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劃分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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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朝陽走進之神殿之時，他看到了端坐上方、身形至少有兩個自己高大的冥神，冥神的神態和相貌讓他想起了冥城那高逾百丈的雕像。

原來冥城中的雕像是一百年前之冥神的，難怪朝陽當時無法將之與那時見到的冥神相提並論。

冥神看着朝陽孕育體內的戰意，笑了笑道:“年輕真好，可以無畏地與命運相抗掙，只是可惜，很多事情一去就不會再回來了，當回想起年輕時戰鬥過的姿態，實在是一種安。”朝陽聽出冥神這話更多的是在對自己説的，他不屑地道:“冥神也有這些凡俗之人的慨麼？”冥神並不以之為忤，道:“當一個人成千上萬年面對一層不變的自己時，他也會有着和我一樣的慨。”朝陽冷笑道:“因為你們早就該死了。”

“死？”冥神輕輕一笑，道:“如果可以，我也願意和'他'一樣重新經歷一次年輕時的戰鬥，那樣，我也會到自己的存在。”朝陽道:“'他'？”他不明白冥神口中所説的“他”到底是指誰，難道是冥天？

冥神道:“你不要問我，等你戰勝了我，你就什麼都知道了，命運的輪迴不到最後一刻是不會向世人展示真相的。”朝陽道:“你知道自己會死？”冥神道:“你沒聽説，冥神是和命運之神走得最近的人嗎？他的力量和智慧是可以讓他探悉一些未來的事情的，也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朝陽道:“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冥神道:“這得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了，沒有人願意死在一個不如自己的人手上，歷史也不是一層不變的，當出現偏差時就會駛入另一個方向。而你所到的一百年後，也是之神殿在歷史的發展中，多種可能中的一種，這就是命運，永遠不可把握，別以為命運總是掌握在別人的手中！”朝陽再一次打量着端坐於上面的冥神，那揚起的劍眉，寬闊的臉龐，高的鼻樑，大大的眼睛，他彷彿看到了這個人曾經的桀驁不馴和充滿戰鬥的心。但此時，他的眼神卻是遲暮的，雖然充滿了睿智，卻已失去朝氣，這樣的人説出這樣的話，朝陽為他到悲哀，雖然語氣揭示了命運的奧秘，但他的心卻已經死了，已經向命運屈服。

這是智慧的代價，是他的智慧和力量悉了命運，看清楚了那個“未來”從而讓他的心死了。而這樣的人，無論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到最後一刻，必然會走向死亡。

朝陽不屑於這樣的人！

但是，這就是傳説中最富智慧的冥神麼？他突然到自己又一次被騙了！此刻表現出的冥神並不是真正的冥神，冥神絕對不會對他説這些，絕對不會暗示屬於他的“未來”——冥神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朝陽想不明白，到自己陷入了想分析冥神的矛盾中，他的思想和行為已經變得不夠直接，心已經接收了某些不該接收的信息。從一百年後的經歷，從冥神話語的折中，他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未來”但那真的是自己的未來麼？

朝陽卻又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自己還擁有未來，在多少個夜夜面對自己時，他想到自己最後的結局應該是死，在與冥天的戰鬥中死去。這是一直存在於他心底最深處的歸宿，被認為已是事實的歸宿。而冥神卻給自己暗示了一個“未來”從來沒想過有的“未來。他無法接受自己還有未來，還有明天，一個戰鬥着的人是不該有明天的，戰鬥者最好的歸宿是死，在最輝煌中死去！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不！不應該是這樣的…”朝陽在拼命地搖着頭，他在反抗着，可笑的是，他在反抗着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出現的勝利，害怕着自己的未來，一個早已定下的未來。

冥神這時卻笑了，很詭異的笑，他道:“既然你不願意接受，那我就幫你解。我説過，歷史不是一層不變的！”説話間突然攻向了朝陽，他端坐於王座上，手卻無限伸長，似破空而出的疾電，又似遮天蔽的黑雲。

而朝陽對這一切卻渾然未覺…

曾經有一個夢，是有關於未來的夢。

在一個人的時候，總是這樣想着，那是當自己成為一隻老鼠的時候，躺在一片綠茸茸的草地上曬太陽，旁邊就是自己的窩，永遠向着太陽。在草地的前面，有一條穿越而過的小河，身後是一片楓樹林，秋天來臨時，滿林都是紅葉，在樹林的後面是一座高聳入雲的高山，山頭是皚皚白雪，終年不化，天氣晴朗的時候，閃着鑽石般璀燦的光。在自己的身旁還有另一隻老鼠，每天與自己享受着這樣的生活。

但這只是一個夢，醒來就沒有了，因為自己是沒有未來的，在一條沒有盡頭的路上，惟有每天堅持着走下去，不敢停下來，因為停下來就是死。這是一條狹小的路，在黑暗中向前延伸着，只有自己一個人，不敢奢望會有明天，只是知道自己會死去，在不是終點的某一段，在腳邁出的最後一步，倒了下去。旁邊有一株野草，在黑暗中立着，它沒有伴，只有它長在自己倒下的路邊，彷彿早已在等待，於是可以笑了，可以好好地睡去，讓自己成為一株小草，等待下一世其他人的倒下，這樣已足知。但是突然有一天，天卻亮了，驚醒了自己的夢，那刺眼的陽光讓自己的眼睛睜不開，久已習慣的黑暗讓自己不能接受。早對自己説過，這不是屬於自己的，於是自己就真的死了，再也等不到那倒下去的路人…

