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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半夢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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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郎中以前似乎是做外科醫生的,手很穩,下針果斷迅捷,而且對經脈、位非常瞭解,可以説已經爛於心,如何取****義、特徵規律、功能作用都能隨口道來。

問題就在於,這些都是他自學的,背書誰都會背,只要肯花時間、下功夫,梵語的佛經都能背出來百十卷,而針灸主要看的是動手能力,光有理論知識是不行的。

皮郎中認不準,他知道該如何取,卻取不準,經常扎得人鬼叫連天,扎得張浩的臉歪了半個月,扎得沒人敢來找他看病,幸好療傷是不用扎針的,否則皮郎中非失業不可。

周魚很是受了一番酷刑,針灸扎準了是不會疼的,只會有酸脹,可扎不準是很疼的,長長的針刺進身體裏,誰不疼啊?

慘叫聲在三樓走廊回落,跟殺豬似的,周魚趴在炙牀上,只覺得頭暈腦脹、胃袋翻湧,拼命忍住才沒吐出來,這一次倒不是疼,但皮郎中絕對扎錯了,這種覺能半夢半醒才怪了。

“這叫歪打正着。”皮郎中嗬嗬嗬的笑着説道,笑得憨厚老實,他説歪打正着的“着”指的是終於扎到位了,至於是不是原本要扎的位並不重要,反正是扎到一個位了。

“不行不行不行,要不是素姐的咖啡鎮着,我上輩子啃的草樹皮都要吐出來了。”周魚有氣無力的説道。

“不了?”皮郎中停下來,好奇的看着周魚。

!”周魚咬牙切齒,對自己發火:“不過得休息一陣,否則小命不保。”休息是必要的,不過二人也沒閒着,皮郎中開始教周魚針灸的手法,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捻針、提針需要花時間練習,不過周魚在月城的修煉成果出來了——他學得很快。

不管什麼事,皮郎中説一遍他就能記住,看着皮郎中做一次他就能學會,薩巴赫説的“神”不能直接讓人變聰明,但是可以使學習更加輕鬆。

還有個原因是周魚的專注程度,他有注意力缺失的小病,對於沒興趣的東西,無論如何都無法集中注意力,上課的時候人坐在教堂裏,思想卻飛到了冥王星外,所以成績差,什麼也記不住,但這一次他對半夢半醒是真的很有興趣,學得很認真,進步神速。

皮郎中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能找到這個麼省心的徒弟,哪個師父不高興呢?因此他也是教得很認真,傾囊相授,他也知道自己在這方面不太靠譜,所以只找着書本上的東西教,以免把周魚教歪了。…教學一直持續到了午飯時間,二人一起去到廚房,廚房裏的人立即就爆發出了一陣大笑,只見周魚的臉比廟裏的關二爺泥像還要紅上幾分,彷彿要滴出血來。

“沒事沒事,這是細血管出了點問題,年輕人嘛,過兩天就好了。”皮郎中絲毫不以為意。

周魚嘆了口氣,紅着臉端着自己那份食物來到店裏,坐在張浩旁邊開始吃,張浩呆呆的看着面前的托盤傻樂,本沒有留意到周魚的變化。

吧枱上方有一台燭電視,是給守吧枱的人看的,電視有支架託着,在吃午飯和吃晚飯的時候通常會拉下來轉朝外面,給吃飯的人看,只是關着聲音。

今天吃的是咖喱蛋包飯,食材比較簡單,但這咖喱是米叔手製的,沒有用咖喱塊,以薑黃為主,配辣椒、小茴香、丁香、孜然、桂皮等香辛料調配而成,偏印度口味。

米叔故意把咖喱的水收了,偏幹,直接把飯粒倒進鍋裏拌好,包進煎好的新鮮雞蛋裏,可以直接用勺子切着吃,吃完一份可以再去拿,因為實在太好吃,一般情況下就連女孩子都會再去拿第二份的。

電視裏放的是娛樂新聞,沒有開聲音,周魚就算被皮郎中折騰得夠嗆,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口之後還是忍不住又去拿了兩份,怕晚了就沒了。

吃到第二份,新聞播到一半,突然“噗”的一聲,他嘴裏的飯粒全部噴了出來。

旁邊的張浩被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周魚的臉,“媽呀”的叫了一聲,掏出手機就要叫救護車。

周魚伸手捂住他的手機屏幕,眼睛仍盯着電視畫面,心不在焉的説道:“不用,是皮郎中搞出來的。”噴飯是因為他看到了很震驚的畫面,電視里正在放一個女歌手的新mv片段,她年輕、漂亮,唱得很投稿,雖然電視沒開聲音,但周魚能看出來她唱的應該是搖滾一類比較動的歌曲,因為那個白的麥克風架,被她舞的跟戰鐮似的。

