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章楊門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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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蘭手掌猛的一捏,眼中閃過一絲冰冷殺機,淡淡道:“除了我楊家那好侄兒,還會有誰?”
“楊南?”琴音皺起秀眉,不解的道:“他不是在崑崙山中修道麼?就算天姿超凡沒有百十年苦修,想勝過尊者修為的你只是痴心妄想,難道他有什麼了不得的際遇?就算他個人修為再高,也支手難撐天…”楊蘭嘴角出一絲冷笑,道:“我那侄兒骨不俗,可是,他就算成就尊者,也不放在我眼裏,可怕的是,一盤散沙的儒釋道三門竟因他有了聯手的跡象,他在不知不覺間佔了玄黃東南四洲,就連偏遠的西洲都將落入他的掌握之中,儒門心宗、形宗、佛門菩提、蓮花、金陀三寺,加上他出身崑崙,又與冥河好,一人之力集結天下宗門,你説,這樣的人物可不可怕?我若再讓他放肆下去,只怕將來死無葬身之地了!”琴音見楊蘭一臉鐵青的面,低低嘆了口氣道:“楊郎,楊家一門多俊傑,他本是你的侄兒,何苦自相殘殺?不如…”她話音未落,楊蘭斬釘截鐵般斷然道:“不可!我縱是身隕道消也不會與楊元之子有什麼瓜葛!楊南雖然手段高強,但我何懼之有?”楊蘭説着,額上青筋凸起,臉極是難看!
琴音黯然低頭,楊蘭如鐵石,但凡決定的事情便永難更改,即便是她,也無法左右他的決定,只是那楊南既如此厲害,未來之事不是憑添諸多變故?
楊蘭見佳人玉面之上滿是憂,伸掌輕撫那一頭光可鑑人的青絲,柔聲道:“琴音,你不必擔心,我既然連儒宗、道宗佛宗都惹上了,也不怕他什麼楊南,就是天下宗門皆盡聯手,我也自有對策,這天下,從今往後便要改姓楊了!”琴音眼中閃過一絲哀傷,語氣低沉的道:“楊郎,世間難有不滅之王朝,你又何必執意主宰江山社稷?不如我們歸隱田園、彈琴長歌不是更好?”
“住口!”楊蘭面一冷,寬大的手掌忽然變得僵硬,一絲柔情瞬間化為一片冰冷“我早就説過,你若要走,我不強留,人皇之印我誓得之,此乃我畢生志願,誰也改變不了!”
“楊郎息怒!”琴音見楊蘭然大怒,垂首道:“賤妾出言無狀,還請楊郎莫要動怒,妾以後再也不説了…”她雖説認錯,但那一顆顆晶瑩淚水卻如斷線珍珠般灑落,楊蘭暴喝之後,大是後悔,放低了音量低聲道:“琴音,這些年多虧你以無上清音煉去我體內雜念,此生無琴音則無楊蘭,你對我一番情意,我如何不知?只是,叫我將畢生心血盡數拋棄,實在生不如死,此念今後不必再提。”琴音點點頭,眸中依然憂濃郁,道:“如今強敵四樹,不如我們請太子李柯出手相助,否則儒釋道三門聯手,該如何應對?”楊蘭淡淡一笑,滿是自信的道:“不必擔心,儒釋道三宗主宰九洲千萬年,也該換換別人了,他們若來,自有人應付,時機一到,天下盡入我手,量那楊南有通天的本事,也未必能翻雲覆雨、隻手撐天!”琴音見他説得極有把握,不覺點了點頭,她堆起滿面笑容,取出素琴,笑道:“今一曲你尚未聽完,我這便再奏一遍,如何?”楊蘭點點頭笑道:“若無你清歌妙曲,我早已身死多,一曲一,一念一消,才是我這一生中最大的樂事。”緩緩琴音如水般在空氣中響起,楊蘭正襟端坐,細細品味起這琴音中潛藏的天地至理來,許久之後,曼妙琴音落下,楊蘭已不見蹤影,古亭之中,琴音停下纖指,忽然抬起頭來向身旁道:“嬤嬤,你可知道楊南的底細?”
