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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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太夫人和夫人已經在內殿等了您半個時辰了,世子爺在西苑無端衝撞了聖駕,被聖上閉在了龍御殿偏殿。奴婢派人去查了,曾家那位小公子引了世子爺過去,就那麼湊巧地撞上了‘那樁事’,內庭衞捂得嚴實,御林軍也手了,奴婢無能,沒能打聽到更多的消息了。”姜太后一回行宮,留守宮中的近身姑姑便回稟了這麼一則壞消息,本來甚為愉快的心情頓時煙消雲散,神瞬間凌厲如刀“宮裏邊都怎麼議論這事的,”
“梁氏宮中有傳言是聖上不滿您折辱其生母,故而尋世子爺的不是;奴婢擅作主張,將計就計,如今宮裏宮外都這麼猜測,太夫人和夫人正是為此而來。”
“你這番應對倒也恰當,傳話下去,謙兒的事哀家已知曉,自會想方設法,讓底下人都把嘴巴封嚴實了,哀家不想讓國公府再多有一個人知曉此事。若有多言者,哀家絕不輕饒!”如此吩咐完,姜太后神重複平靜無波,入得內殿,不等殿內二人有所反應,當即便道“娘,嫂子,謙兒的事哀家已經知曉了,哀家不會放任不管的!”謹國公太夫人聞言,嘆了一聲,對謹國公夫人道“慧娘,娘娘既已發了話,你也該安心了,先到側殿歇息,我和娘娘再説説話。”謹國公夫人得了想要的話,十分恭順地退了出去,殿內只餘姜太后和太夫人母女二人“娘娘,慧娘只謙兒一獨子,母子連心,關心則亂,行事這才失了方寸;還請娘娘別和她一般見識!”太夫人的情面,姜太后不能不顧,便也軟和了下來“娘,謙兒也是我惟一嫡親的侄兒,我怎麼會不管謙兒呢!嫂子也是愛子心切,一片慈母之心,我也有烈兒,豈會真和嫂子較真?這事我會讓人好好查查,娘和嫂子放心回府等消息吧!”藥湯碧藍澄澈,盛在白瓷盞中,令人頗覺賞心悦目,但曾林和謹國公世子此時卻無心欣賞這“美”兩人各自往三碗藥湯中滴入一滴血,見血珠果然入水便立刻消融不見,心便微微懸了起來,一顆,兩顆,看着第三顆殷紅殷紅的血珠不出所料地出現,屋內緊張的氣氛瞬間變作令人不安的森然,明黃衣衫的皇帝神莫測難料,身側那鬚髮皆白的老者卻似未覺察般,捋了捋鬍鬚道“回稟陛下,血珠凝實,您應該的確是在多年前中毒。”
“世謙,勉之,孤竟‘認賊為母’了這麼多年!”不過一拂袖間,三隻白瓷盞飛起墜地,碎落一地,曾林和姜世謙忙跪地道“微臣(草民)惶恐!”此時二人心中是着實惶恐,宮闈秘事他們知道得越來越多,又事關君皇,幾乎可謂是命懸一線,如何能不惶恐!
“陛下,東宮太后娘娘駕到!”外間內侍的一聲可算是解救了屋內的曾林和姜世謙,若皇帝一直心繫此事,二人只怕真命難保;聽聞姜太后駕臨,皇帝甩甩袖子,走出了屋子“你二人隨孤一同前去拜見母后!”姜太后來意十分明確,為了保住姜世謙,曾家的戲,她不打算再看了,見了皇帝身後跟着姜世謙和曾林,也沒表出什麼異,指着曾林開門見山地道明來意“這曾家小子的室蘇氏,被哀家的人因緣際會碰上了,哀家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結,這蘇氏出身卑賤,怎堪匹配曾家小子,曾家小子的兄長因本宮絕嗣,哀家便將蘇氏腹內的孩兒還給曾妃,如此,曾家大公子有子嗣傳承,曾妃復位後,這曾家小子也可另聘高門貴女;哀家以最大的誠意與曾妃講和,皇上,看在哀家如此心誠的份上,還請皇上饒過世謙這一回吧!”曾林此時的心緒可謂是起伏跌宕,剛欣喜於得知雨孃的消息,下一秒卻又遭受一重重大打擊,萬分擔憂蘇雨的處境,竟顧不得場合,開口問道“太后娘娘,草民斗膽,敢問草民兒如今可還平安?”
