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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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朝陽就要被這些水箭所中,朝陽一腳蹬在了湖面上。
同樣,一道水幕橫亙於空中,所有水箭入水幕,即刻消融,那些通過歌盈雙腳傳入湖面,再借用湖面,重新活水珠的勁氣在水幕面前又消失於無形,如石沉大海。
歌盈一時呆住了,她沒想到這隱藏得如此之深的殺勢也被朝陽這麼輕易便化解了。
一切對她來説,計算得是如此周密,充分地利用了人們對事物習慣的判斷,卻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
歌盈的手一鬆,手中的短劍應聲落入了水中,她竟真的在朝陽面前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一時之間,不有些心灰意冷,她不明白這一千年來自己在這個世間執着地追求,飄飄蕩蕩究竟是為了什麼,原來自己竟是如此不濟!樣子顯得失魂落魄。
朝陽走了近來,他用手抬起歌盈的下巴,道:“一個女人是不應該把自己得很苦的。”歌盈的眼淚不由得“刷刷…”了下來,已經一千年了,她從來沒有聽到一個人對她説一句安的話,她的個中多的是堅強,是自主獨行,從來不需要別人的安。而此時,朝陽這略帶嘲諷意味的話卻成了她心靈間的一種安。
原來,她一直都很脆弱。
朝陽用手幫歌盈拭去了淚水,道:“從現在起,你便是屬於我的女…”最後一個字尚未説完,歌盈的手中陡然出現了那柄掉入水中的短劍,短劍鋒利無情地在了朝陽的前,同時她的身形疾速後退。
朝陽低頭看了看入自己體內的短劍,又望向歌盈。
歌盈一掃剛才的失魂落魄之態,冷聲道:“你也許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才是我的真正攻擊。我深深明白,我的機會是在你的神出現鬆弛的時候!這才是我真正隱藏着的殺勢,你不是説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麼?哈哈哈哈…”歌盈大笑。
朝陽冷冷地望着歌盈,道:“你用你的眼淚來騙我?沒有人可以騙我!”他的話一字一頓,説得很慢。
歌盈停止了笑聲,她突然到自己很冷,渾身每一寸肌膚都很冷,這種冷比置身冰窖七天七夜還要深入骨髓。而空氣,四周的空氣在以一種無法承受的壓力在對她進行擠壓…
她的眼睛望向朝陽,卻到了恐懼,雙腳不後退了兩步。以前,她從未對任何事情產生過恐懼,但這一次她產生了恐懼,因為她突然到生命走到了盡頭,而面前是沒有底的黑深淵。她顫抖着聲音道:“你…想…怎…”同樣的最後一個字沒有説出來,但結果卻是完全兩樣。
“轟…”飛碎的白衣襟就像是一隻只沒有靈魂的蝴蝶,在夜空中寂寞地飛舞着,湖面染滿了鮮紅的顏,誰還記得那首古老的歌在此時唱起:“古老的陶罐上,早有我們傳説,可是你還在不停地問,這是否值得?當然,火會在風中熄滅,山峯也會在黎明倒塌,融進殯葬夜的河;愛的苦果,將在成時墜落;此時此地,只要有落為我們加冕,隨之而來的一切,又算得了什麼?——那漫長的夜,輾轉而沉默的時刻…”朝陽走在了回皇宮的羅浮大街上,羅浮大街是帝都歷史最悠久的一條街。
街上亮着昏黃的燈光,沒有什麼人,偶爾吹過的夜風拂動着他身上的黑白戰袍,巡夜的衞遠遠地對他停步施禮,他的眼睛沒有側動一下,視而不見。
深藏在黑白戰袍內的手心握着紫晶之心,這是歌盈惟一留下的。
朝陽從來沒有想過會殺歌盈,但他卻將她殺了,因為歌盈欺騙了他,用她的眼淚欺騙了他,他是絕對不允許有人欺騙他的!
