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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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來到白姨娘居住的小院,同樣都在秦府裏,這兒卻有股死寂的寧靜。
秦鳳鳴在前頭帶路,由於院子不大,很快地便找到用來接待客人的小廳,卻見伺候白姨娘的婢女倒在地上,頓時呆站在原地。
“孃?”婉瑛也瞧見同樣躺在地上的婦人,發出驚呼。
婉瑛急忙跨進門檻,蹲在孃身邊,覷見她的腹部正在血,本能地伸手探向鼻下,確定還有呼,只是昏過去了,這才吁了口氣,立刻拿出手帕按壓住傷口,先止血再説。
“蓮兒…”秦鳳鳴瞅見肩部受傷的婢女,緩緩地掀開眼皮。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蓮兒看到他,又痛又怕。
“姨娘她…瘋了…”
“姨娘呢?”他焦急地吼道。
她先用搖頭來回答,隨後又暈了過去。
“小叔,這兒就給你了!”想到硯哥兒就在白姨娘手上,婉瑛刻不容緩地奔出小廳,拉開嗓門大喊:“硯哥兒…硯哥兒…”驀然之間,似乎有孩子的哭聲傳來,她停下腳步,分辨方位,就在斜對面,馬上直奔而去,來到一間寢房,燭光就從半掩的門扉透出來。
“不許哭!”裏頭傳出白姨娘的斥喝聲。
婉瑛用力拍開門扉,才踏進屋內,就看到被利剪抵着喉嚨的孩子,全身的血頓時都凝固了。
“硯哥兒!”
“娘!”見到母親來了,硯哥兒聲嘶力竭地喊道。
眼神狂亂的白姨娘將孩子牢牢抱在前。
“不準過來!”
“好、好,我不過去,你先把硯哥兒還給我…”看着釵落髮亂的白姨娘,她只能力持鎮定,就怕利剪劃傷孩子幼小的喉嚨。
“我知道二弟妹失去孩子,讓你抱不成孫子,心裏很難過,可是這些都跟硯哥兒無關…”白姨娘美麗的面容頓時變得猙獰。
“怎麼會無關?我幾次借他人之手都害不死這個小畜生,早知應該自己動手…”
“你説什麼?”婉瑛不驚駭地問。
“難道…大管事幹下的那些罪行,全是受你指使?”謎底終於揭曉,真正的犯人竟然會是…
婉瑛一直猜不透大管事的犯罪動機,原來答案全在白姨娘身上,她才是最終boss。
她冷冷地啓。
“想知道的話,就先把房門閂上。”聞言,婉瑛只能乖乖照辦,免得又刺到她。
“…再把桌子和那兩口衣箱都推過去頂住房門。”白姨娘可不想有人進來阻止,又壞了自己的好事。
婉瑛依她的話做,同時也注意到窗子已經封死,可見早有預謀,不祥的覺愈來愈強。
“好了!現在總可以告訴我了,那天你到將軍府探病,你跟大管事在廊下説話,究竟説了些什麼?”以為兩人只是敍舊,看來並不是那麼簡單。
“原來你看到了…”她冷笑一聲。
“我跟他説,為了以防萬一,凡是知道秘密的人,都不能讓他們活在世上。”這個回答令婉瑛不倒一口涼氣。
“所以他才會服毒自盡,並留下遺書,把一切罪行全都攬下引難道白姨娘不知道大管事對你的心意?”
