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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粉飾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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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是祥符元年(1008年)十月初,封禪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出發了。天書用玉輅載着,由專人護送,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趙恆頭戴通天冠,身穿絳紗袍,坐車緊跟在天書的後面。大隊人馬在行進過程中,沿途州縣進送出,百姓們一窺天子尊容,紛紛站在驛道旁轉觀,天下為之震動。

經過十七天的長途跋涉,封禪的隊伍終於到達泰山。

王欽若早已帶上隨行官員在道旁接聖駕,並再次獻上靈芝三萬八千多株。

趙恆看到這麼多祥瑞之物,異常興奮,當着文武百官的面表彰了王欽若。

大隊人馬在山下停頓,趙恆齋戒三天,各位大臣在這幾天內當然也只能跟着吃素了。二十四,趙恆和羣臣起了個大早,開始向泰山峯頂進發,走到陡峭難行的地方,趙恆也只能下轎步行,徒步上山。隨行的人都累壞了,只有趙恆神抖擻,絲毫沒有睏倦之意,到了山頂,他還興致地遊覽了玉女泉以及唐高宗、唐玄宗封泰山的碑文。

第二天,封禪儀式在山頂正式舉行。

趙恆身着華貴的禮服,享祀昊天上帝,左陳天書,配以太祖、太宗靈位。然後命羣臣在泰山下享祀五方帝以及諸路神仙。禮成之後,由宰相王旦親自將盛玉冊、玉牒的金匣、玉匣封好,放進事先準備好的石匣中。封禪大典圓滿完成。

封禪大典完畢,趙恆駕臨壽昌殿,接受百官朝賀,王欽若致賀詞,什麼彩霞起嶽、黃雲覆輦、瑞靄繞壇、紫氣護幄、重輪、月黃等等,只要是能想到的溢美之詞全都用上了。讀完賀詞,執掌禮儀的官員一聲令下,山上山下的文武百官、看熱鬧的老百姓齊聲高呼萬歲,歡呼聲震動山谷,趙恆下詔大赦天下,文武百官,晉級加薪,賜宴天下百姓,大吃大喝三天;改泰山所在地的乾封縣為奉符縣,在穆清殿大宴羣臣,在殿門賜宴泰山父老。

封禪大典第二天,趙恆又在附近的社首山舉行“禪地祗”的儀式,其過程與封泰山大致相同。不過,這次圍觀的百姓更多。

人越多越好,趙恆要的就是這個熱鬧。

返程途中,趙恆率領文武百官繞道去了山東曲祭拜孔子廟。

在孔子廟裏,趙恆虔誠地祭拜孔聖人,加諡孔子為玄聖文宣王,並與羣臣分別祭奠七十二弟子。然後,帶着嬪妃和文武百官,遊覽了孔林,盡興而歸。

十一月,封禪隊伍回京,趙恆駕臨朝元殿,受“崇文廣武儀天尊道寶應章聖明仁孝皇帝”的尊號。封禪大典算是落下帷幕。

羣臣要合趙恆,爭相獻頌讚,奏符瑞。三司使丁謂上《封禪祥瑞圖》及《大中祥符封禪記》;集賢校理晏殊獻《河清頌》。趙恆見了,喜得眉飛舞,於是親自撰寫《奉天庇民述》,頒示羣臣,羣臣又歌頌了一番。

東封以後,又有人提議西封。恰在此時,徐州、兗州發大水,江、淮又出現乾旱,無為起了風災,金陵又發大火,各地的災情接二連三地上報京師,儘管佞臣會製造一些祥瑞的假象,但真正的災情報來之後,想將其變成祥瑞,恐怕就不行了。接二連三的災情,朝廷只得暫緩西嶽封禪之事。

第二年舊事提起,羣臣上表,奏請皇上祭后土。這一次,趙恆就不像泰山封禪那樣假惺惺地推辭了,立即作出決定,次年仲祭后土。

后土祠在河中府汾陰,祭祀后土要到汾陰。

傳説當年漢武帝在汾陰發現一隻大鼎,他也是一個喜好神仙之術的人,就將大鼎接到長安,在路上出現吉祥的“天兆”有黃雲籠罩在鼎上,恰巧還跑來一隻鹿,武帝親自殺鹿祭鼎,使這件事更是充滿了神奇的彩。因為鼎在當時不僅僅是煮食物的器具,更具有強烈的象徵意義。自大禹鑄成九鼎以後“問鼎”一詞就有了謀取天下的意思。鹿也不僅僅是動物“逐鹿”一詞的意思也和天下有關。為此武帝在汾陰建后土祠,親自祭奠。由於汾陰在東京開封的西邊,故稱西祀汾陰。

轉眼冬盡來,西祀汾陰的時間臨近,朝中大臣又忙碌起來。恰在此時,京畿發生旱災,農作物在地裏曬成了乾柴,眼看糧食無收,市場上米價暴漲,龍圖閣待制孫奭上疏,勸諫趙恆取消西祀汾陰,還是考慮一下如何賑災的問題。

趙恆看了孫奭的奏疏後,丟進了廢紙簍。他在虛作假、粉飾太平這條道上越走越遠,一發而不可收了。念在孫奭是個忠臣,沒有計較他言語過的行為。西祀汾陰的計劃還是照常進行。

天,選了一個吉祥的子,趙恆又帶着文武百官、後宮嬪妃前往河中府祭祀后土,接着又去亳州親謁太清宮,舉行冊封老子的儀式。兩次行動的規模都很大,不亞於泰山封禪。

趙恆不但導演了一場造假運動,還導演了一場造神運動。他頻頻傳召隱士李瀆、劉巽、鄭隱、李寧見駕,李瀆不願逢,推説腿腳不方便,沒有來,鄭隱和李寧雖然來了,吃了一頓素餐後,又回山中隱居去了,唯劉巽願意做官,趙恆封他為大理評事。