難怪第一次看到太白的時候覺得她眼,原來她正是新晉歌手劉曉月,新聞播的是她新接了一個知名化妝品廣告的事,有她接受記者採訪的畫面,她笑得很靦腆,和在月城裏有些不一樣,月城的她更朗一些。

仔細想想,太白不就是金星麼?在清晨時叫啓明星,在傍晚時叫長庚星,是天空中最明亮的行星,在希臘神話中金星是“愛與美的女神”阿佛洛狄特,在羅馬神話中金星是“美神”維納斯,在拉丁語中讀作“路西法”指晨星、明亮之星。

【順便説一下,《路加福音》裏説過撒旦從天墜落,但從未説過那就是路西法,也沒有説過路西法是天使或墮落天使;《以賽亞書》裏有“晨星從天墜落”之類的句子,在希伯來語中的晨星是helel,釋放成希臘語是eosphoros,再譯成拉丁語是lucifer,同樣是晨星之意,可是再往下翻,到了英王欽定本(king-james-version-of-the-bible,簡稱kjv),lucifer這個單詞沒有翻譯,被原樣照搬,就成了“路西法從天墜落”誤會就從這裏開始了,墜落的晨星變成了墮落天使路西法】太白取這個名字,應該是有着自己的願望在裏面吧,果然和李太白沒什麼關係。

劉曉月的新聞很快就結束了,翻到了下一篇,可週魚的心裏不太平靜,這是他在月城認識的第一個人,別人在現實世界裏無法記起其他狩夢人的相貌、聲音和體貌特徵,唯獨他能記得。

如果太白是個架子大、鼻孔朝天的明星,他看到就看到了,樂呵樂呵也就完了,可太白沒有給他端架子的印象,在介紹月城的時候被他逗得大笑,也開得起玩笑,就是一個格很好的小女人而已,這也是周魚一直沒有想起她來的原因。

他聽過劉曉月的歌,她是以抒情歌出道的,那首歌還紅,但不算火,因為天賦很好,她什麼歌都能唱,什麼曲風都能唱好,看來新歌玩的是搖滾。

周魚剛開始以為又是自己的幻覺,以為皮郎中成功了,自己正在半夢半醒,可半夢半醒不一定非要伴隨幻覺,那是吃藥才會出現的症狀,他今天沒吃藥,覺自己很清醒。

“如果聯繫她,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確定那不是自己的幻覺後,他開始思考着這個問題,內心躁動,腦補着她可能出現的種種反應。

身份仍是狩夢人最大的秘密,如果同是現實中的朋友,那麼在月城裏通過聊天的內容就可以記住對方的身份,在現實世界裏相認。

可現實世界不認識的人,突然指出來自己是個狩夢人,那絕對是了不得的大事,以太白的格來看,她反應一定很不錯。

對,就這樣幹!

“看不出來,你居然好這口。”張順挪到座椅最裏面,儘量離周魚遠一些。

“什麼?”周魚好奇的看着他。

“你喜歡那樣的?”張浩指了指電視。

原來,周魚在思考的過程中,視線並沒有離開電視,畫面轉了幾次後,開始介紹一個油小生新演的電視劇,周魚滿臉通紅,呆呆的看着電視劇,那必然是要被誤會的。

“難怪你這麼反對我和女警約會,原來是這麼回事。”張浩彷彿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啊呸!越南盾掉在地上我都不撿的。”周魚幾口把飯吃完,又把桌子打掃乾淨,快步走進廚房。

幾分鐘後,他來到了素姐的辦公室,素姐也剛吃完,盤子放在一邊,正檢查着郵件。

“素姐,你認不認識劉曉月?”周魚壓低了聲音問道。

“歌手劉曉月?我手機裏還存着她的歌,只不過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怎麼?”素姐好奇的問道。

“能不能找到她的聯繫方式?不是直接聯繫那種,郵件、q號、微信號都行。”周魚已經想好了初步計劃,他擔心太白反應過頭,於是決定先不透自己的身份。

“喲,看上人家了?行,我給你去,你要真有本事把她帶來店裏,我就讓你上三樓。”素姐微笑着拿出手機。

上三樓就意味着周魚升職成高級店員了。

“不敢打包票,咱先試試。”周魚笑得很猥瑣,有點像昨天晚上的張浩。

素姐的人脈很可怕,她花了五分鐘,打了兩個電話,就拿到了劉曉月的q號和微信號。

周魚道了謝,回到自己屋裏打開電腦,先找到了劉曉月的q號。

她的q名也是太白,簽名是:“越來越方,以前是wow,現在是山口山。”周魚的q名是鹹魚,簽名是:“子非魚,焉知魚之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