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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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亮，只有幾道晨曦破雲而出灑在江面上，江邊的濕氣在清晨顯得格外凝重。

“這位姑娘，你要渡江嗎？”船伕見到來人，熱絡地上前攀問。

齊雪妍面無表情地點頭，無言地將船資遞給他。

“姑娘，你在小亭內稍坐一下，船等一會兒就開了。”收下銀兩，船伕又繼續站在岸邊吆喝“要開船嘍！還有誰要渡江？”她依言進入小亭內等待。

亭內此時已聚集了三三兩兩搭船渡江的人，七嘴八舌地闊論高談着，她挑個較靜謐的角落坐下來。

十年了，好漫長的歲月。她一直以為時間可以沖淡一切，讓她忘記過去的痛苦和不堪，但愈接近故鄉，她愈有股逃開的衝動。

她好害怕掀起那道傷疤，害怕傷口仍未癒合。

倏地緊握的拳頭鬆開又握緊，稍稍了她的情緒。她隨即抬頭梭巡四周，確定沒有人注意到她的怪裏一之處，才又跌回自己的沉思中。

是她多慮了，閻王一向將自己的情緒起伏隱藏得很好，羅剎盟的頭頭這樣看她，手下也是，別人更是這麼認為，久而久之，這張冷凝的面具再也離不了身，一個她雖痛恨卻卸不下的記號。她討厭這樣沒有情的自己，可是又無從改變。

“大爺姑娘們，要開船嘍！”船伕一聲催促，原本坐在亭內談笑風生的人們拿起包袱魚貫地步出小亭，齊雪妍也緊接在後。

上了船，她仍舊往最裏頭走去，痹篇嘈雜的人羣…這是經年累月的習慣，恐怕也改不了。她在心底苦笑。

“要開船嘍！這位大爺，你要渡江嗎？船要開了，可要快點…”船伕仍然把握僅剩的時間攬客。

男子遞了銀兩給船伕後也走上渡船。

“開船嘍！”接過船資，船伕吆喝了聲，船立即劃破水面往前行，濺起無數的水花。

站在船尾眺望江面的齊雪妍，雙手緊緊握住欄杆直至泛白，風拂過她的臉頰，但絲毫拂不掉她的愁緒。

“青山綠水雖然單調了些，不過有佳人為伴，尋常的景緻也變得賞心悦目。”最後上船的男子不知道何時來到她身邊。

她一向明白自己的美貌容易成為登徒子覬覦的目標，對於搭訕早習以為常，反正不去搭理，來人自會覺得無趣。只是這男子的聲音有些悉，勾起她的好奇。

她偏過頭看，細若蚊鳴的驚訝聲口而出“你…”他的出現把她嚇一跳。

“見到我有必要如此驚訝嗎！”耿毅桓一臉笑意。

“你跟蹤我！”她控訴道。

“這艘船是你的嗎？如果不是，怎麼可以誣賴我在跟蹤你呢？”他笑得有些無賴。

即使她心中有氣，臉上仍是平靜無波，掩飾得非常好。她轉頭不再與他相對，重新盯着江面。

“你的傷…好多了嗎？”他起笑容，關心的問。

話中的温柔再度撼動她的心，也勾起心中隱密的回憶。

“我一直忘了問…”見她沒有反應，他急解釋。

“已經完全復元了，謝謝。”齊雪妍一臉不自在，道謝的話語中有幾許生澀。

她一向不慣與人相處，這樣的對白令她渾身不對勁，不但心跳加快，還會呼困難。她好想拂袖離去，結束這場傍她壓迫的談，但他是舞兒姐姐的朋友，又是她的救命恩人，令她進退兩難。

“我的存在讓你到不舒服？”耿毅桓突兀地問。

對於他的直接，她僅能睜大眼睛。

“你逃離京城，可是為了躲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