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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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遺症會在大白天出現幻影?”他怒目質問。
“呃…會埃”發現自己回答得有些心虛,炎兒忙加強口氣,擺出大夫的架式,振振有辭的瞎掰道:“要是在大雪裏呆久了,因為受寒過度,氣血運行不良,就會看到幻影。將軍你雖然不是在雪中過久,但是你被人下的毒過於陰寒,所以你中毒三天等於人被埋在大雪中三天,氣血當然也運行不良,會看到幻影是正常的。”
“我在遇到你之前可沒看到什麼狗幻影。”他冷聲哼道。
心一悸,她貶了眨眼,忙道:“那…是因為,將軍你之前靠着意志力撐着,都沒睡過是吧?因為你人一直沒放鬆下來,所以才會在玄明把你打呃,不是,是幫你放鬆之後,就…呃…就這個…”一下子接不下去,她話題一轉“總之,就是因為你身上的寒毒已經侵骨入肺,所以才會看到那麼多幻覺。將軍,你曾説在夢裏和幻影中看見我出現,那必是因為在那幾天中,你神志不清,中途曾經幾次醒來,看見我的關係,所以才會記得我的模樣,把幻影與現實混在一起。”
“那你如何解釋我到現在都還會看到那些東西,不是説寒毒已經去盡了嗎?”他口氣仍然很衝。
“所以…才説是後遺症啊!”差點掰不下去,她一顆心都快蹦出口了。
雖説她講得有那麼點道理在,但不知為何,他就是無法相信她。
緊抿着,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心思千迴百轉。
在他審視的目光下,炎兒只覺得頭皮發麻,要不是她那能力抑止了她身上的水分,只怕她現在早就嚇出滿身冷汗了。
“什麼時候會好?”他突地開口。
“呃?啊,你指這些夢境和幻覺嗎?”她扯扯嘴角,心虛尷尬的道:“這個…我也不確定。”他劍眉一揚,起身套上外袍這:“那好,我這後遺症一未愈,你便一別想離開,要是哪天我不幸暴斃,你就給我陪葬!”炎兒瞪大了眼“什…”
“把桌上的食物吃了,不要想逃跑,要是你不見了,我就拿看守你的人開刀。”他冷笑打斷她,説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藹—可惡!
炎兒握緊雙拳在心裏尖叫,忿忿的瞪着他離去的身影,她氣得直跺腳,卻猛然發現綁在她腳上的布條已經不見了。
壞人。
他果然是一個壞人!
看着自由的雙腳,她真是為之氣結。
因為他和她都知道,現在就算不綁她了,她也不敢逃。…···“壞人…”發現他這一世是一個蠻不請理的壞人,實在讓她心裏有些小小的受傷,雖然他前世也沒好到哪裏去,但至少沒那麼頑…呃,好吧,他前世也一樣頑固。
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她再度蹙眉咕噥着“可惡…”
“其實將軍沒你想的那麼壞的。”突然冒出的聲音讓她嚇了一跳,一回首,就見鐵英嘴角噙着笑意站在門口,顯然是把她剛剛冒出來的詛咒全給聽了進去。
“是嗎?舉個例來聽聽。”她轉回頭,不信的輕哼了一聲,繼續玩被她偷偷處理掉三分之二,還剩三分一的食物。
“舉例?像是李敢校尉其實是擅使鞭的好手,將軍讓李校尉去行刑,已經是多所寬宥、手下留情這類的事嗎?”他來到桌邊,盤腿在她面前坐下。
“既要留情何不乾脆別打,他本就是是非不分。”炎兒放下湯匙,滿臉不悦。
“軍令如山,不容質疑半分、朝令夕改,昨將軍若未行罰,如何服眾?行軍作戰非同小可,最忌兵將自作主張,一軍法未嚴格執行,便一無法帶兵千萬。若然將軍昨免了侍衞刑責,將來在戰時發生同樣情事,屆時牽一髮而動全身,傷的可就不只是兩名侍衞的皮,而是萬千士兵的命了。”聞言,她雖然也知道鐵英説得沒錯,卻還是無法接受霍去病執意要對兩名好心侍衞用刑的作法。
“如果他真是為士兵着想,為何還會要大軍強行追討匈奴?不用我説你也知道,看看那些在南營的傷兵殘將!什麼叫兵力損失只十分之二,他要是沒窮追猛打,也許今天要截肢斷腿的就沒那麼多人了,也或許今那些不該死的都還活着。”她皺眉批評。