“嘿嘿嘿…”一陣陰森森的笑聲從虛空中傳來,發出笑聲的人並未出現,她應道:“楊輔老兒生前大肆誅殺我輩中人,生出的兒子個個渾蛋,唯有楊蘭、楊元是不世奇才,楊輔老兒一向只喜長子楊元,對楊蘭不聞不問,誰知道這楊蘭苦心隱忍,借乃父之勢拜入霸王狂歌門下,才有瞭如今這般勢力,你喜歡與這樣一個心陰毒,狠辣無情的人為伴我管不了你,但你別忘了,他父親、兄長是怎麼死的?”琴音蹙起秀眉,不悦的道:“嬤嬤,我是問你楊南的底細,可不是讓你説楊郎壞話,你兒子在長安城興風作,最後不自量力挑戰楊郎,早説過死傷無怨,你又何必耿耿於懷?”陰森老婦聲音依舊冰冷,道:“好!死傷無怨,你救我一命,我便欠你一條命,既然你不喜歡聽,我便不説,只不過,這楊南底細由正是因楊蘭而起,可不是我記着舊仇、説他壞話!”琴音淡淡道:“好,你便説與我聽聽。”陰森老婦嘿嘿一笑,接着道:“昔年楊蘭在楊家飽受欺壓,對那十幾個兄弟早就恨之入骨,其中他最恨的便是長子楊元!這楊元天生聰穎,一目十行,小小年紀便修得一身儒氣,年未及冠便連中三元,隱然有乃父儒門大宗師的風範,這等佳兒早就被楊輔老兒視為掌上明珠一般的愛惜,如不是他早死,這開國候之位、心宗掌門人、大元丞相非他莫屬,楊蘭出身卑賤,苦忍十多年,一朝時機成終於發難,他先聯結同樣仇恨楊元的其餘弟兄,佈下了天羅地網,最終成功將重兵保護中的楊元夫殺死!”琴音點點頭道:“看來這便是楊門恩怨的源了。”陰森老婦冷笑道:“世家大族每多爭權奪利,你死我活屢見不鮮,哪有我們妖怪來得自在坦誠?楊元死後,天下震驚,楊輔震怒之下大索天下,幾乎將妖魔鬼怪查了個遍,他執掌天下權柄,當時又是人間盛世,怎會查不出來?可嘆楊蘭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還是被他父親查個水落石出…”琴音雖知道楊蘭最後平安無事,卻還是忍不住道:“那他父親楊輔宗師又如何處置?”陰森老婦不屑的道:“還能怎麼處置?十幾個兒子幾乎個個有份,難道叫儒宗掌門、太師楊輔誅殺十來個親兒?可惜楊輔老兒一生縱橫不倒,最後還是落了個鬱鬱而終,這楊蘭只讓他發配到邊關軍中效力便算處置了,可惜,楊輔機關算盡,卻未想到,霸王狂歌的字號在軍士眼中意味着什麼?楊蘭既是狂歌唯一傳人,盡得軍心不過易如反掌,不出數年,楊蘭挾兵權重新立於朝堂,更與太子搭上關係,再也不是任由楊輔處置的人物了。”琴音嘆息道:“楊郎一生孤苦,行事難免偏燥狂,若非受辱太甚,想必他也不會變得如此狠辣無情。”陰森老婦冷笑道:“這你便是錯了,楊蘭天生梟雄個,可不是那種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人,當楊元温柔敦厚、情謙和,是天下人皆口稱讚的君子,他對楊蘭一向照顧,楊蘭能入狂歌門下,不是靠他本就是痴心妄想,可見,楊元對他乃是有恩而非有仇,這樣的至親兄長他尚且為了國公之位、人皇之印不惜暗下毒手,可見其天涼薄、冷血無情…”老婦説着,又有滔滔不絕的譏諷之詞,琴音打斷她的話語,嘆息道:“好了嬤嬤,你該説説那楊南到底如何了…”陰森老婦見她已入情關,水米不進,不覺嘆了一口氣,道:“好吧,楊元夫死後,留下一子,便是楊南,這楊南能活下來十分僥倖,當時楊輔正房夫人剛好病逝,楊元純孝,赴任之前便想留下孫兒令父親老懷有,不想卻救了自己親兒一命,楊元死後,楊輔心痛之下,加倍憐惜長房孫兒,將這楊南自小養在府中,連府門都不讓他出一步,整座國公府圍得似鐵桶一般,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楊蘭等人屢次想下手誅除,卻屢屢落空,這孩兒好不容易才長到了十來歲,其中更不知經歷了多少明槍暗箭、算計陰謀!可以説,他能活到十來歲,已是饒天之幸!”琴音聽得動容,不嘆道:“可憐的孩兒…無父無母,倒是難為他了…”一個人從小便與世隔絕,連正常的生活都過不上,其中藴藏的孤苦、寂寞實在非人所能想象,琴音從一株牡丹修成*人身,所花的歲月何止千百年?這種孤絕心境最是能夠體會…
陰森老婦笑道:“小姐心善,竟連敵人也要同情,不過,這楊南與他父親宛若一個模子生的一般,楊輔珍愛非常,不要説是尋常人,便是貴如皇子想見他一面都難,滿府侍女僕役每一個都經過楊輔親自挑選,諸般飲食皆有人先嚐,楊南就是咳嗽一聲,暗中的高手便可湧來無數,可見保護嚴密到何種程度?”
“這般活着,其實比死了還痛苦…”琴音聽得心生惻然,皺眉道:“一個小孩兒自小不問世事、遠離紅塵,豈不是成了一個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