂腐,知道我説的是要緊之事,都學着我的樣子做了起來,趙家兄弟更是連敵人的兵器都不放過,通通背在了自己的後背上。
等回到官道上發現那車伕早駕着馬車跑沒影兒了,眾人更是佩服我的先見之明。
“還好,五十七兩銀子、七把刀、六把劍、七張弓、一百三十枝箭,好好地賣上一賣,該夠買馬的了。”聽懂了我話裏的弦外之音,李玉霞不由噗哧笑出了聲,而許詡卻猶自奇怪:“這,能賣那麼多銀子嗎?”無可奈何之下,六人只好走着上路了。可昨晚一場鏖戰的後遺症很快地顯出來,只走不到十里地,三個女孩就累得走不動了,許詡向前張望了片刻,氣道:“師姐,怎麼還沒個歇腳的地方啊!”
“許師妹,這條道我走過。”我四下查看了一下地形,確認了眼前所處的方位:“到卧牛崗才有吃飯歇腳的地兒。
要不,就先在這兒找個陰涼處歇歇吧!”李玉霞心裏雖急,可她臉上也滿是疲憊之,顯然和許詡一樣,都有些堅持不住了,見路邊坡上正是一片果園,便道:“也好,乾脆去果園買些果子解解渴。”趙家兄弟揹着那些繳獲來的刀劍和弓箭也累壞,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叢裏不肯起來。我便跟着三女朝山坡走去,倒不是因為口裏有些渴了,而是覺得與其和那兩個木頭待在一起,還不如和這三個姑娘親近親近來得有趣,雖然她們其中面目最嬌美的許詡比起我身邊的女人來也頗為不如。
“!”我拿着弓箭“唰唰唰”下了十幾枚果子,李玉霞眼中就有些好奇了:“怪不得你要弓箭,跟誰學的?”我趁機把李岐山告訴我的資料説了一遍,真正的王謖曾經參加過武舉的試考,可惜沒有中試,可弓馬還算嫺。
“你識字呀!”許詡眼裏就多了些敬佩,這些投身燕子門這樣的江湖小門派習武的人多是家境貧窮,能認得字的幾乎是鳳麟角,而這些江湖小門派也不會花錢替他們延請教書先生,門派的武學要幾乎是口口相授的,不像少林武當那種大門派的弟子,講究文武雙全。
見我點頭,她神情一黯:“我就會寫自己的名字。”又抬眼望着我熱切地道:“王師兄,你教我識字好不好?”她不經意出來的小女兒神態竟和玲瓏有兩分相似,讓我心頭微微一動。旁邊李玉霞卻嘰咕笑了一聲,許詡的臉頓時紅了。
“好。”我隨口應道,卻想起了西湖邊羅毅和李玉霞從草叢中鑽出來的那一幕,看來燕子門雖是俠義道,風氣卻很開放,像羅李二人並無婚約,卻已經打得火熱,倒是我這個賊卻輕易放過了寶亭、解雨兩個與我有着山盟海誓的大美人。
轉頭細看許詡,這丫頭年紀尚小,倒十有八九還是個處子之身。正尋思間,卻見山坡下趙家兄弟猛的跳了起來,神情緊張地望着來路,我也朝西望去,卻見遠處蜿蜒在林中的官道上空揚起了一陣塵土,接着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那轟然的蹄聲飛快地由遠而近,很快幾匹駿馬從官道拐彎處閃了出來。
“不好!”當我看清楚樹叢掩映中的馬上騎士穿着福臨鏢局制服的時候,那馬隊中衝在最前面的一匹已經到了舉刀上前去的趙家兄弟近前,我剛搭弓上箭,卻見慕容萬代那張充滿了憤怒的胖臉正從馬脖子後抬起。
我一手一個把想衝下山坡的李玉霞和許詡按在了地上,卻再無法阻擋張楠拔刀往坡下衝去。就見半空中閃過兩道寒光,慕容萬代已縱馬從趙家兄弟中間穿過,而兄弟二人的人頭早滾落在地,接着轟然倒下的身軀就被無數鐵蹄踏過,眨眼間屍體就被踏成泥。
張楠被這場面嚇得呆住了,兀自舉着雁翎刀傻立在坡上,慕容萬代冷峻的目光只在她臉上停留了一下,便舉起了手中的長劍,幾乎就在他舉劍的同時,他身後響起了數十道弓弦聲,張楠頓時被成了血刺蝟。
“前進!”慕容萬代並沒稍做停留,他下的黃鬃馬如狂風般掠過山岡,而他身後五六十個騎士匯成的鐵也跟隨着自己的頭領向東疾進,只有那霸氣十足的斷喝猶自在山坡上回蕩。***“他、他是誰!?”李玉霞面無血,直到飛揚的塵土已經落地,她才戰戰兢兢地問道,而那邊許詡已經吐得鼻涕眼淚都了出來。
這青天白下血淋淋的屠殺給人帶來的觀刺和衝擊不知要比昨天晚上那場黑暗中的廝殺大多少倍,望着趙家兄弟泥般的屍體,連我胃裏都忍不住翻騰起來。
而慕容世家鐵騎的威力,更是讓我脊樑骨發涼,五十餘張弓的一次齊,若是沒有盾牌之類的護具防護的話,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孫不二也得被成血葫蘆吧!
