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娉嫋嫋十三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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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風十里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如。——杜牧《贈別二》青山隱隱水迢迢,少年時絢美如蝶的夢,翩然而落。時間嘲笑着我們是如此的年輕。
吹花嚼蕊冰弦,賭書消得潑茶香。
潑墨中的山水畫映襯着那盈然飄施的琉璃白身影,我斜斜地起紗袖,打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哈欠,濺出的一滴澄澈綠茶在宣紙上暈開,模糊了剛剛題下的落款。我上他的眼,頑皮地一笑,卻看見那眼底光彩觴,微風吹過,吹皺的似乎不再是江,而是內心深處的碧波晶瑩。時間悄悄地駐足留步,彷彿就這樣被靈點了魔法一般,我們如此對望,心底某處淌開來,涓涓潺潺。
“國舅今可是送藥前來?”茫然地看着步入水榭的華貴紫衣身影,我突然醒了過來。身邊一人也是輕輕一怔,仿若夢醒。
“參見太子殿下、八公主殿下。思儒今正是送藥來給容兒。”琉璃白的紗袖輕攏,略微低了低身子便站了起來,恬淡清明的眸光中有墨的起伏掠過。聽到小白對我的稱呼,狸貓眉頭微微一皺。
他今怎麼會過來?以往雲思儒送藥入宮之時,從不曾見到狸貓。今竟還帶了玉靈前來。
“國舅免禮,賜坐。”狸貓走到我身旁,輕執我的手,不知為何,我有些不悦,縮了縮。
“寒料峭,雲兒怎麼穿得如此單薄?雪碧,去將娘娘的雪裘披風取來。”不顧我的退縮,硬是執了我的手坐下。坐定後看向雲思儒,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竟到那視線裏有一絲隱隱的示威。
“靈兒曾聽聞雲公子丹青妙筆,今幸會,不知雲公子可否垂賜靈兒一幅畫?”我有些訝異地看着玉靈,這丫頭平素裏大大咧咧,今居然如此含蓄。卻現玉靈粉頰似桃,眼波盪漾,正含羞帶怯地看着小白。不知為何,我覺得那神態、那眼神很刺眼,莫名地到不舒服。
“垂賜不敢當,不過雕蟲小技,公主抬愛了。不知公主今想讓思儒以何物為畫?”小白斂着目光,並未看向八公主,我心裏竟有一絲竊喜。
“靈兒想請雲公子為靈兒作一幅畫像,不知可否?”玉靈忽閃忽閃的眼睛仍停留在小白身上。
“思儒不擅人物畫,不若就以庭中之景為畫?”小白推拒。
“國舅不必謙虛,莫非八公主竟不如那園中綠景?”狸貓揚着狹長的丹鳳眼角。
“草民不敢。”説完,小白執起紫毫,抬頭看了看玉靈,便開始勾勒。每看玉靈一次,每落下一筆,我都覺得有什麼在扎着我的心,微微痠疼。小白從來都沒有給我做過畫像…
寥寥數筆,玉靈嬌俏的少女神態便躍然紙上,幾筆之間竟讓我覺得有如數年之長的折磨。一時,有些氣惱,既惱那強人所難的狸貓,又惱那莫名嬌羞的玉靈,更惱那作畫的雲思儒。我這是怎麼了?
玉靈得了畫像後歡喜地回去了,我接過雪碧遞來的披風,避過狸貓幫我係帶的手“妾身有些睏乏,先下去歇息了。”不顧狸貓和小白不解的眼神,埋頭步出水榭,彷彿走得快些就可以甩開心頭怪異的覺,步子急得有些狼狽。
那天之後,滿腦子裏都是玉靈看向小白拒還的嬌羞神態,想起從小到大小白給我做過無數的畫,卻不曾有一幅以我入畫,我的心裏就有一種説不出的不舒服,澀澀地擰着,揮之不去。
一晃間,又到了小白給我送藥來的子。不知為什麼突然有些心情複雜,不想看見他,一早便躲到蘭萍苑裏去逗小藍貓。
“小蘭蘭,你可以自由進出宮門嗎?”
“當然可以!”小藍貓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可能是一臉的諂媚相出賣了我內心的想法,小藍貓突然警覺地避開我的視線,拿起書本假裝一本正經地讀了起來。
“小蘭蘭~~”聲音媚得連我自己都要酥了。
“你不覺得今天天氣很好嗎?天是藍的,雲是白的。”期待地,前所未有的虔誠語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你不要妄想我帶你出宮。皇兄是不會準你出宮的。”小藍貓可能被我甜膩到可以化開的語氣給噁心到了,抖了抖,埋頭繼續看書。
“不要裝了,書本都拿倒了。就是因為狸貓不準,所以我才求你呀。面子大吧~”自從狸貓準我叫他狸貓以後,我就直接名正言順地把他這個外號掛在嘴邊,一生氣就蹦出來。小藍貓之前聽我這樣叫他很是驚奇,看到狸貓不但不生氣反而很開心的樣子,就更奇怪了。不過現在已經慢慢習慣了。
我用手撐着下巴,手肘靠在小藍貓的書桌前,眨巴着眼睛“深情”地凝望他。
一分鐘兩分鐘兩分半鐘“你這女人!不要再看我了!”小藍貓終於受不了地一摔書本,面紅耳赤地站了起來。哈哈,我就知道,這招屢試不。
“可以。只要你帶我出宮,就半天,就半天,好不好~”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哎!”藍貓崩潰地嘆了口氣“如果你能答得出我一個問題,我便帶你出去。”那眼神分明就是篤定我回答不出來。
“好。你問吧。”我就不信我會輸給一個九歲的孩子,雖然他經常裝出三十歲的深沉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