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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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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是世界重要的城市之一,來到華爾街,如果運氣好,可以看見華倫?腓克烈從金融大樓出來;在蘇活區,每個與你擦肩而過的人,有可能是未來的梵谷或馬克吐温;在上東區徘徊,或許有機會看見洛克菲洛家族的人出現,當然,也要你認得出他是誰。

其中,布魯克林區從一街到十三街屬於高級住宅區,在這裏出入的人土不是華爾街的白領階級,就是頗有聲望的藝術家。十四街開始,仿若天堂與地獄之隔,路邊有遮雨篷的店面在七點關門後,成為漢暫宿一晚的高級旅館。

哈林區中部分老舊的街區已淪為罪惡的淵藪,在某一條路的轉角處,入夜以後常會看見一名漢席地入睡,這裏的居民管他叫做囉嗦老爹,他嘴裏不時喃喃自語,偶爾會講述南北戰爭的故事引小孩子的駐足與圍觀。

“…你可別看我現在這副落魄的樣子,其實我曾經是柏克萊大學的學生,年輕的時候博學多聞、風倜儻,多少名門千金為我失魂落魄。小子,你長得不錯,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亨利。”坐在地上的小男孩悶悶的聲音由膝蓋處傳出來,因為他住的地方是媽媽做生意的地方,所以他會被趕到外面等到天微熹才能回去。

漢灌了一口啤酒,溢出來的酒濕了雜亂的鬍子,他隨意瞟了一眼小男孩的穿著,過季的名牌服飾不甚合身,這些通常是愛心捐贈。

“那你的姓呢?”

“我媽不知道我爸爸是誰。”答案呼之而出,住在哈林區的女孩除了黑人,白人大多數是女或從事下等勞力行業的人。

“那我幫你取蚌全名,就叫亨利?克萊?弗裏克好不好?”小男孩沒有回答,顯然不太想理漢。

“你可別以為我隨便給你取名字,亨利?克萊?弗裏克這個名字在美國勞工運動史上可是有名的咧!”他灌了一大口酒,繼續説:“亨利?克萊?弗裏克在十八世紀的時候藉由鋼鐵、煤加工及經營卡內基鋼鐵公司積聚大量財富,由於他在一八九二年的宅邸罷工中採取殘酷的行動,所以在美國勞工運動史上惡名昭彰。”小男孩終於抬頭,“那他是壞人,我不要當壞人!”

“你這笨孩子,先聽我把故事講完再下定論。他在那次的行動中,僱用三百名警衞及武裝私人偵探悄悄坐船沿着monongahela河到卡內基城,那兒的罷工工人及家人拒絕搬遷,弗裏克希望任何膽敢違抗他的人害怕,所以指示警衞採取任何手段來迫使罷工工人搬家,結果發生一場屠殺,警衞殺死了十二名工人,傷了二十五人,這一行徑使全國人民憤怒,爭相指責。

“當時,針對這一場悲劇,無政府主義者愛瑪?戈爾德曼的情人亞歷山大?薩舍?伯克曼決心刺殺弗裏克,因為他象徵資本主義的迫害,結果伯克曼雖然朝弗裏克開了幾槍,又用刀刺他,然而弗裏克仍倖免於難。弗裏克恢復健康後,住在紐約,並致力收集十四世紀至十九世紀的名畫,包括林布蘭、維梅爾、委拉斯蓋茲…現在弗裏克收藏館是美國偉大的私人藝術館之一。

“我不幫你取名洛克菲勒,卻為你取名為弗裏克的原因在於:洛克菲勒是名之後,天生擁有領導者的氣質,他有本錢成為一位紳士企業家;而你,一個貧民窟的小孩,想要出人頭地只能靠自己不擇手段。”

“如果你真有你説得這麼厲害,為什麼你是漢?”

