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二十一章名為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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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爹,發生什麼事?”卓舒然關心地問。
現是下午四點。鄭冽突然來了,對開門卓舒然説了句“你忙你,不用管我”,就獨自走到花園那邊,一股坐户外藤椅上,着煙一言不發,跟誰生氣似。
卓舒然工作還沒有完成,但看着鄭冽這副模樣,要他自顧自走開繼續工作,他又有點於心不安,終於還是走到鄭冽身邊,問了一句。
鄭冽被一道陰影籠罩住,抬眼看到卓舒然,很自然捏熄手中煙,皺着眉説:“不是讓你該幹嘛幹嘛嗎?你有哮病,聞不得煙味,別靠過來。”卓舒然心裏泛起一絲波動。他索坐鄭冽對面藤椅上,認真説:“如果可以讓你少一煙…”卓舒然是個十分自律人。因為患有哮病,飲食上他奉行“五穀為養,五果為助,五畜為益,五菜為充”食補原則,以清淡為主,平時情緒也要保持穩定。這幾年來他調養得很好,除了第二次見面那次鄭冽見過他病發作外,其他時間卓舒然病都基本沒有發作過。卓舒然雖然是個宅男,但他不煙不喝酒,甚至連咖啡都不喝,他説他不喜歡一切會上癮東西。他心目中,“煙危害健康”這句話是一句真理。受他影響,鄭冽卓舒然面前基本不煙。僅有幾次特別心煩,他都會離卓舒然遠遠再。
聽到卓舒然又要念叨煙害處,鄭冽無可奈何,乖乖把剛拆包煙盒遞過去。
卓舒然不客氣地收起來,温聲問:“想説説嗎?”他一直是一位很好聆聽者。
“…你不是還有工作要趕嗎?”
“沒關係。”卓舒然看着他,推推鼻樑上黑框眼鏡,“乾爹比較重要。”可能也只有他這種書呆子觀念裏,“乾爹”這個詞才會還保留着“親人”意思。
即使還對卓舒然有一絲疑慮,鄭冽也到有些動容。對卓舒然喜愛是細水長型。他有着和殷兆瀾不相上下漂亮臉孔,但因為不善於打扮而顯得暗淡普通,沒有那種撲面而來讓人驚豔覺。但和他相處起來會覺得自然舒服,會願意和他慢慢説起一些放心底事。等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漸漸開始離不開他。
“知道秦臻嗎?”鄭冽沉了一會兒,問道。
“知道。乾爹你第二個乾兒子,做明星那個。”卓舒然説。鄭冽五個乾兒子之間其實都互相知道彼此,但見面幾乎極少。其中,殷兆瀾和卓舒然關係特殊,有過接觸。但自從卓舒然不再接受殷兆瀾錢之後,兩人幾乎沒有再見過面。而卓舒然和鄭明寶住一起,情分自然加不一樣。但除此之外,五個人基本沒有其他接觸,關係也僅僅是聽説過有這麼一個人而已。
卓舒然又加了一句:“我記得乾爹你喜歡他。”偶爾鄭冽和他談話會提幾句其他乾兒子事。他知道鄭冽對這個明星乾兒子還是寵着。
“我和他分了,斷絕所有關係。”鄭冽了眼皮,冷淡説。
“是因為,他和其他人當眾親吻那件事?”鄭冽臉一陰:“你知道?”
“網上都瘋傳。”鄭冽本來不想説秦臻揹着他找情人事,畢竟這件事對他來説十分沒面子。他模稜兩可地“嗯”了一聲。
“不是説只是為了宣傳嗎?是不是有其他誤會?”卓舒然説。
“不是誤會。”鄭冽沉怒地説。雖然説已經分手了,但秦臻始終是他喜愛了好幾年情人,鄭冽無法對他背叛到心平氣和。
卓舒然摸了摸頭上髮夾,靜了一下,慢慢説:“乾爹,你還是很意他。”鄭冽頓時有一種被戳破難堪。怒氣他臉上一閃而過,不過他還是按捺下來,面無表情説:“以後不會了,我管他去死!”他都差點忘了他們還有夢裏那一槍事沒有解決。
卓舒然柔柔説:“乾爹,離開你,他一定會後悔。你別生氣。”鄭冽一愣。明知這是安話,他依然覺得有絲意,不狠狠地笑了:“對,他一定會後悔!我絕對不會原諒他!”他對他好了這麼多年,照顧了他這麼多年,哪裏是外面那些不三不四東西能比?秦臻一定會後悔!但這一次他不會再強留他,讓他又有了怨恨他想他死理由…
鄭冽這幅表情讓卓舒然有些難受。他拉了拉他手:“乾爹,不要再想了,順其自然吧。來,我帶你去看明寶寶。”鄭冽決定把秦臻事拋開。他順着卓舒然手勁站起來,任他帶着他走。
“明寶寶他幹什麼?”確實,他來了以後,都沒有見到鄭明寶他人。
“你看看就知道了。”卓舒然神秘一笑。
他把鄭冽直接帶到地下室。
站地下室門外,鄭冽已經聞到一股顏料氣味。走進地下室一看,他不有些詫異。
地下室被一道透明玻璃門分成兩塊。一塊只有一個人通道大小,牆面掛滿了各式各樣象派油畫。另一塊空間很大,豎放着幾個畫板,地上擺滿了各種顏料、畫具,空白以及畫了一半畫布畫紙到處都是。
一個小身影翹着圓潤部,趴地上,拿着一支畫筆專心致志地畫畫,□手臂上、衣服上都沾滿了亂七八糟顏。他完全沉浸畫畫當中,沒有注意到鄭冽和卓舒然到來。
明寶寶居然會畫畫?