見她還是頗不以為然,鐵英正道:“將軍不大説話,氣內斂,敢作敢當。但也因如此,這兩年外界對將軍有些不利謠言,如你一般不少人對將軍的作法不能諒解,但你要知道,匈奴一未減,邊關這些被燒殺擄掠、無力自保的百姓又何止數萬。”
“可以談和啊!何必一定要兵戎相見!”她反對的説。
“我們不是沒試過招降談和,也的確有些成效,但匈奴各部族意見相左,兩相內鬥之後,邊關百姓同樣要遭殃。兩年前將軍代聖上接受匈奴休屠王和渾王投降,但途中休屠王生變,兩王內鬥之後,渾王屬下裨將見我軍甚眾,多有畏心,相約逃遁,途中搶糧傷人,若非將軍當機立斷揮軍追趕,穩住局面,只怕對邊關百姓來説又是一場劫難。”她眉宇染愁,無法苟同。
“以殺止殺,只能治標,不能治本。”
“所以這回將軍才會想要一勞永逸,一次將匈奴趕出漠北,立下軍威。
如此一來,外族便不敢來犯,百姓們才有好子可過。”
“反正話都是你們在説,講得如此冠冕堂皇,其實説到底這些勞民傷財的爭戰,不過是為了滿足少數人的權力慾望。”她輕扯嘴角微微諷笑着。
鐵英尷尬的一笑,卻頗欣賞她的聰慧,雖然她的言詞頗為不敬,但抓住了重點。
“你説得沒錯,這些戰爭並非全都那麼的必要,但也不是完全的不需要,所以才需要像將軍這樣的人來控制大局,因為他知道要在什麼樣的時機,如何以最少的兵力,最有利的戰術,做出最快的判斷來贏得勝利。”他頓了一下,深了口氣,才嚴肅的道:“也就是因為如此,朝廷裏有人嫉他的受寵及狂妄、軍隊裏有人恨他的冷酷嚴明…”聽到這裏,炎兒逐漸發現他對她説這番話是有目的的,她戒慎地打斷他的話,道:“你和我説這些幹嘛?”
“我和你説這些,是希望你瞭解,當他的責任重如千斤之時,他是不容犯錯的。或許他稱不上是好人,但我想,他也算不上是一個壞人,充其量不過是有點頑固的將軍。”他頓了一頓,接着道:“還有就是,不管你相不相信,他目前很需要你的幫助。”炎兒問言一愣,方要開口,卻讓他伸手阻止。
“軒轅姑娘,請你先聽我説完。”鐵英一臉擔憂的説:“人紅遭人嫉,將軍外表看似風光,實則有不少人將他當成眼中釘,不除不快。不瞞你説,他此次受傷並非是敵軍所為…”不是敵軍?她心一驚。
“什麼意思?”
“想必你該有聽過,兩年前飛將軍李廣因將軍的一句話,憤慨之下引咎自刎的事件,這件事讓忌憚將軍的籍機渲染、煽動軍心,雖然李將軍的兒子李敢校尉因跟了將軍一段時,懂得這件事不該怪在將軍頭上,但李家的人並非個個都這麼想,在有心人慫恿之下,李將軍的另一位兒子李忠便興起了報仇的念頭。”
“那一刀便是他砍的?”炎兒臉微微發白。
“是,但因將軍念在李忠是因一時衝昏了頭,李敢校尉又曾救過將軍,所以並不打算讓這件事曝光,也因此除了少數幾名近身侍衞和我知道外,並沒人知曉此事。將軍極力想保全李忠,回營後他天天硬撐着病體四處巡行,每每教重達數斤的鏡甲壓得肩傷並裂,所以他的傷到現在還未完全痊癒。”
“可是他昨天還扛我!”話到一半,她一僵,突然瞭解“他是故意的…”
“對。雖然我們已經制住了李忠,不過下毒的另有其人,我們不能讓人知道將軍受了傷,所以不能我軍醫,若將軍受傷的事一曝光,非但李忠命不保,刺客更是不會放過這次機會。這次遠征將軍大獲全勝,若然回京,會更受聖上重用,那些人是不可能讓將軍平安回到長安的。”
“你告訴我這些是要我繼續幫他療傷?”
“不只,除了這一點,我還希望你能幫忙注意接近將軍的人,找出下毒的人。這幾我用盡了一切方法,仍無半點頭緒,所謂旁觀者清,也許你能看出到底是誰。”
“你不怕我害他嗎?”炎兒看着他,疑惑的問。
鐵英搖了搖頭,微微一笑“不,我想你若是想害他,之前便沒必要救他了。”她移開視線,看着擱在膝上緊緊握的雙手,沉默着。
鐵英見狀,雙手扶膝,躬身拜託勸説道:“軒轅姑娘,我不能強迫你一定要幫忙,但無論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希望你能對將軍多有了解之後,自行對他的所作所為下定論,再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