“就因為知道晏青為了我,什麼事都肯做,我才會那麼説,好比當年為了我進秦家為奴一樣…”白姨娘眼底淨是得意。
“你一定更想不到,是我讓他去哄騙彩霞,兩次害得大少差點小產,甚至要我的貼身婢女荷花,和他一起騙走孃,並將之殺害!可恨的是荷花那個死丫頭最後居然心軟,沒把這個小畜生掐死,只把他丟在大雜院外頭,才導致計劃失敗,到頭來還是得由我親自動手…”想不到其中還有這一段轉折,可見白姨娘心機深沉,手段毒辣,讓婉瑛更加嘆大管事的痴心用錯對象,也用錯地方,真是太不值得了。
“你這個人好自私、好可怕,居然這樣利用別人的情。”一個外表看來柔弱無害的女人,卻有如此惡毒的心思,所有的人都被她騙了。
白姨娘抱牢不斷掙扎哭泣的硯哥兒,恨聲地嚷着:“你説我可怕,説我利用別人的情?那麼又有誰是真心替我着想的?明明是長輩們犯的錯,是他們得罪了人家,才會連累整個家族,卻着我做人家的妾,好讓對方代為疏通説情…白家有那麼多個女兒,為何偏偏選上我?憑我的條件都能入宮為妃,甚至母儀天下,而不是任由男人玩…”
“我知道,有話慢慢説,不要動…”她試着安撫白姨娘瘋狂般的情緒,以及驚嚇過度而哭鬧的孩子。
“硯哥兒別哭,娘在這兒陪你…”硯哥兒用力泣。
“娘…”
“娘知道你很害怕,再忍耐一下就好了,千萬不要亂動…”婉瑛不敢貿然行動,只能等待機會。
“然後呢?”
“誰知那個男人只會説大話,本幫不了自家,等他膩了,又把我賣給另一個男人,偏偏對方不能人道,把錯都怪在我身上,天天打我出氣…我想逃走…卻又不知該逃往何處…”就在這時,白姨娘憤恨難平的神情轉為含情脈脈,直勾勾地望着遠方,像是在懷念過去的美好時光。
“直到那一天,老爺被請到府裏作客,我正好送茶點進去,那是我跟他頭一回見面…”
“見了面之後呢?”婉瑛一面説話使對方分心,一面悄悄地移動腳步,想要再靠近些,才能伺機奪下利剪。
“還記得老爺見到我臉上的瘀傷,用着憐惜的目光看着我,問我要不要緊,他是第一個在乎我的男人,從那天起,我便天天向菩薩祈求,若是能跟了他,就算為妾也是心甘情願,沒過多久,老爺真的跟對方開口…”她的願望終於成真了。
“是老爺讓我離苦海…是他救了我…”
“既然公公救了你,你為何還要傷害硯哥兒?”見白姨娘有所警覺,婉瑛趕緊退後兩步。
“硯哥兒可是他的親孫子…”白姨娘不由得發出似哭似笑的聲音。
“就是因為我真的好愛老爺,以為他之所以把我要去,是因為對我一見鍾情,他跟其他男人是不同的,會一輩子疼惜我、愛護我,不會糟蹋我的情,只是沒想到…當我這麼問他,他卻説當時是因為可憐我的處境…
“呵呵…原來他只是可憐我…”高傲的自尊豈能忍受被人同情,尤其是來自喜歡的男人。
“他可以不愛我,但是不要可憐我…”
“所以你才會這麼恨他,恨到要殺了他的孫子?你不過是在遷怒…”婉瑛想起擔任警察的父親經常引用蘇格拉底“最深的慾望總能引起最極端的仇恨”這句名言,來形容那些作犯科的人,此刻用在白姨娘身上,實在太貼切了。
婉瑛不是不同情白姨娘的遭遇,可是就因為自身的慾望得不到滿足,心中的期望付之一炬,而去利用和傷害無辜的人,那就不可饒恕了。
聽見她的指控,白姨娘用着憤懣的口吻回道:“你又懂什麼?我費盡心思地去取悦老爺,讓他有空就來房裏找我,總算替他生了一個兒子,只希望有朝一他能愛上我,可以獨佔他的心,想不到他居然丟下我,就這麼死了…”説着,白姨娘不似哭似笑。
“諷刺的是老爺沒過多久便把大姊帶走,難道我就不夠好?我真的比不上大姊嗎?為何他就是不肯帶我一塊兒走?我好恨他…給了我希望,卻又無情地將我遺棄…就跟我的親人一樣,只曉得利用我,卻不管我的死活,任我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