就在朝陽在冥神的攻擊下即將被毀之時，眼中突然出芒，聖魔劍靈發出一聲龍嘯，窮兇極惡地撲了出去。瞬間，狂暴的力量就像火山爆發，噬一切，天地因突然爆發超越自然的力急劇震顫，之神殿轟然爆碎，天際烏雲自四面向中間狂湧，密雲彼此相互撞擊，產生高壓電，閃電自天際直劃而下，千萬道同時耀亮…

冥神驚駭，他沒想到朝陽突然之間可以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到自己的力場在瞬間完全被壓制，聖魔劍靈惡的氣息讓他到了千萬年積壓的怨氣，他陡然想起了戰神破天，這正是他所悉的戰神破天的力量，也只有戰神破天才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是的，這正是戰神破天的力量，朝陽一直沒有完全掌握的力量，在面臨死亡的一瞬間，終於在朝陽體內徹底爆發了。朝陽一直認為“不過如此”的戰神破天的力量，終於展現出了它的摧毀一切！

冥神無法逃避，此刻，他惟有與戰神破天的力量全力一擊。他的身體突然似火般燃燒起來，丹田處一個小小的光團升起，爆發出奇光，奇光散出，天地間無窮的力量和生機不斷地向他體內奔湧，使他的身體無限補充，身形也隨着力量的補充變得越來越高大，就像那一尊高逾百丈的雕像矗立於天地間，整個人成為一個納天下力量的容器，彷彿將整個之神殿主宰的一切力量盡納於身體之中。

當冥神體內所擁有的力量達到極限之時，巨掌轟出，一個如天上太陽般強悍霸道的光團向朝他狂撲而至的聖魔劍靈！

兩者就在相的一剎那，聖魔劍靈卻巨嘴張開，將那碩大的如太陽般的光團一口入肚中，劍身頓時又暴長一倍，更為兇狂地撲向冥神。

冥神一震，沒想到聖魔劍靈竟然可以將他發出的能量光團化為己用，大喝一聲道:“看你到底能承受多少！”言罷，雙掌同時轟出，兩個比先前還要強大一倍的能量光團呼嘯着衝向聖魔劍靈。

聖魔劍靈毫不猶豫地又將之入肚中。

但在這時，聖魔劍靈發出一聲尖鋭的鳴叫，萬道強光自腹中透出，接着便是一聲巨響。

“轟…”地動山搖，狂暴的氣如同海嘯，將黑雲疾走的天空衝破一道巨大的裂縫。

朝陽被四散的氣高高拋起，隨即又重重地墜落。

以戰神破天的力量竟然不敵冥神！聖魔劍靈形神俱毀——冥神借用整個天地的力量實在太過恐怖！

但是此刻的冥神卻沒有絲毫戰勝破天力量的喜悦，就在他雙手同時推出兩道能量光團之時，一道紫電自天而下劈中了他，正中眉心，無比避讓的一擊！

氣散盡，他看到了一個人正在向自己走來，在他高逾百丈的身形面前，就像是一隻爬動的螞蟻。

來者是一百年後的冥神，那個長得像落之人，抑或他就是落。

“你沒死？”高逾百丈的冥神驚詫地道。

“是的，死去的是落，我的前生，你想利用一百年前的朝陽來殺我，抑或讓我殺死他。藉此來改變命運，但你卻低估了我——沒有人可以改變未來！”

“原來你早已知道他就是未來的神主！？”

“是的，因為有了他，才有我，才有未來的冥神。我註定了要相助王突破之神殿，前生已死，只有我來幫他。”

“我終究阻止不了，但你真的以為未來的神主就是他麼？”

“我來自未來，比你更清楚這一點！”高逾百丈的冥神苦笑一聲，道:“不！對於未來我比你看得更清楚，我極力想改變的並不是未來的歷史，而是我對未來的預見。我知道自己會死在落手中，但我必須守住之神殿，之神殿突破，就是我的死亡，所以我讓他們去往一百年後，只有在一百年後，我才能夠殺死落，而這樣我就可輕鬆應對朝陽，但我沒有想到，我會死在未來的落手中，未來的冥神也即是落——事情總是出人意表！”

“這就是命運，永遠不可能全部被預知，你能夠做的就是做好你自己。”

“是的，每個人所能做的都是做好他自己，無論是人，還是神，我殺了你之後，你又殺了我，這真是有趣，或許這也是命運。”説完，冥神的表情就變得僵硬了，高逾百丈的身形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尊雕像。

未來的冥神看着死去的冥神片刻，然後回過頭。

朝陽這時從地上站了起來。

未來的冥神單膝跪地道:“王，之神殿已突破，落的使命也完成，王保重！”説完，整個人化作一道星，縱往天際，瞬間消逝不見，彷彿是去追溯百年後的時光。

朝陽望着那星消逝的方向，口中喃喃道:“未來…自己真的擁有未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