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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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潘玉龍的預料,金至愛走到他的面前,竟然又將雪玉重新戴在了他的頸項。然後,她再次擁抱了他,並且,再次親吻了他的臉頰。
潘玉龍面目僵滯,強忍悲傷。
金至愛:“我知道,你不需要謝。我們之間,已經不需要再説謝。”潘玉龍的身體,像木頭一樣直。他的聲音,也像木頭一樣生硬。
“不,我需要謝,我需要得到你的謝。”金至愛疑惑地看着潘玉龍,她突然猜到什麼,笑着點頭:“好啊,你要我怎麼謝,你儘可以大膽講啊。你希望我怎麼樣…謝你呢?”潘玉龍:“我有一個朋友,她生了急病,她生命垂危,我想救她,我必須救她,因為她就像我的親人,我必須把她救活!”金至愛的笑容變成了疑惑,她意外地反問了一聲:“你的朋友?是你的什麼朋友?”潘玉龍聲音發抖:“她在醫院搶救,她需要錢,我想求你幫我,幫我救救她吧…我想讓她活下去!”潘玉龍又用英語説了句:“我要讓她活下去。”從英語的表述中金至愛已聽出那是個女人,她不由更堅決地加以追問:“她是你的什麼朋友?”潘玉龍:“什麼朋友對你來説,很重要嗎?”金至愛:“很重要!我要據她和你的關係,來決定怎樣幫你。”潘玉龍:“什麼朋友,你才幫我?”金至愛:“她是你的女朋友嗎?如果你是一個真實的人,就請你真實地告訴我,她是嗎?”潘玉龍沉默良久,説:“她是…是我的妹妹。”東東家外白天阿鵬大步從東東家走出,東東解釋着追了出來。
東東:“阿鵬,你去找過老劉沒有?這事你別跟我生氣,咱們這麼久沒演出了,手頭哪能還有現錢擱着?你這一要就是三萬,我就是把這個月的飯錢全都給你,也不夠湊個零頭…”阿鵬這時已經騎上了摩托,摩托車發出震耳的轟鳴,不知是表達了氣忿,還是按捺不住的焦灼。
摩托車急急開走,東東在後面叫道:“嘿,阿鵬,她在哪個醫院?”銀海醫院白天潘玉龍走進了醫院,他的雙腳大步星,向走廊的深處走去。
李星家白天李星的家裏,只有李星一人。
阿鵬:“李星,你知道誰能要了我那輛摩托嗎,我可以把它賣了!”李星:“你那摩托別説三萬,連三千都沒人能要。你要騎還能湊合騎騎,要賣只能讓人論斤稱稱當廢鐵收了!”阿鵬的聲音充滿悲愴:“咱們,咱們是一個組合!豆豆,豆豆不是我一個人的小妹!”李星不再出聲,他拿出身上的幾張鈔票,轉身又拉開屜,打開衣櫃,翻遍了屜和衣櫃裏的所有衣兜,又湊出了一堆散碎的鈔票。
四隻手一齊快速地清點着這些零錢。
李星家外白天李星坐在阿鵬摩托的後座,摩托車風馳電掣地開上了大道。
銀海醫院白天醫院的會計砰的一聲,將一隻紅紅的戳子蓋在了一張發票上。潘玉龍伸出雙手,拿起了那張發票。
一位醫生帶着潘玉龍向特護病房走去。
醫生:“你進去待一會兒馬上出來,現在病人的情況不好。腎臟也出了問題,有壞死的跡象。你現在的這三萬塊錢只是初步治療的費用,就算肝昏治好了,恐怕也還要進行腎臟移植,你們早點考慮接下來的費用。你是她男朋友嗎,你們結婚了嗎?她這情況,沒個三四十萬恐怕不行。”醫生看到潘玉龍驚呆的表情,問:“病人還有別的親人嗎?”潘玉龍搖頭。
銀海醫院白天潘玉龍站在牀前,湯豆豆尚未甦醒。
潘玉龍久久凝視着她的病容,他含着眼淚,俯下身去,輕輕地親吻了那張灰白的面頰,像在與這個女孩做着最後的告別。
潘玉龍穿過走廊,他的臉上熱淚滾滾,他的雙腳步伐沉重,他向醫院的外面緩慢地走去。
與此同時,阿鵬和李星趕到了醫院,他們也穿過這條走廊,急步向湯豆豆的病房跑去。
廟山白天潘玉龍陪同金至愛登上廟山,他們又來到了那座觀音古剎。
與他們以前進山相比,金至愛此次故地重遊,場面自然壯觀了許多,三四輛轎車一字排開,停在了古剎門前,看上去顯得氣派非凡。
觀音大殿香火繚繞,金至愛跪拜佛前,身後隨從如雲,耳邊頌歌不絕…
金至愛向寺廟老尼捐上錢物,老尼合掌為她祈福…
在那個懸崖邊的後殿一角,依然可以遠望蒼茫羣山,金至愛與潘玉龍在此單獨相處。她的隨員們全都遠遠地站在後殿的入口,無人近前打攪他們的談。
