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危險的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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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叫我幹了什麼呀?”
“僅僅是你的應盡職責呀,”她撫地説“在我們與人類抵抗中的應盡職責——像那個寡婦那種可惡的混血雜種,利用我們血緣的強大威力,反過來跟我們對着幹!
巴畢,你用實際行動證實了自己——現在你完全站到了我們一邊。”她的綠眼睛向格蘭哈文的方向望着“繼續開車!”她大聲叫苦“趕在他們之前!”母狼一閃,悄然消失在夜幕當中。
巴畢麻木地坐着不動,直到反光鏡投出漸漸近的車燈,才從這突如其來的災難中突然驚醒,他掙扎着爬出汽車,茫然地向平癱在路上的屍體慢慢靠近,母狼留下的得意之作。
巴畢扶起羅維娜蜷縮在一起的鬆軟身體,已經覺不到她的脈搏,聽不到她的呼了,仍帶體温的鮮血,浸濕了他的雙手,扯得粉碎的黑衣衫無言地告示巴畢,母狼鋒利的犬牙是何等的無情。驚愕和惋惜使巴畢難以自持,臂彎裏的羅維娜似乎重如千斤,他小心翼翼地把她重新放回地上。再沒有什麼可做的了。
巴畢慢慢移動開自已照在羅維娜身上長長的身影,呆呆地轉過身,看着駛近的車燈已越過了最後一道山粱,就要到鹿溪橋了。寒風吹在他的手上,鮮血漸漸變得冰涼凝固了,他久久地站在羅維娜身旁,等待着,什麼都不願想。
“快開車走,巴畢!”厲聲的警告嚇了巴畢一跳,聲音是從黑暗中傳來的“格蘭哈文的那些傻瓜,不懂思維力量縱蓋然,你不應該讓他們見到你在屍體旁邊。”白母狼的悄悄而温和地催促“到我的特洛伊勇士花園——讓我們為黑暗之子乾一杯!”這可能只是緊張的自言自語,自己潛意識中掩蓋着的強烈願望,也許更糟。他沒有時間考慮這樣的思維謎團,後面的車燈已經把他的周圍照亮了。
羅維娜·蒙瑞克早已停止了呼,橫躺在他的車前,她的鮮血浸滿了巴畢的雙手,格蘭哈文的護士可以在法庭上證明,羅維娜早就對他恐懼萬分,而他卻不可能對陪審團説,羅維娜是被一隻白的母狼咬死的。
越來越亮的燈光照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他慌手慌腳地鑽進汽車,猛踏發動機,馬達怒吼了,他試着把車倒出橋的護欄,可方向盤卻怎麼也轉不動。他不得不又跳出汽車,藉着身後雪亮的車燈一看,原來左邊的擋泥板種車輪絞在了一起。
恐懼和緊張使巴畢不住地發抖,大口着氣,他站到撞彎了的保險槓上,用兩隻手用力扳直絞進車輪裏的擋泥板。手指濕漉漉的抓不穩,他便隨手在冰涼的車身鋼板上揩揩再扳,隨着他“哼”地用力一扳,變形的擋泥板復位了。
另一輛汽車隨即在他旁邊停了下來。
“喂,巴畢先生!”雪亮的車燈後面,傳來巴贊醫生惱怒的聲音“像是出了麻煩吧。”巴畢把手伸到擋泥板後面摸了摸,車輪和擋泥板已經離開足夠的距離了。他用手擋住強烈的燈光,跑回橫在路上的車旁,滿腹的惋惜和恐慌仍使他不住地顫抖。
“巴畢先生,等一等!”他聽到了人行道上雜亂的腳步聲“只要你還是格蘭哈文的病人,就有資格享受所有的禮遇,但是你應該知道,你是不應該這樣出院的,不經格蘭醫生同意,我們恐怕要——”一股不可言狀的畏懼驅使着巴畢不等他説完,便一下鑽進車裏,然後倒車,加大油門,兩輛車的保險槓“喀嚓”一聲相互重重地頂撞,玻璃曄啦啦碎了一地,巴贊醫生的車燈熄滅了。剛才還算好言相勸的巴贊,頓時怒氣滿腔。
“巴畢——停車!”巴畢沒有停車,他駕車慢慢繞過白母狼拋下的受害者,車輪在滑溜溜的東西上打了下滑,彎曲的擋泥板劃過橋護欄,巴畢及時控制住了方向盤,車怒吼着衝過了鹿溪橋。
被撞壞的車燈再也不亮了,巴贊醫生得用半個小時的時間,走回格蘭哈文打電話。黎明時,警察才有可能出動,搜尋一個開車撞了人後跑掉的瘋子,他穿着醫院的紅浴袍,開的車上沾滿了血跡。
