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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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受到二少爺請託的孃,悄悄起牀查看。對門夏有雨的房間果然還點着小燈,還沒睡的樣子。孃偷偷走到窗前,從縫裏偷瞧——夏有雨牀上攤了白花花的銀子,她正認真看着算着。
孃看了心一驚。
雖然知道她一直在攢錢,也知道她是完全不花的人,但看到那麼多的銀子還是嚇到了。
原來雨丫頭這麼有錢?她拿這些銀子,要做什麼?
只見她愣愣地看了半晌,又把銀子都包回舊舊的花布巾裏,打了兩個牢靠的結,是個包袱模樣。旁邊另外擺了個稍大的包袱,似乎是衣物。
這,居然是要離開的樣子。
果然二少爺最瞭解雨丫頭,他早早就對孃説了,怕雨丫頭會走,要孃多幫他注意。沒想到被他猜中。
二少爺自己最近也不怎麼好過。被老爺夫人盯得超緊,完全沒辦法來找夏有雨。父母要硬他快快選蚌名門閨秀娶進門,成家立業,好專心幫忙家裏的工作,別再跟丫頭下人糾纏不清了,説出去多難聽啊。看看他大哥,快刀斬亂麻,不管夏有青怎麼鬧,不理就是不理——“這樣丟着不管,一定會出事。”言至衡斬釘截鐵説。他理事頭緒絕對不輸給兄長,但從來不肩搶功也不強出頭,保持距離便是。這次要不是大哥的醜事波及到他身上,讓雨丫頭也受了委屈的話,言至衡也本不想手管的。
但他的雨丫頭哭了!這就不行。言至衡不準。
偷瞧得內心怦評跳的孃離開窗前,正在七上八下不知道該不該連夜去通知二少爺時,只聽見裏頭收拾好了,夏有雨突然開門出來。
“孃,這麼晚了還不睡?”才不過幾天,雨丫頭就瘦了憔悴了。原本圓潤的臉蛋兒尖了些,烏溜溜的眼睛顯得更大更深,老是洋溢的笑意全不見。別説二少爺,連孃看了都心疼死了。
不是小丫頭樣,而是個大姑娘了。
“你也還沒睡啊。在做什麼?”孃假意問,滿臉關懷,“這幾天沒吃好睡好吧,瞧你都瘦了,本來就沒幾兩,現下瘦成這樣,給二少爺看到的話,又要取笑你了。”
“沒什麼,就睡不着,收拾點東西。”她慢慢地説。
“收拾東西做什麼?”夏有雨微微一笑,舉起手中的一段藍系繩給她看,“孃您瞧,剛剛翻到的,小時候您幫我打的頭繩。”孃接過來,仔細翻看了一下,忍不住嘮叨:“你當年啊,跟野馬一樣,走路都沒法子慢慢走,辮子綁好了也沒用,一天到晚掉頭繩。這不是一對兒的嗎?怎麼只剩這一條了?”
“不知道呢,等會兒再看看。我也找好久了都找不到。”她無限懷念地小小聲説,“現在孃都不幫我梳頭了,以前辮子都是孃綁的呢。”
“大姑娘了,該把頭髮梳得漂漂亮亮,配上珠花才好看,哪有人還在梳辮子的,又不是小孩了。”
“是啊,都不是小孩了。”夏有雨接回頭繩,默默看了一會兒,隨即展顏一笑,“是説,我也好久沒幫孃槌背了,孃,這會兒要變天了,痠不酸,肩膀疼不疼?我幫你好不好?反正我們都睡不着。”
“好呀。”孃笑得一臉皺紋,拉着她的小手走。不過沒回到孃卧室,反而是到了另一邊的小廳。
這兒通常是她們間休息談天做做女紅,夜裏不大有人來的。孃選了把窗邊的椅子坐了,喜孜孜地讓夏有雨幫她槌背肩膀,哼哼説着舒服。過一會兒説要去拿薰香點,叫夏有雨等着,就從另一邊的暗門出去了。
夏有雨獨自站在小廳窗邊發呆了一陣子,直到有人從後面握住她的手肘。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身子放軟,依偎進那人懷裏。
“噓。”言至衡在她耳際低聲道:“別出聲。我身邊有人跟着。”她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孃這不就是幫他們製造獨處機會嗎?才會故意把她帶來這兒。他們從小一起玩大,言至衡又是孃帶的,這一進廂房的機關他們全都爛於。
言至衡由後往前緊緊摟住懷中人兒,埋首在她髮際,汲取她的氣息。才幾天沒見着面,他都快瘋了。要是她真的離開言府,言至衡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麼熬過漫漫長。
兩人都沒有出聲,而她一回首,就上一個火辣辣的長吻。吻得又纏綿又火熱,像是要把她吃下去似的。
不能出聲,連呼都要放輕,壓抑的結果卻是讓彼此都更熱。
明知道不可以,明知道一點都不適合,他還是解開了她的帶,大手探進去撫摸她柔膩的身子。
水汪汪的眼眸一直盯着他,像是要仔細看清楚他的模樣似的。
“看什麼?”他壓着嗓子問。
“衡少爺對我真好。”夏有雨軟軟地説。
“我可是在欺負你,這樣算對你好?”他失笑。
“嗯,真的很好很好。”她主動湊上去,温柔親吻他剛硬的下巴,含着笑的嘴角,無限依戀。
再多的煩憂似乎都融化消失了。在她的温言軟語中沉醉,言至衡真想把她抱回房裏牀上去,甚至,就在這兒好好欺負一回,以解相思之苦——但門外響起的腳步聲讓他們驚醒。言至衡警覺地抬頭,把懷中甜人兒的衣服重新拉好,低聲説:“沒事的,先別出聲。”側耳聽了一會兒,發現似乎不大對勁。
奉命亦步亦趨跟着他的小廝斷然不可能這樣慌亂狂奔,而且,遠處的嘈雜聲也越來越大,似乎有什麼事發生了。
“你先回房去,讓孃過來。”言至衡對她説,一面輕輕把她往暗門的方向推,“我是來跟孃講講話的,等一下讓孃跟我一起出房門就可以。”她依言要走,才兩步,又被他一把用力拉回來。
“嗯?”又是熱辣辣的吻壓上來。言至衡無論如何捨不得就這樣放她走。
兩人又親又抱的,又過了好一會兒才分開。臨走前,夏有雨紅着臉蛋默默看他一眼。
“快去,不然我又…”她低頭一笑,加快腳步離開了。
回房才沒多久,最多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就有人來敲她的房門。
不,本不是敲,而是大力在拍門。
“雨丫頭?雨丫頭?”是管家那邊的人,平常很少過來夏有雨她們住的小院的,這會兒在外頭大聲喊:“睡了嗎?快起來,雨丫頭,你開門!”被這聲勢陣仗嚇得臉慘白,她以為是老爺或夫人下令要連夜攆她走了,去開門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簌簌發抖。
“怎、怎麼了?”
“快披件外衣跟我來,你爹不好了!”夏有雨每個字都聽見了,可是沒聽懂。
“你説什麼?我爹怎麼了?”
“快跟我來,再慢點就來不及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