金至愛:“我上次在這裏住了一夜,那一夜讓我悟透了人生的真諦。這廟裏的師傅告訴我,我是一個喜歡清靜的人,我應當去過清靜的生活,我應當遠離人世的紛爭。現在,我已經奪回了我父親留給我的公司,但是,我不想像我父親過去那樣,在生意場上和人鬥來鬥去。我不想在那個充滿謊言、陰謀、詭計和殺戮的世界,用同樣的規則求得生存。我已經把時代公司給了新的管理團隊,我也讓那些一直想置我於死地的人,得到了足夠的利益。而我,我要去尋找我的雪山。那是我一直嚮往的地方…”金至愛目視潘玉龍:“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金至愛的微言大義,潘玉龍已經明瞭,但他故意答非所問,把話題繞開:“你要我跟你去哪兒,是那座貢阿雪山嗎?”金至愛:“貢阿雪山…我要去的。我在那裏許過兩個心願,我要回到那裏謝山神。然後,我就可以去尋找我心中的雪山了,那才是我要待下來的地方。”潘玉龍:“你要尋找的那座雪山,在什麼地方?”金至愛伸出手來,從潘玉龍的脖頸處,緩緩拉動紅繩,當那塊雪玉無聲地跳出衣領,金至愛也出由衷的笑容:“在這兒,這就是我心中的雪山。整個世界可以骯髒,我只求一小塊屬於我的潔白,整個世界可以虛偽,我只需要一個完全真實的人。他真心愛我,沒有欺騙,他就是我要尋找的那座雪山。”金至愛言出肺腑,潘玉龍陷入沉默,良久他問:“為什麼選我?”金至愛:“因為我一看到你,就像看到了雪。雪是透明的,我需要透明的人。”潘玉龍再次沉默。
金至愛説:“我也是透明的,我向你坦白了一切,你能也向我坦白一切嗎?你能告訴我,你需要什麼樣的人嗎?”潘玉龍:“我過去,需要一個愛我的人。”金至愛:“現在呢,你現在不需要一個愛你的人嗎?”潘玉龍:“現在…我需要一個幫我的人。”金至愛語遲半晌,問:“你需要這個人,幫你什麼?”潘玉龍:“我需要她幫我…去拯救另一個人,我不能看着那個人在我的面前死去,我想讓她活在這個世界上。只要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的心就安定了。如果我的心能安定下來,讓我做任何事,我都願意。”金至愛:“這個人值得你這樣嗎,為什麼?”潘玉龍:“…因為她愛過我,所以,我要報答她。”金至愛:“你愛她嗎?”潘玉龍:“愛過我的人,無論我還能不能愛她,我都要報答她!”金至愛:“如果,我也愛你,非常真實地愛你,你會報答我嗎?”潘玉龍眼圈紅了。他微微張了嘴,卻沒有回答。
金至愛接着説:“如果我和你一起拯救她,如果我讓你的心安定下來,你會報答我嗎?”潘玉龍用一聲極力剋制的哽咽,説道:“…我會!”銀海醫院白天湯豆豆甦醒過來,她朦朦朧朧看到的第一個面孔,就是阿鵬。
阿鵬的聲音猶如天外之音:“豆豆…你醒啦?你聽得見嗎?”湯豆豆的視線緩緩搖過,她依次認出,圍在牀邊的還有東東和李星。
東東:“豆豆,你好點了嗎?”李星:“豆豆,你能説話嗎?”湯豆豆的目光繼續搖移,似乎要把周圍的一切看清。她的聲音虛弱混沌:“你們…你們把我,把我帶到哪兒來了?”東東:“豆豆,這是醫院,你生病了。”湯豆豆:“我生什麼病了?”東東:“醫生説,你的肝和腎有點不好,得住在這兒治療調養一下。”湯豆豆:“我的肝和腎怎麼了,醫生跟你們説了什麼?”李星:“沒什麼豆豆,只要你有信心,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湯豆豆:“我是不是得癌症了,你們為什麼都這樣看我,我是不是治不好了,啊?”一直沉默的阿鵬開口:“豆豆,你別亂想了,你喝酒,生氣,把肝壞了。”湯豆豆:“我喝酒,生氣,為什麼?”幾個男孩互相看看,沒有出聲。
湯豆豆顯然想起了原因,她拼命想要忍住,但還是哭了。
東東:“豆豆,你別想那麼多了,你這病必須情緒穩定,你多想想高興的事吧。”阿鵬:“治好病咱們還要一起跳舞呢豆豆。”李星:“咱們要改成歌舞組合了,你還要當咱們的主唱呢豆豆!”湯豆豆淚如雨下:“讓我回家,我不想治了,你們讓我回家。”護士上來勸她:“哎,你現在可不能動,躺好躺好。”又轟東東他們:“你們先出去吧,不是説好你們只能進來看一眼,不能説話嗎,你們先出去吧。”醫生走了進來,問:“她醒了嗎?”醫生見湯豆豆淚滿面,以為她是悲觀絕望,於是安道:“你好點嗎?沒事,你要配合我們治療,這個病還是有可能治好的,我們現在給你用的,都是最好的藥,但是你自己要有信心,要配合。”東東也從旁安:“豆豆,阿龍已經把你的住院押金了,你就放心吧。阿龍認識一個韓國的大老闆,後面你治療要用的錢,那個老闆也答應出了。阿龍已經跟醫生説了,一定給你用最好的藥。”阿鵬瞪了東東一眼,想要制止:“東東…”但為時已晚,湯豆豆已經歇斯底里地發作起來。
湯豆豆:“…讓我回家!我不用他們的錢,我要回家,我不用他們的錢…”湯豆豆掙扎着滾下牀來,不惜拉斷手上的輸針管,醫生護士一齊上前,也全都按捺不住。醫生護士的呼喊和湯豆豆的哭叫響成一片,場面頓時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