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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北燕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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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王燕舞揚靜靜地躺在牀塌上,臉仍是一如既往的蒼白,消瘦的臉頰看得人不由得有點心疼。雖是盛夏最炎熱的天氣,身上仍是蓋着薄被。修長的手在外面,也是沒有血,隱隱可見青的血管和靜脈。我沒來由的心裏一緊,看着他的眼神不自覺地帶了些憐惜。

見眾人沒有向我介紹他的身份,我也知味地沒去問,這樣更好,不然少不得還要行禮什麼的,我最怕這些了。平時在家也只有對父親恭恭敬敬,其他人是不管的。在宮裏頭又仗着姑姑寵着,行禮也只是稍稍意思一下,遇上範成喻更是老遠地就被免了。若真的讓我每天對着這麼一個病怏怏的人規規矩矩的問禮,那可真委屈死我了。

輕輕地搭上他的手腕,閉上眼睛仔細地覺着他不規律的脈搏,真是——,不知道這些年他怎麼活過來的,我心裏嘆息。再睜開眼時,只見他雙眼正默默地看着我。我一呆,這雙眼睛——,不大,但很黑很亮,很悉,彷彿曾在哪裏見過的。

就這樣盯着他發了半天愣,直到旁邊的侍衞一直叫喚才回過神來。尷尬地對着他笑笑,他也微笑,笑容,很好看。我疑惑了,若論相貌他或是不及範成喻的,更不用説易楚了,只是這笑容,很温和,真的很好看。

“你笑起來很好看,應該多笑笑。”話一出口,陡然發現有些唐突,再看他,先是微微一怔,又笑了,好似風。

提筆開了方子,他在一旁看了,有些驚訝地説道:“你的字竟寫得這麼好?”我有點得意,那還用説,這手王羲之的字體我當年可是花了不少時間才練成的。把方子遞給一旁的侍衞,他低頭看了看,有些猶豫地説道:“只有這些恐怕——”我淡淡道:“開人蔘鹿茸的大夫把病治好了嗎?”燕舞揚向那侍衞微微頷首,他忙下去了。周圍的人也漸漸散去,突然發現這裏竟然只有我們倆。

我輕咳了一聲,打破沉默:“公子每天都躺在牀上嗎?”他皺了皺眉,無奈道:“大夫説要靜養,”停了一下,又補充道:“我姓燕。”

“哦,燕公子,在下倒認為這樣對你的身體不太好。”我看着他,誠懇地勸道:“雖説要靜養,但在下的理解並不一樣。”

“願聞其詳。”

“吾觀公子脈象,乃是久病體虛,然並非病入膏肓無藥可治,先前各位大夫針對這點用的是大補的方子,以求固本經元。然公子虛不受補,反倒身受其害,熱毒攻心,以致卧病在牀。”我儘量用淺顯的術語,他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那公子認為應如何呢?”他仍是温和地笑着,彷彿説的並不是他。

“在下認為燕公子的病應以食療為主,配合比較温和的藥調養,再加上適當的鍛鍊,應該能改變您的體質。”

“食療?鍛鍊?公子能不能説清楚些。”我這種治療方式顯然引起了他的興趣,主動詢問起來。

“藥療不如食療,古語中有説:“毒藥攻,五穀為養,五果為助,五畜為益,五菜為充。氣味合而服之,以補益氣”藥食同源,藥食一體。是藥便有三分毒,公子體虛,自然受不得各藥相沖的毒氣,故在下認為公子只要改變平時的飲食習慣,食用合適的菜單,身子自然會慢慢地好轉。”

“那又如何鍛鍊?”

“食療不如氣療,食療可使公子的身體調和,但若想完全恢復,定要靠氣療。此乃遵循身體規律,調節氣血的一種方法,古來有之。但在下所練的確實與眾不同。”説到這裏時,我想到的卻是小時侯為了鍛鍊身體而學習的普拉提,其實這不僅僅是東方傳統的重視呼和意念的訓練,而是將西方的身體、機能訓練與呼相結合的一種方式。這種訓練強調身心和一,且強度可以控制,正好適合他現在這種瘦弱的身體。

“在下第一次聽説這樣的治療方法,似乎很有意思。”他眨了眨眼睛“以後在下的身體就請公子多費心了。”

“好説好説。”我忙應着,心裏卻在打鼓,雖然跟着鄭夫年學了這麼久的醫術,但是對於他這種久病至此的人,我可是一點自信都沒有。趕緊回去找鄭夫年幫忙。心裏這樣想着,卻擔心他們會不會把我軟在這裏。

“這個,在下出門已久,恐家人擔心,所以——”我吐吐地説着。

“公子儘管離去便是,或是在下着人送公子——”他看着我,眼中盡是笑意。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我忙推辭,可不敢勞您大駕。

“那明在下還是派人到樓外樓去接公子好了。”我心中一動,威脅麼?還是——望向他,仍是一臉温和的笑意,卻看不到他的心。果然是皇家長大的人,心眼兒就是多,不是我們這種平頭百姓可以琢磨得清楚的。

出得驛館,我一邊走一邊發呆。忽然一輛馬車停在我身邊,是雲簫。心裏有點動,嘴裏卻道:“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柳柳成蔭吶,知道我今天救了誰嗎?”雲簫瞥了我一眼,道:“不就是攀上了趙王這支高枝嗎,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就有把握能治好他。”我笑道:“不是還有師傅嗎,等我搞不定了再請他出馬,再不濟也能讓他多活些時的,再説他的病也不是特別重,只是身子虛而已。”一看雲簫卻是一臉無奈,不由得問道:“怎麼了?”雲簫瞪大眼睛看着我,無辜地説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師傅剛剛動身去西楚了。”

“不是吧?”我簡直要發躁了。

“早不走,晚不走,偏偏這個時候走,不是故意跟我過不去嗎。不對啊,早上我還見過他的,你不會在騙我吧?”雲簫苦笑,道:“西楚出了事,師傅有些擔心那邊‘敦組’的情況,馬上就過去了。然後張自成才來報告説你被請到這兒,不然以他的子,一定會跟來。”

“西楚出事了?出了什麼事?”我訝道,看來今天早晨易楚的匆匆離去與次相關。

“太子謀反,苗民叛亂。”難怪了。只是“敦組”的建設怎麼會跟皇宮內部和叛軍扯上關係?見我疑惑的眼神,雲簫聳聳肩“別問我,我不知道。我也不明白今天他怎麼那麼動,連父親都沒打招呼就走了。按理説,‘敦組’只是一個情報部門,該不會跟這次的事情有關聯才對。我收到的情報中也沒有顯示他們的工作會受到影響,只是師傅執意要去,我也攔不住。”是麼?我笑着“真是越來越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