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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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在一陣陣詭異地竊笑中進行着,伍詩雅都快要氣瘋了,終於在天下又一次靠在羅王妃肩膀上説悄悄話、並且成功把羅王妃逗笑了之後,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對天下説道:“聽説俏君小姐是南方人?不知家裏是做什麼營生的呀?”問完,她略帶了些得意地掃了那些一心想要看她笑話的女眷們一眼,她自以為抓住了天下的弱點---出身太低!士、農、工、商,這商賈可是排在最後一位的,歷來就是最被人看不起的。一個商賈之女,就是進王府做妾都是高抬了她了,更遑論動搖她伍詩雅的地位了!
伍詩雅的話一問出口,蔡氏立刻就一下子緊張起來了,她鋭地察覺到----羅王妃對這個問題非常的不滿意!
席面上也立刻靜了下來,眾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天下身上。她們中有一部分消息“靈通”的,是知道天下這個“商賈之女”的身份的,她們也不是沒有盼望過有人能提出來,畢竟只有把這事攤開來講,才更能看清楚這位“俏君”姑娘在王府裏的地位。
天下依舊半靠在羅王妃的身上,臉上笑意半分也沒減,輕輕地吐出了“經商”兩個字後,才緩緩地坐直了身子,目光從滿廳一片愕然的表情中劃過,最後定在伍詩雅身上,語氣中帶了幾分傲然地説道:“姐姐可有什麼想要的?只要是天底下有的,你又出得起價錢,不管是什麼,在我這裏都可以買得到!”天下這話一出口,廳裏那片愕然的表情都變成了震驚!
什麼樣的人敢説出這樣的大話呀?
只有天底下有地。在她那兒就都買得到!
皇上敢説這話嗎?
未必!
“真的什麼都有?”伍詩雅輕蔑地笑着説道:“我最近正想找十幾顆三分的南海明珠做珠鏈,不知什麼價錢呀?”朝廷雖然沒有明令,可是二分以上地明珠一向都是做為貢品進獻的。。就是北平王府只怕一時也拿不出十顆三分大地明珠來!
任誰都覺得伍詩雅這是刁難,也有人暗暗埋怨天下幹嘛説那麼大的話。這會兒怕是不好下台了。
天下卻微微一笑,挑着眉説道:“原來就是幾顆珠子呀,這值什麼,哪裏還用得着談什麼價錢?就當我送姐姐的見面禮好了…沁月,去挑些沒用過的珠子拿過來…”她眼神往侍立在旁邊的沁月那裏一轉。沁月就明白她是什麼意思,笑着應聲而去。
廳裏漸漸地浮起一片私語之聲,連伍詩雅都被天下那種“不以為意”地表情給震住了,心裏犯起了嘀咕:難道這題出得太簡單了?
可是,轉念之間,伍詩雅就又信心滿滿了。要知道她可是出身侯門,三分大的明珠這些年來她也只是在不同的人手裏見過那麼三、四顆。要説一個商人能拿出一、兩顆,或許可信,可是就這麼輕輕鬆鬆地拿出十幾顆。她説什麼也是不會信的。
羅王妃也皺着眉頭動了動身子,天下卻悄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擔心。可是她卻仍不免是一臉的狐疑。
在眾人的“殷切”期盼下,沁月很快的迴轉。沁心、沁雅跟着她一起進來的。三人手裏各託着一隻托盤,每隻托盤裏都擺着一隻各有半尺長寬地緻匣子。看起來份量不輕。待她們在廳中站定,眾人都看仔細了----其中兩隻外面不知裹得什麼皮革的匣子上,居然就各鑲着一顆足有五、六分大的明珠!
眾人都還沒緩過神來,天下卻先皺着眉頭,半真半假地訓斥起了沁月:“真是個糊塗丫頭,怎麼把大老爺和老爺去年賞地珠子也取來了?那些豈是可以輕易送人的?怎麼只取了大哥前些子送來地這些?大哥去年不是也送了些過來嗎?”那兩隻鑲了明珠地匣子,是去年她生的時候,楊堅和楊林派人“輾轉”送來地,都是貢品裏出來的,如果不想暴身份,那自然是不能用的。
沁月吐了吐舌頭,説道:“奴婢把這事給忘了,只顧着拿上好的珠子過來,倒沒注意這些是大老爺和老爺送的…”她其實是故意的!天下襬明瞭要做些場面給伍詩雅難堪,她豈有不配合的道理?
天下冷哼了一聲,以示“不滿”然後便招手她上前來。從沁月手中選了那個最不起眼的木頭匣子,非常隨意地打了開來,眾人都覺得廳內珠光一閃,整個廳堂都好似亮堂了不少,然後才都把目光放到了天下跟前的那個匣子。
半尺長短的匣子裏滿滿地都是明珠,沒一個也沒有小於三分的!
天下示意沁眉把這匣明珠捧到了伍詩雅面前,讓她挑選。伍詩雅都看傻眼了,明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值錢了?人家居然一拿就是三匣子,恐怕得有上百顆吧?而且聽那話勁,還有沒拿來的!
別説伍詩雅了,就是羅王妃都有些傻眼了,指着那匣珠子,問道:“這…這是…”天下淺淡地笑了笑,説道:“這也不值什麼,都是我伯父、我爹還有大哥送給我玩的…”然後,她轉頭對伍詩雅説道:“姐姐您可別客氣,只管揀合意的挑,如果這些挑不出合意的,我那裏收的還有…沁月,你去把大哥去年送的那些也一併去取了來,讓伍家姐姐好好挑挑…”話都是好話,可是配着天下的表情,任誰看都有種挑釁的意味。
“是!”沁月極快的答應了,可是就在她還沒來得及往外走呢,就被嚴夫人伸手攔住了:“不用了,不用了…哪裏就能收俏君小姐這麼重的禮呀,詩雅---”她看向伍詩雅的目光格外地嚴厲,非常不滿她的“作繭自縛”伍詩雅這會兒的臉都變了,狠狠地瞪着那匣子明珠,象是看仇人一樣。
天下臉上的冷笑一閃而過,不過也非常給羅王妃面子,不為己甚地假意應酬了一番,就讓沁眉把匣子收了回來,然後依舊笑語盈盈,象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
所有人看向天下的目光中都帶了幾分若有所思,這位姑娘----不簡單!
除夕宴還在不尷不尬地進行着,可是所有人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場面漸漸地冷了下去,也只有天下偶爾淺笑翩翩。
正在冷場間,門外突然傳來丫頭的笑語聲:“殿下,您怎麼來了?”話音未落,就見羅成錦帽貂裘地走了進來。
羅成來的極突兀,按説這裏招待的都是女眷,他是不應該過來的,可是廳裏的眾人對他的到來卻都是極歡的----就算沒好戲看,好歹也不會再這麼尷尬的冷場了吧?不過,沒好戲看好像是不太可能的,因為…
羅成一進門便目不斜視地衝着羅王妃跟天下的主桌走了過去,看看都沒看坐在次席的伍詩雅一眼,不是那種故意不看的“不看”而是面對陌生人的那種“不看”好像本沒認出她來一樣,徑直越過她,走到了天下身邊,讓伍詩雅半伸出去跟他打招呼的手,顯得格外“淒涼”羅王妃只是笑看着羅成走過來,天下卻起身相,毫不避忌地輕輕撫掉羅成外衣上的小雪粒,笑着問道:“外頭下雪了?”
“嗯,剛下,不大,不過看起來應該會是場大雪呢!”羅成低頭看着天下叫上沁月一起撣着他身上其實並沒有多少的雪,邊説邊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