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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五廢五立第九十九章恐水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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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司馬衷的手受傷了,今天換我騎馬了,清晨的山風涼,讓人不由的神大振,昨晚雖然休息的不多,絲毫不覺得疲憊。

現在已經是司馬穎的地盤了,我們一行人悄悄換了行裝,扮作過往的商人,也不敢太過匆忙趕路,怕反而引起別人的注意,只是那些侍衞的傷勢,有的比較嚴重,而我們又沒有好的條件治療,尤其是隱,兩天下來,面頰已經凹陷,面發灰。

司馬衷的眉頭緊皺,最後決定到前面的城鎮進城,現在兵荒馬亂,只有在城中才會有大夫,只是對於我們來説,進城同時也意味着危險,也許我們的行跡會暴,司馬穎自從上次鄴城一戰之後,一直招兵買馬,只是又要防備李飛白,才沒有快速的發動戰爭,攻打洛陽。

隱當然是堅決的拒絕,但是即使是拼命拒絕,一個垂危的人又會有多大的力氣呢?

對於我們來説,進城暴的幾率只有一半,若是不找大夫,隱活下來的幾率可能就是零。

這是城外的一個小村莊,為了保險起見,派了個侍衞裝作問路的樣子,前去探聽消息。結果侍衞很快返回,説是村中有人得了恐水症,大家都不敢靠近,倒是有個遊方的道士正在為他診治。

我心中一動,恐水症到底是什麼我有點不太明白,但是古代修道者往往都通醫理,如果我們能找到他,也許他能幫到我們。

整理了一下衣衫,現在為了方便,我也換了男裝。只是略微有些寬大而已,慢慢地向村中走去。

在古代,這樣的村子已經不算小了。大約有幾百户人家,家家種樹。被風吹的沙沙作響,只是地方雖然大,卻很是蕭條破落的樣子,坯房,稻草做的屋頂。因為時間長了,好幾處已經坍塌。

司馬衷微微嘆息一聲,連年戰亂,動盪地局勢,即使是臨近城鎮的村子也敗落了。

由於前幾天剛下過雨,村中唯一的一條路也泥濘不堪,到處都是積水,中間地空地上稀稀拉拉的站着幾個人,其中一個人躺在水中。旁邊有個道士打扮地人正在給他切脈。

三三兩兩的村民站在自家低矮破舊的大門旁邊,説是大門,不過是個竹子做得籬笆門。面無表情的看着,衣衫不僅破爛。而且髒的幾乎看不出本來顏。有時候貧窮不可怕,怕得是困境中地人們失去了對好子的嚮往。

我緊走幾步。跑到那個躺着的人跟前,那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臉黝黑,身體壯實,一看就是個老實本分的小夥子,此時他雙目緊閉,呼急促,躺在地上不停的搐。看起來十分嚇人。

“他怎麼了?”我悄聲問旁邊站立的一箇中年男子,他正一臉焦急,着手不知該做些什麼。那位道士忙着給那個小夥子檢查,剛剛切完脈,又看他的舌苔,忙而不亂。

“我這個弟弟,”中年人指着躺在那邊的年輕人,絮絮叨叨地説道“我家的那隻狗,昨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弟弟,唉!”

“別急,慢慢説。”這個人真是速則不達呀,他説的一團亂,我聽得雲裏霧裏。

“昨天我家地大黃,大黃狗,不知怎麼了,發起狂來,我弟弟一頭進來,正好遇上大黃狗,就咬了他一口。”中年人指着他弟弟,我這才看到那個人胳膊上還有乾涸的血跡,只是他身上又是泥又是水,不仔細看本看不出來。

狗?我回頭細看那位年輕人,莫非他是狂犬病?

一旁地那個中年人又絮絮叨叨地説起來:“昨天我弟弟就説不舒服,我就讓他謝謝,告訴他田裏的活有我地,今天弟弟説渴了,我給他倒了點,誰知道怎麼也咽不下去,接着就這樣了。”恐水病,莫非就是因為不能聽得水桶的聲音?也許只是無法忍受聲音的刺吧。不過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我低下頭又細細看了那位年輕人,他似乎好了一些,搐的沒有那麼劇烈,但是好像有些呼困難,嘴發紫。

“這位公子,”那位中年人也蹲下來“你説老神仙能救活他嗎?”聲音已經有些哽咽“我十歲的時候,爹孃都沒了,一把屎一把的把弟弟拉扯大,家裏就剩下我們哥倆了,要是他…我可怎麼活呀?”停頓了一陣,他又説道:“前段時間,村裏二柱家的黑狗也是發了狂,生生咬下了二柱一塊,二柱隔天就沒了,就和我弟弟現在一樣。”難道這就是狂犬病了?現在沒有狂犬疫苗,該怎麼辦呢?