“哀家是將蘇氏平平安安地送給曾妃的,但蘇氏如今是否尚安,哀家卻不知了;”姜太后忍着子,搭理了曾林兩句,又轉頭對皇帝道“皇帝,哀家所言句句屬實,大慈寺便在一旁,皇帝隨時可親去查探;哀家只世謙這麼一個嫡親侄兒,看在哀家的三分薄面上,皇帝饒世謙這一回吧!”皇帝此時心中所受的衝擊也並不小,剛得知生母的“忍辱負重”忽而又發現生母也並非自己所想的那般善良“去母留子”這樣謀害人的事生母也會做,事情趕在了一處發生,皇帝想個清楚明白的心更加急切,倒是和曾林此刻的急切不相伯仲。
蘇雨此時卻不像曾林想得那般無助,只能坐以待斃,在知曉慧慈師太亦是刀俎之後,她也有自己的盤算。
“少,咱們真要這麼做嗎?”紅燕照着蘇雨的吩咐用碎瓷片裁好了布條,心裏仍是有些惴惴不安,神略帶慌張地再次確認道。
蘇雨拍拍紅燕的手,安撫着她道“紅燕,你還看不明白嗎?師太本沒想過就這麼送咱們回家;咱們想回家,就得自己想法子;你不想回家去嗎?”蘇雨話音一落,紅燕便急急忙忙地説道“想,想,少,奴婢一直都想快點回家!可咱們這麼做,會不會…?”
“咯吱”一聲,院落外的大門被推開,紅燕的話被掉一半,神更加慌張,蘇雨扶着椅子站起來,十分從容地對紅燕笑道“紅燕,別胡思亂想了,師太已經來了,照着咱們原來的想法去做就是;世事難得兩全,如果咱們不想再繼續受制於人,那就別再東想西想了。快,跟我去一師太!”説是出,蘇雨也不過是在紅燕的虛扶下走到了居住的廂房門外,見慧慈已走入院落,笑着相請道“還請師太隨民婦入廂房內一敍。”暗處裏,給了紅燕一個照章行事的指示,有心算無心,加之慧慈師太怎麼也想不到蘇雨會出這一手,在被碎瓷片架於喉間之時,饒是清修多年,慧慈的怒氣也無法壓制,浮現於神間。
蘇雨卻不為多動,吩咐紅燕仔仔細細用布條將慧慈師太困於座椅上,見慧慈師太被嚴嚴實實地制住了,這才道“民婦情非得已,對師太多有冒犯,還請師太多多見諒!師太的盛情款待,民婦不盡,但民婦思家情切,還望師太成全,替民婦送一封書信給民婦家人。”紅燕甚為盡職,將慧慈師太手腳、身體用布條綁縛得紮紮實實,想必此生從未如此受制於人,慧慈師太看蘇雨和紅燕二人的目光凌厲如刀,不過初時試探地掙扎一二,便坦然地接受了自己所處的困境,對蘇雨提出的條件視若罔聞,並不理睬。
蘇雨也不氣餒,依舊笑笑道“師太,民婦並不想將此事鬧開,若師太不允替民婦送信,那民婦只好請門外的小師傅入內,有師太為質,想必小師傅們不敢不聽民婦的話。”神十分認真,毫無虛哄恐嚇之意,分明是不怕將此事真的鬧大;如此屈辱,慧慈豈會甘願鬧得人盡皆知,對蘇雨的話也不得不考慮起來,但仍不願就此如了蘇雨的意“蘇氏,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忤逆親長;吾必令勉之將你休離。”
“如此甚好!”蘇雨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置於慧慈眼前,仍是含笑説道“此信正需師太命人送與民婦的相公,還望師太遣人當一回信使。”蘇雨的態度顯然真正怒了慧慈師太,她大半生都是高高在上,便是出家為尼,也未曾受過此等屈辱,更何況是被一直都不怎麼瞧得上眼的蘇雨如此對待,怒火上湧,失了理智,怒斥道“你休要痴心妄想了!”瞧見慧慈已有些惱羞失常,蘇雨只得嘆息一聲,再強就真是要兩敗俱傷了;蘇雨朝着慧慈師太深福了一禮,而後不無歉疚地道“雨娘多謝姑祖母手下留情,留腹內孩兒之命;雨娘所為,實情非得已;腹內乃是雙胞之胎,已有七月有餘,雙胎多會早產,雨娘沒有更多時間籌謀了;不得已這才冒犯了姑祖母,姑祖母既念着曾家,此事,不如由相公決斷,雨娘冒犯長輩,想必相公也是再難相容;但螻蟻尚且偷生,雨娘也只求一條生路,望姑祖母成全。”慧慈見蘇雨竟也這般軟和下來,臉上倒是真的出了微笑“蘇氏,你比我想得還要聰明!竟然敢想出這樣的法子,不過可惜了,你太過聰明瞭,我本想留你一命的,但有你在,勉之的後院註定不得安寧,你,留不得了!你孃家人素來待你親厚,瞧在孩子的面上,若你聽話,本宮保你孃家一世富貴榮華!”