“因為不擇手段需要六親不認,我發現我做不到。”唉!他最無法割捨就是杯中物。他拿起啤酒又灌了一口。

六親不認?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你這輩子離不了貧窮,就像我一樣永遠都離不了貧窮的詛咒。”漢將手中的啤酒罐捏扁,搖頭晃腦的扶着牆站起來,不穩的腳步與身上的酸臭酒味讓擦肩而過的行人紛紛走避。

亨利?克萊?弗裏克?小男孩嘴中喃喃念着這個名字,像要把它刻在心版上,永遠不忘記。

“對於這件案子,不曉得副總裁的裁示是?”會議室內一片寂靜,十六個人圍着梨木長桌,三十二隻眼睛盯着坐在首位的男子。

“副總裁?”特助傑麥低着聲音,身子微傾向他。

男子驀然回神。該死!怎麼會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事,他應該為目前的財富與權勢驕傲,不是想那些有的沒的!

“副總裁,你身體不適嗎?”金髮褐眼的海倫森是場中唯一的女主管,年屆四十的她保養得宜,看上去不過三十初頭。

“我沒事,這件合併案暫且擱置。”他瞄了一眼特助遞過來的會議紀錄,迅速的瀏覽後,下達命令。

“可是言達集團目前人心惶惶,市場上傳言我們即將接手,如果未如預期。”

“放出消息,就説他們的產業結構我們繼續評估中,另外對有意接手的集團散播言達基本結構不穩。財務部協理留下,其餘的人先行散會!”鏗然的聲音迴響在偌大的會議室,眾人魚貫起身走了出去。

他站起來伸伸懶,走向一旁的酒吧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龍舌蘭,輕輕啜了一口,隨着苦澀滑下喉嚨,體內的血在酒的作用下發熱,彷彿蒸發了方才的回憶。

“亨利,你剛剛在想什麼?”霍理斯幫自己倒了一杯酒,示意泡咖啡的傑麥幫他倒一點咖啡進去。

“我説過別叫我亨利,叫我弗裏克!”他的臉陰鷙,轉身瞪着霍理斯。這個名字會讓他想起幼時那段不堪的回憶。

“真摘不懂,就一個名字而已,你為什麼這麼堅持?”

“一樣在渥斯集團,你認為當財務協理與清潔人員沒有差別嗎?”弗裏克挑挑眉。

“這又不同等級——”

“對我來説,意義相同!”

“ok,ok!哎裏克就弗裏克,你叫我留下來做什麼?”

“派人注意言達集團,等到裏頭的老員工走掉剩十分之一,就對外宣佈收購它!”

“你這招很狠,有些老員工做了大半輩子,就等着領這筆退休金。”

“一間公司裏頭有將近十分之九的老員工,難怪倫諾克斯最後捲款而逃,光是它的退休金支出就足夠賠上整個渥斯。”

“你這麼形容太誇張,渥斯的財富你比我還清楚。”

“我沒道理替外人擦**,我從來就不是什麼該死的慈善企業家。”弗裏克昂頭再喝一口龍舌蘭便將杯子放着,人往外走。

“聽説惠特尼先生只剩一口氣,他唯一的女兒將成為他的繼承人。”

“你的消息靈通的!”弗裏克停下腳步,慢慢回身,“難怪惠特尼會將你安排進渥斯,想就近監視我的行動嗎?”

“惠特尼先生很疼愛他的女兒,這是人之常情。”

“他擔心他一手栽培出來的人會生活剝他的女兒?”弗裏克諷刺的笑道。

“惠特尼先生將你從哈林區帶出來,他等於是你的再造恩人,你對他的尊重也無庸置疑。”

“你的高帽子戴得很漂亮,可惜我這個人自制力向來很差,未來的事誰説得準?”弗裏克走出會議室。

唉!霍理斯深深的嘆了口氣。惠特尼先生啊,我是何德何能讓你看上眼,認為我能跟一頭猛獸對抗,依目前的情況,不被“拆吃人腹”就要謝謝上帝憐憫了!

去看看惠特尼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