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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危險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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虯髯客先是吃驚地看着天下,然後也是啞然失笑,好半晌才又説道:“原來,咱們三兄妹中,最不可思議的人是三妹呀…”三人一通大笑,舉杯暢飲。

只幾杯的工夫,天下便有了三分醉意,眼神有些蒙朧地瞥向仍在岸上悄悄跟着他們的人,此時居然已經隱隱看到羽林軍的身影了。

“他們到底是跟的誰呀?我?還是大哥?”天下託着腮幫子喃喃自語道。

虯髯客卻只隨意地掃視了一眼,便把注意力又放回到了手裏的酒杯上,仿似毫不在意説道:“管他們呢,反正他們不敢下水,他們若是敢下水,我立刻就召喚我的人來,把這洛陽城鬧個底朝天…”

“大哥帶了人來?”羅成一邊為虯髯客斟酒,一邊問道。

虯髯客笑着説道:“人自然是要帶的,不過也不光是為了我自己的安全,我每年上岸的時候都會把上一年得到的財寶換成銀子和糧食、常用品,然後再帶回去,所以,不但要帶人,而且還不能帶少了…”天下輕啜了一口杯中酒,好奇的問道:“大哥的財寶都是在哪裏換的?價格公道嗎?”虯髯客苦笑着搖頭,説道:“做他們這一行的,在我們眼裏就是專幹黑吃黑的,只是他們沒把事情做得太絕,所以,我們辛苦到頭,還能有碗湯喝,雖不情願,也只能認了…”天下的手指輕輕敲扣着桌案,象是在盤算着什麼似的,問道:“大哥一般都是從哪裏上岸?”虯髯客有些訝異天下如此一問,可是卻還是毫無保留地説道:“山東蓬萊。”羅成與天下都是一驚,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大膽,竟大咧咧地從山東境內上岸,靠山王楊林對虯髯客那是恨之入骨,幾次派人剿滅都是鎩羽而歸,眼下都恨不得能生吃了他,誰知道他居然年年都是從楊林的眼皮子底下上的岸…

羅成臉上出了欽佩的神情,讚道:“大哥真是好膽識!”天下臉上的神情跟羅成一樣,只是沒有説話,突然跑進艙內拿出筆墨紙硯出來,在桌案上騰出了塊地方,寫起字來。一共寫了兩張,都遞到了虯髯客的面前,笑着説道:“既然銷髒是件這麼賺錢的買賣,大哥何苦便宜了外人,不如都便宜小妹好了…這張是天一閣山東分堂的地址,”説着,她指了指其中一張,然後又拉着説道:“至於另一張,是我寫給我們分堂主的介紹信,等您回程的時候,往濟南走一趟,跟我們分堂主好好溝通一下,定一下這接貨的時間和地點,以後其實也不必這麼麻煩又危險的專程上岸來做補給,有什麼需要只管跟他們説,讓他們幫你想辦法,些糧食、清水這些常所需的事,絕對難不倒他們的…”虯髯客看着手裏這兩張字跡娟秀的紙,心裏泛起陣陣動,要知道天一閣一向以神秘著稱,等閒人怕是連天一閣的名字都沒有聽説過,可是天下居然這麼輕易就把一個分堂的地址給了他,而且還承諾以後“若有所需,一概支援”這份情太重!雖然他們結拜了,可是真的算起來,攏共也沒認識多久,僅僅是初而已,天下會這樣做,無非是真的把他當成了自己人,於是,他毫不客氣地將紙張收進懷裏,象是沒事人一樣,又與羅成與天下喝酒談笑起來…

有些時候,有些場合,對有些人説謝謝,實在是件失禮又多餘的事!情,記在心裏就好,不一定要説出來的…

就在三人談笑之時,原本一直在船尾搖櫓掌舵的艄公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沖天下拱了拱手,説道:“姑娘,事情好象有些不對呀…您看看水面上…”不知何時,方圓十幾裏的水面上,居然只剩下了虯髯客他們這一艘烏蓬船了。

虯髯客卻訝異於這艄公對天下的恭敬,羅成卻副見怪不怪的表情。

天下四下打量了一番,突然問虯髯客:“大哥可會撐船?”虯髯客一愣,不明白天下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但仍是點了點頭,説道:“做我們這一行的,哪有不會撐船的?我們可都是在水面上討生活的…”

“那就好,”天下點了點頭,對那艄公説道:“你現在還去繼續撐船,呆會兒等他們真的要動手的時候,你不要管我們,顧好你自己就是了,你是我們僱船時帶的艄公,就是落在他們手裏,他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只是小心些,別讓人誤傷了,…”虯髯客此時才算是聽明白了,敢情眼前這個跟了他們小半天兒的艄公居然也是天一閣的人,難怪跟天一閣打過道的人都會忍不住贊它是“無孔不入”

天下一把那艄公打發回去撐船,就對上了虯髯客那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忍不住笑道:“大哥,您幹嘛這樣的表情呀?您想想,如果這艄公不是自己人,我剛才敢跟您説那些話嗎?”虯髯客一想,也是這個理兒,自嘲似的笑了笑,説道:“看來,我倒是不如三妹細了…”心裏更是暗歎,這個妹妹真是個人,居然連這些微小的地方都注意到了…

又前行了沒多久,就聽到岸上一直跟着他們的“雜牌”軍突然衝他們喊話:“船上的人聽着,快把停船下來,束手就擒,如果你們再不停船,我們可要放箭了…”三人互看了一眼,心裏暗道:來了…

那艄公這時在船尾低聲打了個呼哨,然後便聽到有人落水的聲音,想來是他借水遁去了。

天下看着虯髯客,説道:“看來要辛苦大哥親自掌舵了…嗯,我不會撐船,你會嗎?”她看向了羅成。

羅成苦笑着搖了搖頭,説道:“北平府淨是些小河溝,哪有機會讓我學這個呀…”

“那我們就彈琴跳舞給大哥欣賞吧,總不能只讓大哥一個人辛苦,是不是?”天下笑眯眯的的樣子,象極了小狐狸。

虯髯客有些不明所以,可是羅成的眉頭卻輕蹙了起來,眼神中竟帶了三分擔心,問道:“你…你的內息尚未調理妥當,這…”天下卻笑着撫開額前的劉海兒,探頭到了羅成的跟前,説道:“你看看,你看看,應該好很多了吧?剛才喝了點酒,我覺得額心好燙喔,不管…我要跳舞…我想跳舞…”説着,她拉着羅成的衣袖撒起嬌來。羅成的手輕輕撫上了天下的額頭,嘴角的笑容中有幾分無奈。

虯髯客朝羅成撫摸的地方看去,模模糊糊的看到一朵盛開的蓮花,顏極淡極淡,象是已經隱進了肌膚裏,竟不似時下女子常常描染的樣子,心下越發的不解了起來。

羅成拉着天下站了起來,表情有些嚴肅地説道:“呆會兒先靜心聽我彈琴,許你跳才準跳,知道嗎?”天下乖巧地點了點頭。

虯髯客帶着疑惑來到船尾,練地掌舵、搖櫓。羅成卻抱着從艙中取來的琴,盤膝坐在一邊“錚錚琮琮”地調奏了起來,而天下仍是懶洋洋地靠坐在船舷上,靜靜地聽羅成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