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初抵杭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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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父親一回來,就把我叫進了書房。我也趁此機會把我的想法跟他説了一遍,最後告訴他救了範成喻的經過。父親一直不發一言,沉默了數十分鐘,他才低聲道:“雨兒,你真的長大了,爹一直很猶豫,不該把你們捲進這些權利鬥爭中,沒想到,哎”他頓了頓,又道:“父親年紀大了,漸漸地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以後南楓堂就給你負責吧。”見我不明白,他解釋道:“南楓堂是我們雲家的秘密組織,專門從事情報收集,暗殺工作,只有我和幾位重要宗親才知道,歷來由家主擔任堂主,只忠誠於家主一人。”
“既是如此,雨兒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我忙跪到父親身前,低聲道:“雨兒只是個女子,怎能擔此重任,若父親堅持,不若給弟弟吧。”
“胡鬧,簫兒才九歲,怎麼可以擔此重任。”父親顯然還不瞭解雲簫的本領,但我並不懈氣,繼續道:“弟弟年紀雖小,卻極懂事,行事也很有大將之風。想必父親也知道,我倆已經拜在鄭先生門下,連師傅也一直誇獎他既聰明又有悟,而且,弟弟是您唯一的子嗣,是雲家的下任家主,勢必要樹立自己的威信,培養自己的勢力。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一直站在弟弟的身後,幫助他。師傅也會幫他的。”父親仍是猶豫不決,道:“可簫兒總是年紀太小,怕是不能服眾。
“我笑了笑,説道:“我年紀也不大,還是個女子,父親就不擔心我不能服眾麼?再説了,父親也不可能馬上就把南楓堂的所有事物都給他。這堂主一職自然仍須由父親擔任,弟弟和我協助處理一些具體事物。那別人也找不出什麼反對的理由。等到我們漸漸悉了,且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再具體看。不知如何?”父親終於點點頭,道:“那就辛苦你們了。”——父親和雲家的最後決定並沒有告訴我,但第三天我再去探望範成喻的時候,他已經被父親接到了祈雲樓。那是父親住的地方。我立刻明白了東越未來的動向。
此後的幾個月,我都沒再見過範成喻和他身邊的龍三。
——初至杭州時,雨聆閣的客人是一撥又一撥,得我不勝其煩,卻又不能拒絕。但在陸續見過他們一面之後,以後便統統稱病不見了。因為我實在是沒有時間費在他們身上。可以説,現在的我是最忙碌的時刻了,一方面我要協助雲簫進入南楓堂,處理相關事物,另一方面,我還記得曾經對雲簫的承諾,那就是要改造茶的。
我哄着鄭夫年帶我去找杭州的茶農,當然是經過妙手易容,女扮男裝才出得門。這裏的茶農生活非常艱苦,深受官吏和豪門士族的壓榨,且東越的茶税之高也讓人咋舌。不過我是個大財主,有的是錢。先是買下了一大片茶園,然後找到幾個經驗豐富的老茶農,把自己所知道的製茶程序儘可能詳細地講解了一遍,聽得他們兩眼放光。當我用一種憧憬的語調描述將來的美好生活時,他們對我的崇拜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一個個磨肩擦掌,只狠不得馬上就開始。鄭夫年自是不屑的,在一旁冷眼旁觀,像是不信我能搞出什麼名堂來。呵,你不屑是吧,好,到時候可別怪我喝茶不叫你。咱們走着瞧!