“姑祖母是打定了主意,不肯給雨娘留一條活路了?”蘇雨頓覺十分疲憊“您將我孃家人如何了?”
“本宮只是派人保護着,畢竟也是曾家子嗣的外家不是!”慧慈輕描淡寫中的那份高高在上徹底怒了蘇雨,憑什麼她覺得決定別人的生死是這麼理所當然,囚籠難破,蘇雨心中陡然起了一個念頭,拉個人陪葬也不錯!
蘇雨頓時笑顏如花“姑祖母,雨娘不光聰明,更狠得下心,您既然不肯給雨娘生路,不如您陪着雨娘一起下地府吧!有個伴,咱們都不會孤單!您要麼立刻讓人送信,要麼咱們便一同葬身火海,共赴黃泉。”蘇雨掏出隨身帶着的火摺子,慧慈師太的神此刻十分凝重,屋內一下陷入了僵持!
“着火啦,來人啊!快救火!”皇帝,涼王,曾林都沒有想到,三人前來拜見慧慈師太,首先遇見的便是一場火,火勢由內向外,門窗緊閉,定是屋內之人縱火**,幸好救得及時,屋內的三人都沒有什麼大礙,在慧慈師太,蘇雨,紅燕三人之中,縱火之人,除了蘇雨,再無旁人。
人都被救出後,皇帝的怒火才宣出來“把這個放火的瘋婦給朕關押起來!”蘇雨劫後餘生,在見到涼王那一刻,心裏就沒有一絲欣喜,她望着曾林,萬分抱憾地道“相公,你怎麼來得這麼晚呢?”話語中,死氣沉沉,仿若垂暮。
皇帝帶在身邊的侍衞不多,領命捉拿蘇雨的只有兩人,曾林沒怎麼費勁便攔下了,先奔至蘇雨身旁,蘇雨的脈息紊亂,顯然胎兒都有些不穩了,鬧成這樣,姜太后所言已經無需再查證了,曾林很是受傷“太妃娘娘,祖父臨終前曾囑咐道,‘曾家能幫娘娘您的都做了,若曾家僥倖能有血脈殘存,還請娘娘能看在同出一脈的情分上,庇護一二,就算是償了曾家的情了!’草民斗膽,請娘娘看在祖父的情面上,饒恕雨娘吧!”
“大哥他果然知道!他知道了怎麼也不怪我啊!”曾林的話如一道驚雷擊得慧慈師太滿面愧疚,喃喃地道“勉之,你不想重振曾家嗎?”曾林搖搖頭道“以前的曾家永遠都找不回來了,祖母祖母,爹孃,大哥大嫂,他們都不在了啊!娘娘,現在的曾家,只有我跟雨娘,還有雨娘腹中的孩兒了;我們只想平平淡淡地過完這一生。”她想給的原來一直都不是人家想要的,曾家已經為她犧牲太多,慧慈師太何忍再傷害曾家人“罷了!己所不勿施於人;皇上,是貧尼動了妄念,令蘇施主無辜受累,蘇施主身懷六甲,無端受牽連,何過之有?還請皇上收回成命,放蘇施主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