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輪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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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裏沒有記錄時間的東西，最開始，顏和還會在每次天空暗下來的時候在牆上刻一道痕跡。等刻滿十次後，他發現這樣做沒有任何的意義，於是就停了下來。那本秘籍被扔在角落裏，一直沒有動過，幕也沒有過問。

沒有太陽和月亮的天空復一地變亮然後轉暗，週而復始。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打掃、種菜，所花的時間最多不過幾個小時。其他的人會把其他的時間用來練功，唯獨顏和一個人無所事事。慢慢地，他開始明白為什麼紫衣那麼肯定他最終會妥協？為什麼幕不急着來過問成效？無聊會改變人很多的決定，特別是在身邊其他的人都在做一件事的時候。

“糾結啊！”顏和嘆道。他現在正躺在山間的一片草地上，四周很安靜。一開始讓人覺得寂靜的環境，待久了也會把人瘋的，他都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跟着阿玉學習做飯了。

‘沙沙’的聲音通過大地傳來，顏和站了起來，拍乾淨身上的雜草，望向小路的地方，沒多久就看見了杜子欽的身影。這山上很少有人會來，顏和算一個，杜子欽也算一個。

兩人相互打了招呼，然後就沒話了。一個繼續打發時間，一個往更上面的山林走去。紫衣用砍柴來換阿玉做飯，實際上砍柴的工作向來都是杜子欽在做。他把這當成一種修行，一次又一次地徒手打在樹幹上，直到把樹幹擊斷，他的手會開裂會血最後結成繭。

一個人喜歡做什麼，從眼神裏就可以看出來，就像阿玉做飯的時候眼睛會發亮。杜子欽練武的時候卻完全不是這樣，他像是被什麼東西迫着，去做一件自己不喜歡甚至是討厭的事情。

“你…”顏和突然開口了。

杜子欽停下腳步看着他。

“你為什麼要學武？”顏和終於還是把心中的疑問問出來了。

杜子欽的眼神不自然地閃了閃:“沒為什麼，打發時間而已。”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不選擇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什麼事情？總需要做一件事情，選擇哪個不都一樣嗎？”杜子欽反問道，“你呢？又在堅持什麼？”這段時間的接觸，顏和能夠清楚地受到杜子欽温和表象下的防備，想從他那裏問出什麼，不付出一點什麼是不可能的。顏和笑了笑説:“我在的時代講究的是一夫一，無論男女，只要確定了心意就不能和其他的任何人有親密關係。所以，我不適合你們那種練功方式。”

“你有戀人了？”杜子欽問。

顏和聳了聳肩説:“算是吧。”

“那你不是更應該來適合我們的練功方式嗎？”杜子欽反問。

“嗯？”

“這個結界裏的時間和外面的不同，你維持現狀的話很快就會老去，甚至死亡。”杜子欽認真地説，“而人活着才有無數的可能，死了就什麼都沒了。”説得很有道理！特別是最後一句，杜子欽似乎很有觸，讓顏和更加肯定他和結界裏的其他人不一樣。他應該有一個目的，並且為了這個目的而堅持着。

情緒外只有一瞬間，杜子欽立刻收斂了表情笑道:“難道你和別人做了，你的戀人就會拋棄你嗎？你們的愛情就只是這樣的程度？”

…

才不是！

和杜子欽分開後，顏和有些焦急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裏，費了一番功夫找到那本被他扔開的合歡決。這段時間瀰漫在眼前煙霧因為杜子欽的話而完全散開，讓他無比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處境。他接受了幕的邀請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並沒有長久留下的打算。

他所憑藉的不外乎是兩點:一，幕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態度並不強硬，所以讓他有了一種什麼事都可以協商的錯覺。

二，他離開時候給蔣夕的短信，如果楚言從蔣夕那裏得知了幕的存在，以他的能力肯定能找到破綻，然後找到他。

但是現在有太多的變數。首先，幕給自由只會在他的底線之上，超過了就會一步不讓。然後楚言找到他要花多少時間？如果那時候他已經老了又或則死了怎麼辦？

然而最大的不安卻是和楚言之間的關係。楚言喜歡他，他對楚言也越來越有好，他們的相處很融洽，連身邊的其他人都認為他們是一對，事實上，他們還不是。或許是時機不對，又或則是時間不夠，他們之間還隔了一層薄紗。這樣不確定的關係，楚言會為他做到什麼地步？

顏和坐在書桌前，前面擺着那本讓人又愛又恨的合歡決。練還是不練，這是一個問題！

“有必要考慮這麼久嗎？看你嚴肅的！”耳邊突然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顏和反地往旁邊一躲，整個人險些從椅子上摔了下去，紫衣立即伸手攬住他的把他拉了回來。

“小心啊～”顏和穩住身形後立刻站起身來和紫衣拉開距離，氣急地問:“你怎麼進來的？”書桌正對着大門，紫衣從正面進來的話，他不可能查覺不到。

“那邊有一個窗子，離我那裏近。”紫衣抬頭瞄了瞄顏和身後。

那裏是有一個窗户，正對着兩院之間不到一米高的圍牆。不過，那個窗户很窄小，要悄無聲息地翻進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的武功就是用來做這種事情的嗎？”紫衣無所謂的聳聳肩:“我又不是正道人士。”

“你…”紫衣不客氣地坐到顏和之前坐的位置上，用手撐着腦袋抬頭笑着岔開話題:“現在拿不定注意，不妨先練着，等到了第一階段再説。”紫衣絕不會是好心給人提建議的那種人，他只會從自己的利益出發，讓別人做一些事情。其他時候，顏和對他的話都會再三思量，但這時候他本身就極度地不安，於是紫衣的話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