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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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又是一鞭襲來，這一回他連鞭子落在他身上哪兒都不知道，也沒覺了。

他的知覺正一寸一點地緩慢失，他知道，卻是無能為力。

“有多想我？”現在是他賣梨回家時的畫面了。

“很想很想，”她撒嬌回答“想得曼曼的心都揪疼了。”接着是…

“可換了是我，我就不會！”她沒頭沒腦地接了這一句。

“不會什麼？”他沒聽懂。

“不會離棄那個曾經送過我禮物的男人，即便他又貧、又病、又窮、又醜、又落魄無依。”他笑了“我知道，所以你是一個好靈！”再度咻咻兩鞭，這回鞭子從他的眼睛劃過，他的眼皮冒竄出了血絲，可雖如此他仍強撐着眼皮，不想讓她從他眼中消失，如果他能再見着的東西有限，那麼他最想看見的依然是她，仍然只是她的。

他不肯閉眼，這使得他所見着的一切都被染上了妖異的血紅，包括了她。

“我要的幸福其實很簡單，當一個可以盡情逞威、發號施令的主子，身旁有一個乖巧温柔的靈女奴，所以曼曼，我的幸福，是你！就只是你！”莫強求嘴角出現苦笑的搐。

人類果然是一種最最愚蠢的生物，他那説出這話時，原只是拿來哄騙她去為他復仇的手段，卻不知道，那才是最真實的、最適合他的，也是他想要的幸福。

只是當時的他讓仇恨給矇蔽了心，所以看不出來，所以錯過了。

啪！又是狠狠一鞭揮下。

“但怎麼辦？”曼曼伏在他口苦惱自問，卻不知道他早已清醒，偷聽她説話。

“對你莫該強求卻想強求，我已經不想再回波斯、不希罕迴天界，甚至無意當天使，也不在乎能否被解咒，而只想當你一個人的小女奴了…”

“你説，這樣子的曼曼是不是真的很糟？是不是一個壞靈？”是不是一個壞靈？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

莫強求頹然地終於肯閉上眼睛，因為他終於徹悟到，壞的不是她，而是妄想以她做為復仇工具的他以及伊碇耀。

他們壓就不在乎她的想法、意願、信仰，甚至是覺，只是想利用她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活該他今得此報應，因為是他先想出這點子，驅策一個善靈去害人，伊碇耀只是學上了他的手段，以魔法來控制住她，將原是他莫強求的武器給轉變成為他伊碇耀的罷了。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如此罷了，沒什麼可怨的，始作俑者的真正壞人是他，他若想報仇，就該憑自己的本事或腦力，而不該想要藉助曼曼的神力。

不該是這樣子的。

曼曼不是一個工具，她雖不是人只是個靈，卻一樣有血有有情有淚，甚至還比任何人類都還要心思柔軟，善良無私。

這千年來她都是過着以主子為主的子，以旁人的喜怒哀樂為主，將自己的需要淡化至無，她的善良純真，從來不曾更改。

當她懲罰了伊碇耀後十分自責，先是躲進瓶內思過，然後罰自己三個月不許濫用法術，甚至施咒將自己的法力封住了，這也是當他們會如此輕易就被對方給制伏住的原因之一。

試想，一個如此善良的靈，等她將來終於能甩魔法，清醒過來，在她得知這些子裏她是怎麼對待他時，她將情何以堪？

她連去傷個壞人都不願意了，更何況是親手傷害一個她心愛的男人。

所以他不能死，至少，絕不能死在曼曼手裏！

又是一鞭硬生生地打斷了莫強求的思緒，接着他聽見其實早已進來，卻始終沒吭聲，只想在角落裏享受着他痛苦的男人，冷笑出聲。

“怎麼樣？今吃這幾鞭還算痛快嗎？”伊碇耀走上前，得意的嘖嘖作聲，以食指抬高莫強求那血模糊的俊臉。

“嘖！瞧瞧，這可是往銅陵最是耀眼風光的莫家大少？好慘，好慘，乖曼曼，果真夠本事！”臉被抬高的莫強求，得集中全身力氣才能氣息不穩地擠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