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天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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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南莊的莊主,就是尤俊達。這一莊子的人,都是跟着他吃綠林飯的“兄弟”換句話説,武南莊就是一個“賊窩”!
尤俊達也算是個心思縝密的人,他居然明目張膽的就把這六十四萬兩皇槓銀子藏在武南莊東南角的一座廢宅子裏,那宅子的地下都已經挖空了,被這批銀子得滿滿的。
看守這些銀子的,正是程咬金。尤俊達怕他這個愣頭青再跑出去闖禍,便拿這些銀子栓着他,然後便自顧自地去佈置善後的事情去了。
這一天下來,程咬金心裏那叫一個窩火,本來搶了楊林進貢的皇槓銀子,是多威風的一件事呀?結果偏偏得躲在這兒不能見人,慪得他是一個勁兒地灌烈酒降火氣。
兩罈子酒下肚,他的牢騷就再也止不住了,一邊往嘴裏大塊地着,一邊就嘟囔上了:“這個尤俊達,不地道!這破膽兒小得跟螞蟻似的,不就劫了老楊林點兒銀子嗎?至於怕成這樣?哼!這姓楊的老小子不來便罷,他要是敢來----程爺爺我照樣用斧子掏了他!
…
”他是越説越起勁,越起勁就越是大口酒、大口。
羅成和天下帶人把屋裏、屋外的暗哨都給放倒後,剛摸到門邊,就聽見程咬金這幾句話。羅成心裏頓時湧起一種遇上高手的興奮勁兒,敢不把楊林放在眼裏,這樣的高手可不多見,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跟程咬金過幾招。天下看着羅成的臉,一個勁兒地偷笑,暗暗想像當羅成發現程咬金這三板斧的秘密的時候,該是什麼樣的表情…
對羅成和天下來説。尤俊達安排在廢宅周圍地這些明哨、暗哨都不過是個擺設,整件事最難的部分在於怎麼把這六十四萬兩銀子在不驚動尤俊達的情況下給運走!
這可足足六十四大箱地銀子,光是準備運輸的騾車就準備近四十輛。只是這些運輸工具並不能直接進莊,而是留在了莊外地一個小山坳裏。天下之所以在路上召集了這麼多的手下過來。就是來幫忙搬銀子的----從廢宅搬到騾車上,然後運走!
這會兒近百號人已經將屋子團團圍住,外頭那些埋伏暗哨的地方,也都安排了自己人守着,只等着“控制”了程咬金後就可以開始搬銀子了。
因為地道的入口。就在程咬金呆地這個屋子,所以,進去之後必須一擊必中,絕不能給程咬金息的機會,否則若被他叫嚷起來,怕是事情就不好收尾了,倒不是怕尤俊達什麼,就是可惜這筆銀子,驚動了人就不好搬了…他們只是想把銀子到手。可沒打算給單雄信、尤俊達他們頂缸!
於是,天下完全無視羅成面對“高手”的那種興奮勁兒,招呼人只吹了半魂香進去。早已有了七分醉意的程咬金很快地就不省人事了,羅成想跟程咬金教量一番的心願也隨之落空了。
搬運的工作很順利。僅僅兩個時辰的工夫。整個地窖就都給搬空了。因為這座廢宅在整個武南莊的位置上來説,是非常偏僻的。再加上夜地掩護,他們基本上沒有任何阻礙的就完成了這次的打劫任務。至於尤俊達知道後會是什麼樣地反應,那就不在羅成和天下的考慮之內了…
銀子到手,自然有人安排分散藏匿事宜,這些都用不着天下和羅成心。他們倆自離了武南莊地範圍,便帶了北平府地那十幾個侍衞自行離去。因為事情辦得順利,連帶的大家心情都好,一個個都沒有半點睡意,羅成便依了天下地主意,一起去遊了大明湖,待到天將晚,一行人才回了秦宅。
秦瓊已經急得連飯都吃不下了,歷城縣就在濟南府邊上,離着大明湖也就二十多里地,羅成和天下他們遊湖居然遊了兩天兩夜,這中間擺明了有鬼!可是任由他怎麼問,人家也只是咬定了就是去遊湖了,因為景太美,所以才又多玩了一天,把他噎了個沒脾氣。
因為礙着秦母,秦瓊也不好細細追問,便只得強忍了下來,可是心裏卻暗暗為單雄信擔心,不知道自己這個表弟這趟出去,是不是給單雄信下套去了…
晚飯過後,羅成和天下早早地就被秦母攆回去休息。秦瓊又在母親房裏陪着説了會兒話,便也回房去了。他才一進屋,都還沒坐穩呢,就聽見羅成在屋外叫他。
秦瓊先是一愣,然後趕緊答應着從屋裏出來,問道:“怎麼還不去歇着?”
“本來要歇了,只是剛才有消息過來,我看了之後,覺得還是先來跟您説一聲的好…”羅成的眉頭皺得緊緊的,顯然這個消息不是什麼好消息。
秦瓊心裏其實也一直惦記着這事的,只是羅成和天下不説,他也不好多問,這會兒一見羅成這樣的表情,心裏一驚,忙問道:“怎麼了?又出什麼事了?單二弟…”他下意識地覺得,單雄信那裏出事了。
羅成有些無奈地看了秦瓊一眼,暗暗搖頭,對秦瓊和單雄信的“情”頗有些不以為然,他心裏雖然這樣想,可是臉上卻並沒有帶出來,表情凝重地説道:“單雄信那邊暫時還沒有消息,靠山王到登州了!”
“啊?!”秦瓊一愣,沒有反應過來“靠山王”跟他有什麼關係,至於羅成這麼緊張。
“山東本來就是靠山王的轄地,雖然他這幾年都在長安,可是出了這樣的大案,一樣是責無旁貸…”羅成看出了秦瓊的疑惑,説道:“王爺今天已經下了鈞令,責令濟南府一個月內破案,否則,山東一省的官員全體罷免!”全體罷免?!秦瓊有些吃驚地看着羅成,象是不敢相信剛才自己聽到的話一樣,這打擊的範圍也太大了吧?
羅成嘆了口氣,説道:“那天在唐璧那裏沒把差事接下來,倒也因禍得福了,省得跟着他們吃瓜落兒,不過,表哥…”他還是有些忍不住,想勸勸秦瓊:“您在山東的名氣可不小,要我説,這幾天還是閉門謝客,誰也不見的好,免得這麻煩從天上掉下來…”他話雖是這樣説,可是心裏對秦瓊能聽進去多少,卻沒報什麼希望。
秦瓊這會兒心裏是一個勁兒的翻騰,這會兒他擔心的不是單雄信了,而是那些他在歷城縣和濟南府衙門裏當差的弟兄們,這多少人的身家命可都是拴到這個案子上了,他不由得又暗暗思量起幫他們過關的方法…
羅成看着秦瓊那緊皺着的眉頭,就知道自己這幾句話是白説了,心裏暗歎:難怪別人管秦瓊叫做“賽孟嘗”了,確實有孟嘗君的遺風呀…可是有些話他還是忍不住想提醒秦瓊一聲,於是清了清嗓子,説道:“表哥,古人有句話,叫做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您現在還是多為舅媽想想吧…”説完,也沒跟秦瓊告辭,便徑自離開。
秦瓊看着羅成立的背影漸行漸遠,心裏卻因為他的話樹起了天枰,一邊是親孃,一邊是兄弟,哪個更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