巴畢憑藉着剩下的一個車燈,繞開路邊的障礙,白母狼不知跑到哪裏去了。巴畢加快了車速,可車身卻向左邊打轉,一定是剛才和巴讚的車相撞時,把什麼搞爛了。他握緊方向盤,制止車身左偏,車子怪叫着,超過了四十英里的速度。
巴畢被深深的懊悔和無盡的孤獨包圍着,他雖拋下慘死的羅維娜·蒙瑞克,可卻忘不掉心頭無限的追思。上大學時,他和山姆·奎恩借住在羅維娜的家裏,她為他們在鋼琴上演奏各種他們所喜歡的樂曲,要愛爾浮德小姐為他們拿來各式點心和牛,耐心傾聽他們各種瑣碎的小麻煩,在他痛苦的記憶裏,那段時光是他一生最幸福的,她的確是一個真正的高尚朋友,可是現在,她再也不能給他安和幸福了。
在他記憶的一個陰暗角落裏,艾溥在黑暗中微笑,瑩綠的眼睛充滿了誘惑。巴畢記得白母狼曾要他去特洛伊勇士花園,為黑暗之子乾杯。驚恐無助中突然的衝動,驅使他作出決定,去找艾溥·貝爾。她曾表示要為他熬咖啡的,也許,她能夠幫忙。巴畢放慢車速,留意尋找她的住址,眼前浮現的高個子紅髮女郎的特別微笑,一下變成了嘴頭掛着血跡的白母狼的獰笑。巴畢嚇得抖成一團,駕着車一個勁兒地向前開。
沒有什麼地方可去,腦子也不聽使喚,巴畢開車拐下沿河的公路,來到一條僻靜的岔路盡頭,把車停在茂密的樹叢中,直到黎明的寒冷侵透他身穿的浴袍,東方漸漸泛起魚肚白。
巴畢從昏昏沉沉的麻木中猛然驚醒,情不自地連忙躲避透進車內的亮光,記得白母狼曾提醒過光的危險,灰狼巴畢也曾領略過光的威力。現在,光卻不會傷害他,不過,大天白下,彎曲的擋泥板卻是掩蓋不住的——警察可能正在搜尋在鹿溪橋護欄上撞彎左邊擋泥板的舊轎車。
清晨很冷,巴畢不住地打顫,他重又發動汽車,返回沿河的公路,專找最僻靜的線路,朝大學校園開去。後面有車的時候,他便一直向前開,不敢加速,也不敢拐彎,只有當尾隨的車輛停車或拐彎後,才謝天謝地似的鬆口氣。
離校園還有半英里時,巴畢把車停在了一個小衚衕裏的一家木材加工廠背後,藉着黎明的光亮,從座位下面摸出一把老虎鉗,打開水箱蓋,倒出混雜着防凍劑的熱水,洗去已經凝固在手上的血跡,穿過漸漸甦醒的街道,一瘸一拐地向山姆·奎恩的小平房走去。
一個男孩兒騎着自行車,面向巴畢過來,把疊好的報紙投到每户人家的門前。巴畢真想拐向另一條街道,避開男孩兒,可他還是忍住沒動,儘量保持鎮靜,站在路邊,裝得睡意惺忪的模樣,從衣袋裏摸出一個十分的硬幣。
“《星報》,先生?”巴畢隨便點了點頭:“不用找錢了。”男孩子把一份報紙遞到他的手裏,又拿出另一份投到下一户門前,然後蹬着自行車接着向前走。
巴畢看見他不住回頭,奇怪地望着他的醫院紅浴袍,和灰法蘭絨軟底拖鞋。男孩得知警察在搜捕肇事逃犯時,會想起巴畢的。
巴畢留心不讓男孩兒看到繡在浴袍上“格蘭哈文”那幾個要命的字眼兒,即使是他回頭張望,也不太要緊。然後慢慢打開報紙,當飄散着油墨味的大號黑體標題映入眼簾時,巴畢真像當頭捱了一悶。
史前的“詛咒”——或是殺人狂——掀起第三次血案尼克·斯賓維克,31,科研基金會考古學家,今晨死亡,特別警衞人員於人類基金會科研大樓九樓窗外發現其屍體。特別警衞人員受僱於基金會,是繼本週另兩位科學家相繼死亡後專門安置的。
史前的詛咒真的一路跟蹤基金會的考古勘察小組,從亞洲挖開的墓追到克拉倫登嗎?這個私人考古小組的倖存者,否認任何關於勘察小組發掘結果的言,否認在現為阿拉山荒漠地區的人類發樣地有動人心的發現,然而,斯賓維克的死亡已使死亡人數增至三人。
馬克·蒙瑞克博士,該基金會的創建者和領導者,於本週星期一晚上在市政機場究然死亡,死亡發生之時正值包括博士本人在內的小組全體成員所乘坐的飛機飛抵本市不久。萊克斯·斯特,小組較年輕的研究人員,死於星期四清晨,在驅車離開本市以西四十英里處的薩迪思山。
據警方負責人奧思卡·單和t·e·派克稱,山姆·奎思,該基金會的另一名成員,正在被尋訪與斯賓維克之死有關的問題。單和派克暗示,山姆·奎恩的證詞將有助於揭開前幾起離奇的死亡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