沉思了一下,我猛地站起來,問他:“你家的大黃呢?”中年人被我閃了一下,囁嚅着回答:“我不知道…,我弟弟出血了,我就給他包上,大黃我就沒注意。”説着低下頭。雖然他不明白我為什麼問,但是因為回答不出來,還是覺得羞慚。

那位道士站了起來,説道:“這位公子,你為何問那條黃狗呢?”

“先把狗抓回來再説!”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衝着遠處的司馬衷喊道:“找幾個人去抓那條大黃狗,注意別被咬了。”然後我轉身面對那位道士“啊?”竟然是個人,葛洪。

不過現在不是敍舊的時候“你弟弟的傷口昨天洗了嗎?”我轉向那個中年人“葛洪,現在我們要重新給他清理傷口。”我説完又吩咐那位中年人“這位大哥,趕快去打些清水來,又幹淨的棉布再拿些來。”

“葛洪,你手上有傷口嗎?”這個問題很重要,現在沒有手套,我這幾天騎馬手上也磨起了血泡,如果葛洪手上有傷口,我們只能另外想辦法了,不然鐵定會傳染。

葛洪很肯定的回答沒有。

我仔細檢查了他的雙手,乾淨毫髮未損,是一雙救死扶傷的手。

“葛洪,我必須要提前告訴你,即使你的手沒有傷口,可是也有被他染的可能,也就是…”我盯着葛洪。

葛洪打斷了我道:“我是自願的。”

“可是大哥,”我雖然很動,可是也不得不説:“你這種神很對,可是你知道萬物平等,也包括你自己,你的生命和其他人的一樣寶貴,也許更寶貴一些,因為你活着還能救更多的人,所以,你一定要愛護你自己,要想救人,先保護好自己。”葛洪低下頭,過了一會才説:“謝謝。”我沒有理他,喃喃自語:“如果有副手套就好了。”

“什麼手套?”

“就是一種工具,套在手上,可以讓我們的手比較自由的活動,又不用直接接觸到病人。”我皺着眉頭,有什麼可以代替呢?

“也許這個可以。”葛洪打開他隨身攜帶的小箱子,那應該是他的急救包吧,拿出了一團黑黑的東西。

看我惑,葛洪解釋道:“這是腸衣,我帶到手上,應該能有些用處。”

“不錯,不錯。”我點頭讚道,這不就相當於現代的膠皮手套嘛,雖然少了幾個手指頭。

將人轉移到一個相對乾淨些的地方,又命我們的人嚴令不準任何人靠近,包括那個婆婆媽媽的中年人。

我和葛洪套上腸衣,用布圍住鼻子當口罩,開始為那人清理傷口,他應該一被咬傷立刻清洗的,現在雖然已經錯過了最佳時間,但是距離現在不過一天的時間,也不算太晚。

只是他的傷口已經結痂“大哥,”我自動轉換了稱呼“我們要把這個傷口割開,然後掰開沖洗裏面,一定要衝洗的很乾淨才行。”葛洪看了我一眼,拿起一把刀子開始手術。

“原來你怕這個。”葛洪竟然偷笑我,説這話時他已經將傷口反覆沖洗了好幾遍,而我忍着噁心為他舀水,那樣血淋淋的醜陋的傷口真是讓人難受。

“嘿嘿…”我不好意思的笑了,若不是葛洪,我就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將傷者轉移到一個避風避光的房間,那些捉狗的人還沒有回來。

葛洪期待着看我。

“我是這樣想的,”我慢慢斟酌字句“那條黃狗先是發瘋,然後咬了這個人,這個人就變成了這樣,我想是不是那條狗的嘴裏有什麼毒物…”真是為難,如何向他解釋免疫呢?

葛洪專注聽着,瞭然的點頭“你是説,由於咬破了這人的肌膚,所以那種毒物就進入了他的體內。

我點點頭。

“所以您想着找到那條狗,免得它在害人?”葛洪很認真。

我搖搖頭“不僅是不想讓它繼續害人,更主要的是,”我略一停頓,認真的看着葛洪“我想用它救人!”

“救人?!”葛洪的眼睛猛地睜大,看慣了他一絲不苟的有些古板的表情,突然見他眼睛圓圓嘴巴圓圓的樣子,很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