但這是朝陽真正殺歌盈的理由麼?只有朝陽自己心裏才清楚。或許,他只是想讓“他”知道,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的威儀不容侵犯!他知道那雙眼睛在看着他,抑或,是因為紫霞…
朝陽的雙腳移動得很慢,大街上留下他長長的影子,兩旁古老的建築及腳底下的石板路使這個城市沉澱下的歷史在深夜裏一點點浮現出來。這些經歷滄桑的東西在夜裏是會自言自語地説話的,期待着有人用心去聽。
而此時,除了走在羅浮大街上的朝陽,確有一人在傾聽着這些古老的建築和石板的傾訴。他光着腳踩在石板上,蒼老的五指在古老建築的浮雕上觸摸着,以受它們曾經所擁有的一切。
朝陽看到了他,看到了他佝僂着的身子。
他看到的自然是無語。
朝陽突然發現一種有趣的現象: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會見到無語。
朝陽道:“大師這些時可好?”他知道,這個快要死的老頭每晚都會光着腳在帝都的每一條大街上走一遍。
無語有些困難地抬起頭來,道:“多謝聖主關心。”朝陽道:“大師的背似乎又駝了一些。”無語淡淡地道:“我已經老了,總是一天不如一天的。”朝陽道:“我想大師是心得太多的原故吧。”無語凝望着朝陽,道:“聖主殺了她麼?”朝陽道:“大師的消息倒是靈通的。”無語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終究還是死了。”朝陽看着無語的樣子,道:“大師早知她今晚會死麼?”無語只是道:“每一個人總是逃不過自己的命的。她已經把自己遺失在了遠方,她要去那個遺失的地方找回自己。”朝陽輕諷道:“大師的話説得太玄奧了,總是讓人聽不懂。”無語並不在意,道:“每個人總會在某一時候遺失自己的,當他走得太遠的時候,他總要將遺失的自己找回來。於是,一段生命結束,預示着另一段生命的開始。”朝陽冷笑道:“那大師可曾將自己遺失呢?”他知道一個自命悉天機、占卜未來的人總是顯得很宿命的。
無語道:“我現在每晚都在尋找,希望上天能夠給我多一點時間。”朝陽道:“那大師找到了沒有?”無語臉上乾癟的肌動了一下,朝陽的問話似乎牽動了他心底最深處的東西,他的樣子顯得有些憂傷,又有點落寞,那平看透世事的大悟與平靜早已消失。他道:“從我離開星咒神殿的那一天起,我發誓要打破原有占星家族的規矩,讓我擁有的力量占卜到我一生的運數。因為在占星家族是沒有人可以替自己占卜未來的,所以自從我離開了星咒神殿後,就沒有再回去過,可我耗盡了一輩子的時間,卻仍是一無所獲。我知道我的大限將至,卻仍不知道我會怎樣離開這個世界,新生的生命又去往何方。這些天,在每個夜裏,我用自己的身體毫無阻礙地去受帝都所曾經擁有的歷史,體會着它曾經有過的興衰,卻突然發現,原來,從我發誓一定要占卜到自己一生運數的時候,我就遺失了很多東西。我曾經以為,這一輩子的執着追求是我無悔的選擇,可到頭來,卻發現失去的東西更多,遺失了許多本該擁有的幸福。要是我當初歷練三年之後便回到星咒神殿,就不至於像今天這般模樣了。”朝陽道:“那大師是在後悔麼?”無語望着天上的星空,良久才道:“不,我從沒有後悔當初的選擇,我現在只是很想回占星家族,回到星咒神殿看一下。”他的眼中充滿了企盼的渴望。
朝陽道:“可你現在是占星家族的叛徒,星咒神殿也不會再接納你。”無語眼中閃動着落寞的淚光,顯得異常沉重地道:“我知道。”朝陽道:“但我卻可以幫你在臨死之前實現這個願望。”無語乾涸的眼中陡然充滿了希望,他望向朝陽道:“此話當真?!”
“當真。”朝陽充滿自信地道。
可無語充滿希望之光的眼神很快又黯了下去,自嘲般道:“沒有人可以幫我的。”朝陽並不急於向無語解釋,卻道:“大師可知我今晚為何會出現在這條街上麼?”無語道:“聖主想必是來見無語的。”朝陽道:“大師早已知道我今晚會來,可大師知道我為何會來見你麼?”無語道:“聖主心裏之事,無語並不能夠揣測。占星師占星主要靠的是神力,如果被占卜者的神力並不在占星師之下,那占星師是很難佔卡到被占卜者有關的事情的。”朝陽道:“很簡單,待幻魔大陸一統,我便全力讓你重新回到星咒神殿。”
“為什麼?”無語知道事情並不會如此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