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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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賊婆,後有妖婆,一婆比一婆難纏。
直到此時此刻,袁七英才深深覺得,他上輩子大概不小心踩到哪個老阿婆,從此結下不解之仇,這輩子才會被台北那批賊婆,以及身前這堆不是長着風乾橘子皮、便是風乾柿子臉的老妖婆們,蹂躪得如此徹底。
也許…他該去改改運,或者設個壇作作法什麼的…
“兩分鐘啦!兔崽子,後頭還有姐妹排隊等着哪!別耽擱時間,快説呀!”
“嗯…”事關重大,袁七英攢起眉頭,望着身前的老太婆思索良久,不敢稍有大意。鼻頭上有三顆圓痣的是…袁七英趕在枴杖一敲來前,雙臂掩頭,閃身吼道:“是七月婆婆啦!”厚!動不動就亮出家夥,他是客人耶!
“兔崽子,區區小事也由得你耗這麼久。”一身尊貴派頭的七月婆瞋他一眼,叨叨絮絮着柔荑一揮,算是恩准暗自捏了把冷汗的莽撞小夥子朝下一關邁進。
“搞不懂樹兒怎麼活過來的…這個村子的老傢伙古里古怪,沒事不以真名示人,非妖即魔…取什麼一月二月三月十一月婆什麼鬼,吃飽撐着沒事幹,真是…”嘰嘰咕咕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袁七英忿忿踱到下一位“面試官”跟前。
只見這位老婆婆身後有專人伺侍着喝茶,一襲雍容華貴的花緞旗袍,染紅的髮髻上簪了一朵別緻的小金花。陪老婆歸寧的袁七英雙眼一亮,被“歲月村”一眾老妖婆面試兼口試兩個小時,這是他首度覺得信心滿滿,連想都不必想的興奮時刻。
終於可以扳回一成啦!袁七英得意非凡,手臭一揮讓老婆婆噤聲別發問,才要説出她正是五月婆…
“咱家幾歲?”
“啊?”哪有人這樣!都不照遊戲走的哦!這裏全是天上掉下來的番婆哦?
“兔崽子,你耳背是唄,小姐特許你猜猜她的芳齡哪!”
“小、姐!”袁七英失敬地噴笑完,硬梆梆的額頭馬上叩叩叩地被拐杖連k三下,並慘遭祠堂內十一位老婆婆的瞋目圍攻。
輕磨杯蓋的五月婆着一口吳儂軟嗓,幽幽淡淡哼道:“別磨磨蹭蹭,幾歲?”
“好啦!我想一下啦!”她的問題跟前面那七隻不一樣,有夠不合羣!存心作對…“你臉上皺紋那麼多,沒八十,也有九十歲了吧?”老婆婆暴跳如雷,酸枝枴杖一拿起就賞了袁七英的硬頭一頓好打。
“啊!噢!啊!”袁七英在被杖斃之前,機靈跳開“你幹嘛啦!”鎮定地沾了下香瓶的水,抹了抹有絲紊亂的髮髻。
“再説一遍,咱家幾歲?”
“猜錯了也用不着打人吧!”袁七英不平地上下掃視她一眼。
“一百歲哦?”閉杖猛拿起來,又賞了嘴不甜、個直通通不知變通的臭小子一頓亂杖吃。
“花言巧語、甜言語你懂不懂哪,愣呆子!”氣煞婆婆也!
生平最恨虛偽浮誇,做人不切實際,袁七英脾氣硬了起來:“什麼花言巧語啊!我不懂!我不會啦!”
“我阿爹説過不會要去學哪,女人家都有需要軟語輕哄的時候哪。咱們可憐的樹丫頭,嫁給了腦子硬闆闆的呆頭鵝哪。”
“呆就呆,怎樣!犯了你們的大清律令啊!”脾氣一起,袁七英把命豁出去了。
“我幹嘛學無聊的魔伎倆賣口舌,我袁七英是堂堂男子漢,憑的是真本事,不屑油嘴滑舌不行啊!明明一百歲,我騙説三十歲,你們會當場返老還童嗎?啊?會嗎?如果會,我才有睜眼説瞎話的價值!明明不會,做什麼自欺欺人,還強迫別人幫忙欺騙啊!這樣你們會比較快樂嗎?啊?”
“不會比較快樂,咱們何必讓你學着些?”老婆婆們義憤填膺,紛紛拄杖起義。
“冥頑不靈的猴崽子,教訓起咱姐妹來啦!哪壺不開他偏提哪壺,打死他!”
“樹兒!”被找盡藉口從頭k到尾,袁七英負着氣跑出被眾婆公審的祠堂,挨家挨户尋找拋夫老半天的老婆。
“樹兒,我們去撈魚!樹兒,你在哪裏?”樹兒哪去了?這裏他人生地不又處處被刁難耶!在台北家中,他才不會撇下她一個人獨自去玩耍,他是覺得沒帶她出國渡月很對不起她,才忍着可能有的皮痛帶她回桃園省親耶!
她不會自己偷偷跑去撈魚了吧?袁七英大驚失。
“樹兒!我也要去!”歲月村一眾年齡成謎的銀髮老婆婆,優哉遊哉着各自繡花、品茗,搧着小圓扇,三五成羣磕牙聊天,任由小夥子在三合院像無頭蒼蠅飛來飛去,直到求助無門,才又飛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