鄭冽驚訝地看向卓舒然,卓舒然笑眯眯地點頭,眼裏驕傲神彩。沒有驚動畫畫中明寶寶,他拉着鄭冽走到玻璃門另一邊,徑直走向其中一幅畫。這是一幅巨大彩濃烈畫。金黃底,越往中心顏越深、越絢麗,像怒放花朵一樣,温暖、燦爛、熱烈。
即使是鄭冽這種毫無藝術細胞人,都幾乎無法移開目光。卓舒然捏捏他手,示意他低頭。
畫下面,有一個三角形透明小架子,一張白紙條放架子裏面,紙上寫着兩個歪歪扭扭稚字:爸爸鄭冽知道這個小架子裏面白紙條上應該寫着畫名字。但,爸爸?
這一幅畫名字叫爸爸?
卓舒然輕聲説:“乾爹,這些畫都是明寶寶畫。這一幅他喜歡,他親自起名字,叫《爸爸》…我想,這是你給他覺…”鄭冽又把目光移到畫上,再一次被這種濃烈絢麗彩震撼住,但這一次,心裏有了不同受。
夢裏時候,雖然卓舒然和鄭明寶給他覺很好,但因為有太多加烈加難纏人無時無刻地引着他注意力,比如永遠不冷不熱甚至厭惡他殷兆瀾,比如聚少離多秦臻,比如太會惹麻煩鄭翡…他並沒有給予這兩個過分温和順從乾兒子太多關注,總覺得無論他走得多遠,一回頭,他們必定會原地等着他,任他興之所至時逗上一逗,然後又重丟開,去追逐那些難以得到甚至無法得到。
直到被槍殺一刻,他都不知道鄭明寶會畫畫。而且以他水平,很可能可以畫壇佔一席位。即使他心智不是一個正常人,但上天公平地給了他常人無法企及才能…
而他明寶寶心裏印象就是這樣嗎?
温暖、燦爛、熱烈,沒有一絲陰霾?
所以夢裏他動了明寶寶,他才會那麼害怕他、討厭他嗎?鄭冽恍惚。
“乾爹,喜歡嗎?”卓舒然推了推黑框眼鏡,“明寶寶一直嚷着要把這幅畫送給你。但我覺得還是先問一問你意見。”鄭冽沉默了好一會兒,老實搖頭:“我不知道。”他都懷疑自己有沒有這麼好。
“…爸爸,你不喜歡我畫畫?”小小聲音突然從他們身後傳過來。
鄭冽和卓舒然回過頭,看到鄭明寶仰着一張沾了顏料彩斑斕小臉,一副很受打擊泫然若泣可憐兮兮模樣。
“怎麼會?我很喜歡。”鄭冽馬上改口。
“真?”明寶寶一愣,茫然説,“但爸爸你剛才搖頭…”
“我只是説不知道,不是説不喜歡。”鄭冽走過去,沒有意他臉上沾了顏料,低頭他臉頰上親了親,“爸爸很喜歡。”鄭明寶極好哄,馬上高興了,順手勾住鄭冽脖子,他臉上用力啵了幾下:“我也喜歡!”不知説是畫還是鄭冽。
鄭冽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臉上糊開顏料,可想而知自己臉上也非常“彩”他回頭看了卓舒然一眼。
卓舒然立刻撲哧一聲笑了。
“爸爸來了,你要和爸爸玩還是繼續畫畫?”他問。
鄭明寶下意識地看了看地上畫了一半畫,又看了看鄭冽,這樣來回看了幾次,終於蹭着鄭冽宣佈:“要爸爸!”這時他身上顏料已經把鄭冽衣服得同樣彩斑斕。
卓舒然看着這兩父子,又想笑了。
“你得先把髒衣服換下來。”他説,“乾爹,你也是。”鄭明寶看着鄭冽,像發現大陸一樣叫道:“爸爸,你和我一樣!”他指指鄭冽衣服,又低頭看看自己衣服,嘿嘿傻笑。
鄭冽無奈地摸摸他頭:“都是你功勞,明寶寶…”鄭明寶似乎覺得這是一句讚賞話,忙不迭點頭,起膛邀功。
看着鄭冽彷彿吃癟了一樣臉,卓舒然捂住嘴,笑得雙肩都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