當然,我並沒有告訴茶農我的真實身份,只是留了個暗號,讓他們有事就去找張富貴。此時的張富貴已經不是幾月前揚州雲府的小廚子了。來到杭州以後,我就讓他出了府,出錢在西湖邊開了一家“樓外樓”酒樓,把“西湖醋魚”
“東坡”等名菜的做法傳給他,還略約指導了他一些現代酒店的經營管理方法,使之在短短的幾個月內,成為杭州最有名的酒樓之一。張富貴便出任“樓外樓”的掌櫃,同時還是南楓堂的密探。他終於也嫌自己的名字俗氣,找人改了名字叫張自成。我一聽就暗自慶幸,幸好他不姓李。除了幾個格外親密的人之外,沒有人知道我才是“樓外樓”的真正老闆。
由於此時已至深秋,我估計新茶至少要到明才能製成,便把這事暫時擱下,轉而着人在各地尋找我一直思夜想的東西:辣椒。先別笑,要知道我本是正宗的湖南人,常飲食中不可一離了辣椒,現在的食物中,我雖多放了姜、花椒等辛辣之物,但仍是不過癮。雖然自己也知道這物事是到了明末年間才傳到中國來,卻還是抱了一絲希望能在國內找到類似的東西。
就這樣我一方面掌着大風堂,另一方面又經營着樓外樓,同時還有父親在背後的財力支持,我儼然成了個擁有大筆可自由支配財產的富翁。有了點錢,就想着怎麼把它們花出去,要不,建立一個親衞隊吧,要是以後打仗了,總得有人保護着轉移啊,我對府裏的那些侍衞是沒有什麼信任的。這樣一想,我忙找來雲簫和鄭夫年,把這事給他們。數月後,雲簫告訴我,他們已經在城外買了個大宅子,挑了些父母雙亡、無家可歸的孩子,建立起了我們的第一批勢力。這些孩子從七歲到十六歲不等,都是經過鄭夫年的火眼金睛考核過的,個個都是練武的好胚子。我對雲簫做事很放心,只是偶爾提點一下,並囑咐他不僅在東越,還可以在其他國家找人,培養一批諜報英。
至於雲簫的武功更是進步神速。他練起武功來就把一切拋諸腦後,那種勤奮刻苦,我是自嘆不如的。而且,這小子還勤于思考,常常問些問題讓鄭夫年也啞口無言。而我,呵呵,基本上除了內功,其他的都一塌糊塗了。我早已下定決心只練習輕功,奈何鄭夫年氣我不過,不肯教我,我只有自己按照電視裏演的那樣在腳上系沙包,走得久了,也覺得身子輕了不少,只是還飛不起來。
江允志兄妹練起武來更是不要命,連鄭夫年看了都有些不忍。我知道這二人都是有情有義之人,只盼着能早學成武術,報答我們姐弟,一時想到之前自己種種算計的念頭,心裏頭惴惴的。
這樣一直過了近半年時間,離過年只有三天的時候,父親把我叫到書房。自從父親把南楓堂給我們以後,每次商量事情都會叫上我們兩人,此次單叫上我一人,不知有何玄機。
一面這樣想着,我推開父親的書房門,想他行完禮,便靜靜地坐在一邊等他説話。
“皇上彌留,現已決定將皇位傳於五皇子。”父親吹了吹茶葉,淡淡地説。這我早就猜到了。父親叫我來應該不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因此,我也是淡淡地應着,靜待下文。
“雲家與五皇子合作的條件中,有這樣兩條:一是他繼位後須尊你姑姑為太后,另一條,是這新皇后之位由雲家的人擔任。”父親説到這裏,看了看我。我已經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心裏有些亂,只不知父親的意思,所以還是不做聲。
父親用他炯炯有深的眼睛看着我,頗有深意的道:“其實這第二個條件是五皇子主動提出來的,你姑姑也希望你進宮去陪她。”那位皇后姑姑我倒是經常見的,是個美麗幽怨的女人,人生的大部分都在深宮中度過,一輩子都在與人算計,勾心鬥角,人到中年竟連個孩子都沒有。雖是享盡榮華富貴,卻只是個可憐人。她對我喜歡得不得了,一見面就把我當親生女兒般,宮裏頭的賞賜不斷。而我對她也十分同情,有空就去宮裏陪她,説些笑話給她聽。只是沒想到她竟想讓我入宮,心裏頗是不忿,但一想到此時的女子誰不以母儀天下為最高尊榮,又釋然了。只是五皇子自己提出這個條件,着實有些奈人尋味,難道他還嫌雲家的勢力不夠大嗎?
我心裏頭思緒萬千,面上卻還冷靜,只是沉聲應道:“不知道您的想法如何?”父親眼睛裏蒙上一層薄霧,道:“我的意見不重要,在我看來,最重要的是我女兒的幸福。只是雨兒,一入宮門深似海,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心中頓時一輕,原來父親的意思竟是勸我不要進宮麼?心裏有些動,眼睛也濕潤了。
“女兒不願入宮,只是姑姑那裏,父親怕是不好回。”父親聞言,表情也輕鬆了不少,道:“你姑姑那裏,我自然有辦法。倒是——,我本來以為你為了救五皇子,不惜以身犯險,還道——,原來是我多想了。五皇子啊五皇子,你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説得不清不楚了。”我心裏一動,怎麼五皇子的本意竟是我嗎?想到那雨聆閣的那一幕,我不由得啞然失笑,我可真是無意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