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噩夢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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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畢努力去忘掉剛才的夢。
他渾身瑟瑟發顫,回到牀上,想接着再睡會兒,可怎麼也睡不着,夢裏的一暮幕情節,不斷地重現,縈繞在腦海,栩栩如生,如同真的發生過一樣。他怎麼也忘不掉,母狼猩紅的訕笑;吉米·蟋蟀小嘴巴微微的顫抖;蒙瑞克夫人如何不顧一切地追趕,摔倒在路邊的鑲路石上,她雙目失明,令人悲憐,可是,她的銀匕首,又令人膽寒。
他翻身起牀,僵硬着腿雙,走到窗前,想也不想“噌”地把百葉窗一把拉緊,遮住白的強光。然後,往手背劃破的地方,塗了些抗菌藥水,仔細地刮好臉,吃片阿司匹林,緩解下巴上的疼痛。
由某些普通的原因,導致很有邏輯的夢,足很自然的,巴畢繼續自我推斷着,不需要格蘭醫生來做解釋。很明顯,諾拉·奎恩和蒙瑞克·羅維娜都不喜歡艾溥,這很自然地在他的潛意識中,形成某種概念,於是,紅頭髮的漂亮女郎,是隻母狼;而他自己的自尊,又反過來推翻這種概念,從而導出灰狼的角。蒙瑞克的悲劇成了荒誕的背景襯托,加上他自己的疲憊和緊張,織出這樣的一場噩夢。
應不足為怪。
然而,巴畢不滿足於如此這般的理自我分析,他要打個電話給羅維娜·蒙瑞克,證實一下,她的確一直呆在學院街,自己家的老房子裏,她的狗,特克,一直跟她在一起。
他撥打羅維娜的電話號碼,手指有點兒不聽使喚。鈴聲響過很久,卻沒人接。也許,還都在睡覺,他希望是這樣。最後,巴畢終於聽到了瑞爾夫人的尖嗓門兒,喝問找誰,有什麼事,她是羅維娜請來的清潔女工。
“如果羅維娜夫人已經起牀了的話,請她接電話。”
“她不在。”
“啊!”巴畢聲音哽,竭力按捺住驚恐“那——請愛爾浮德小姐接吧。”
“她也不在。”
“什麼?”他忍不住乾咳了一聲“她們去哪兒啦?”
“愛爾浮德小姐跟着救護車走的,去照顧可憐的蒙瑞克夫人。”巴畢差點兒沒把聽筒扔掉。
“怎麼啦?怎麼回事?”
“蒙瑞克夫人,可憐的老夫人,昨晚她一定有些失常。她丈夫死得太突然了,而她自已吶,自打傷了眼睛之後,就時常有點兒行為古怪,你知道吧。”巴畢艱難地嚥了口唾沫。
“發牛了什麼?”
“她晚上起了牀,跟大黃狗一起出去了,她堅持要養那個討厭的傢伙。我猜,她是想像自己去追獵什麼東西,她常有這類古怪的念頭,是追獵傷害了她眼睛的那個東西吧,總而言之,夫人拿着一把餐刀,是她自己打磨好的,像匕首一樣鋒利,跑了出去。幸好,狗的叫聲,吵醒了愛爾浮德小姐,她起來,跟着追了出去。”巴畢聽着,一聲不響,渾身顫抖不止“黃狗一定是跑遠了,蒙瑞克夫人在街上摔倒了,可憐的老夫人,她看不見路,可跑得快,愛爾浮德小姐説,她一直追了二十個街區,真不知道。瞎着眼的老夫人,怎麼能跑那麼遠。”瑞爾夫人好像很滿意自己的這番描述。
“愛爾浮德小姐累得夠嗆,好不容易,才喊了個出租車,把夫人回來。可憐的老夫人吶,皮都摔破了,血呀,一個勁兒地,她真的有點像瘋了似的,尖叫着,不肯鬆開手裏的匕首,我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匕首奪下來,她還是一個勁兒地喊,要特克追上什麼東西,要它抓住那東西“愛爾浮德小姐給格蘭哈文醫院打了電話,叫來了救護車,她又把我喊醒,給夫人打點好隨身用品,然後,就把夫人送到醫院去了,走了還不到一個鐘頭。夫人不肯去醫院,跟護士們掙扎,我真擔心,她會傷了自己。”
“我——我記得,格蘭醫生給她看過病。”巴畢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夫人為什麼不肯去呢?”
“她求我們帶她到山姆·奎恩先生家去。看她那不顧一切的勁兒,我最後只好給奎恩先生打電話,可是,接線生説,奎恩先生的電話沒放好,總是忙音。救護車來了,大家向她保證,會把事情都料理好,然後,硬是把她拖走的。”
“所以,夫人不在。”瑞爾夫人説完了“有什麼事兒嗎?”巴畢木然不知所措,小知該如何作答。
“喂?”瑞爾夫人尖着聲喊“喂?”巴畢説不出話,瑞爾夫人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巴畢踉蹌着,走到衞生間,給自己倒了些威士忌,一股腦兒倒下去。一股熱血直衝上頭,他索把剩下的酒倒進了便槽。如果威士忌跟這一系列的煩心事有關係,就真是該戒掉的時候了。
愛爾浮德小姐是個明的護士——巴畢仍固執地疏通着理論上應成立的邏輯——把羅維娜送到格蘭醫生那兒是對的。機場上發生的一切,讓羅維娜的確很難承受,自己對她情緒的擔心,在睡眠中,產生了怪異的夢境。他無奈地咧嘴笑關,決定不再去把事實和夢境胡亂聯繫——蒙瑞克夫人可能就是這樣,才變得有一點兒神經失常了。
心血來,巴畢抓起電話,撥特洛伊勇士花園的號碼。
他不敢直接問艾溥,是否從鐵路橋安全回家了。他知道,自己做的夢,是不會傷害旁人的。但是,他想聽到她的聲音,知道她去哪兒了。他可以找個藉口,解釋昨天為什麼沒打電話,並且,再約她一起出去,當他請服務員呼貝爾小姐接電話時,聲音變得很急切。
“對不起,”服務員説“我們不能打攪貝爾小姐。”
“我是朋友。”巴畢堅持説“她不會在意的。”服務員態度堅決,巴畢請經理接電話。公眾形象,對賓館飯店來講,是很重要的。吉爾欽斯飯店,向來跟報界很合作。然而,艾溥·貝爾好像確是個例外。
“對不起,巴畢先生。”經理喃喃着但很有禮貌地回絕道“我們的確不能打攪地。對不起了。貝爾小姐通常要睡到中午,她早就留下話,如果不是失火或謀殺,嚴格止任何人,在此之前打攪。”聽到最後一句,巴畢儘量不讓自己發抖。看來,這個紅頭髮的實習記者,派頭蠻大,下午出報,她要睡到中午。巴畢只好留言,轉告貝爾小姐,他來過電話。他下決心不再去為那個夢煩惱自己。
他匆忙穿好衣服,在街角的丹笛風味快餐店停下,喝杯咖啡,然後一直開車進城。他想呆在人羣當中,人類當中。他想聽到打字機“滴答”、“滴答”的聲響“咯呤”、“咯呤”的傳真機“嘁喀”
“嘁喀”的排字機,還有“噗啪”、“噗啪”的印刷機,所有悉的聲音。他在老爺子本·斯特的報亭前停下,問候萊克斯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