“他就是慕容萬代!”我明白李玉霞對慕容萬代生出的那種恐懼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慕容那兩劍在我眼中並不算什麼,可在李玉霞這種出身小門派的江湖人眼中恐怕就是魔鬼般的武功吧!她們若不是機緣巧合,或許一輩子都沒機會見識到這些江湖一高手的絕世武功,即便見到,恐怕也不是這種殺人的手法,那種武林茶話會上點到為止的比武實在不能與生死立決的戰場搏殺相提並論。
“啊?是、是、是他!好險呀!”李玉霞捂着嘴驚叫道。我並沒有説破方才慕容萬代輕輕放過搜索山坡的機會,只是為了快速追趕司馬長空而已。
他這麼快地追蹤而來,看來司馬長空的前次攻擊中定是有漏網之魚,而走在頭裏的福臨人馬恐怕也沒人能阻擋司馬和赫的聯手攻擊,特別是在兵力已經分散的情況下。慕容萬代對輕重緩急把捏得十分準確,已頗有大將之風。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怎麼辦?我總不能説現在福臨鏢局的防衞已經空虛,咱們殺個回馬槍,就可以把福臨給端了,雖然趙家兄弟和張楠的慘死讓我心中平添了幾分怒氣,可還不致於亂了方寸。
不過,跟着慕容萬代往鎮江走也着實危險,立刻折返蘇州或杭州才是最安全的選擇吧!這念頭在我腦海中只是一閃而過,輕言放棄並不是我的格,想當初只是為了追求一個女人,我就下了多少軟磨硬泡的功夫!如今總算找到了一條完成師父遺願的道路,就算再崎嶇再坎坷我也要…
“…為了江湖道義,就算鎮江是龍潭虎,咱們也要闖一闖!”
“王師兄,你、你好偉大喲!”在兩女驚訝與敬佩的目光裏,我拾了些乾柴放在了趙家兄弟和張楠的屍體上把火點燃,人死如燈滅,還管他什麼安葬不安葬的!轉身拍去身上的塵土,我招呼二女繼續前進,又走了大半個時辰,才到了卧牛崗。
卧牛崗旁的卧牛鎮是應天鎮江中間的一個大鎮,我見已是晌午,便先在一家兵器鋪子把死者的兵器賣掉,湊夠了買馬的銀兩,又着李玉霞和許詡換了裝束,然後找了個酒樓打尖稍做歇息。
“…這家酒樓是不是太奢侈了?”
“沒準兒這就是咱們最後一頓了!”酒樓的人並不多,畢竟已經快十月了,天氣一天涼似一天,南來北往做生意的就少了許多。
這也是大江盟和慕容世家為什麼急於現在開戰來爭奪鎮江的原因之一,一入冬,生意人大多要歇冬,運河長江也幾乎停運,來往的客商人數驟減,少了水陸兩路的客商與行人掩護,兩家想要大規模調動人手的話都會被對方輕易偵知,從而陷入被動。
只要入了冬,無論是誰控制鎮江,都贏得了一冬天的充裕時間來鞏固這個前方基地而不必太擔心對方的攻擊。
“…世道真是亂了,青天白的就殺人,哪裏有王法…”對面桌子幾個行商議論的正是司馬長空擊殺福臨鏢師的事情,聽起來似乎就發生在前面二十里的宋官屯,我知道司馬已經成功的消滅了另一批鏢師,只是他知道後面慕容萬代已經快馬加鞭越追越近了嗎?再看李玉霞和許詡臉上是又喜又懼。
“…這些盜匪都是小兒科!”其中一人不屑道:“去年我在山東被響馬王堂裹脅,那傢伙手下有一萬多人,隊伍拉出來連天蔽的,那才叫可怕呢!也多虧了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