劉巽為官之後,到處找道教中人下山做官,只是可惜,這些隱世高人大多對功名不興趣。然而,這樣折騰來,折騰去的,耗費的人力、財力難以計算。

國家再富也經不起這樣窮折騰,有資料記載,東封泰山,耗費國庫八百三十餘萬貫,西祀汾陰,又耗費一百二十萬貫。還有各地祭祀的耗費無法統計,加起來就是一個天文數字了。折騰下來的結果,不僅把鹹平、景德年間積累的財富消耗殆盡,就連太祖趙匡胤、太宗趙炅積攢的家底也給光。

趙恆完全能做一個承前啓後的皇帝,他繼承了前兩代君主開創的江山和財富,又消除了北方和西邊邊境的戰爭,來了難得的和平時代,只要勵圖治,總結和改正太宗朝以來的弊政,大宋國力軍力不難強盛,太宗曾有過的大一統,是完全有可能實現的。

可惜趙恆不是英明決斷之主,雖然有初期鹹平、景德年間的興盛,但他格上的懦弱最終影響到了在政治上的作為,拿錢買和平,簽了城下之盟,為宋朝後期留下無窮的隱患。此後宋朝的積貧積弱,趙恆難逃始作俑者的責任。

4、五鬼鬧京城趙恆把朝政擱在一邊不管,全部力用在造神運動上,為了使他的造神計劃能順利推進,特別把幾個對造神運動最積極、又有經驗的人提拔到重要崗位上來。

大中祥等五年(1012年)八月,趙恆建會靈觀,奉祀五嶽祭,又提拔了王欽若、丁謂、林特、陳彭年、劉承珪五個人。

王欽若是造假運動的發起人之一,祥瑞之兆、天書下凡都是他一手策劃的。他被提拔為樞密使。

丁謂從泰山封禪時起,一直負責財務,為趙恆提供了強有力的後勤保障,提拔他為參知政事。

林特是丁謂做三司使時的副手,丁謂提拔了,三司使的職位就讓給他了。

這三個人相互勾結,又與經度制置副使陳彭年、內侍劉承珪,混在一起。

陳彭年本來是個才子,可惜的是有才無德,先後依附王欽若、丁謂,在製造“天書”工程中出了大力,那些典禮祭拜的文章很多出自他的手筆,而且他把學問發揮得淋漓盡致,無論怎麼荒唐的事,到了他的手裏,都能筆下生花,有有據,當時的人送給他一個綽號叫“九尾野狐”劉承珪是個另類,他是太監,地位特殊,能和趙恆隨時接觸。天書的事,別的參與者都是策劃人,他則是地地道道的實施者,因為天書的事大多是皇城司報上來的,劉承珪恰恰就是皇城使。

五個人沆瀣一氣,成天給趙恆灌魂湯,使趙恆如坐霧裏,像着了魔一樣。對他們是言聽計從。朝中大臣稱五人為“五鬼”五鬼當道,上下不得安寧。

趙恆聽信五鬼的謬妄,又大興土木,敕建景靈宮、太極觀於壽丘,奉祀聖祖、聖母;築玉清昭應宮於京師,奉祀玉皇、聖祖、太祖、太宗。

怎麼憑空冒出聖祖、聖母呢?這得從劉承珪的一個報告説起。

據劉承珪奏稱,汀州有個叫王捷的人,在南康遇着一個道人,自稱姓趙名玄朗,即司命真君,授予他煉丹術及一柄小鈈神劍,忽然便不見了。

不久以後,趙恆就夢見神人向他傳達玉皇的命令,説命他的始祖趙玄朗傳授他天書。次,又夢見神人傳他的始祖命令在他的神位西偏,應設六個座位候着。趙恆即在延恩殿建道場,在五更時候,忽覺異香滿室,便見黃光遍殿,那個始祖趙玄朗居然光臨了。趙恆拜伏殿下。

接着便有六個人來揖見趙玄朗,各自落座。趙玄朗命趙恆説:“我是人皇九人中間的一個,是趙氏的始祖;再生為軒轅皇帝;後唐時復降王趙氏,而今已百年了。願爾後嗣,好好地撫育庶民,不要怠惰了先人的志向。”説畢,各個離座,乘雲上天去了。

從此以後,趙恆便把他那始祖公喚做聖祖,始祖婆喚做聖母;更上尊號,尊聖祖做“聖祖上靈高道九天司命保生天尊大帝”尊聖母做“元天大聖後”朝廷裏,每逢朝議,只是談神説聖,講得有聲有,把天下萬民的疾苦置之腦後,提也不提。又把天書刻在玉石上,存放在玉清昭應宮,並加封王旦為玉清昭應宮使,掌管玉清昭應宮一切祀事。

王旦雖然明知這些都是荒謬絕倫的事,徒是勞民傷財,於國無補,且有大害,但自己也收了封口費,已經與這件事有了關聯,不好諫諍,只好裝聾作啞,任趙恆與王欽若等搗鬼胡鬧。

澶淵之盟簽訂後,國家相對穩定了,正是整理內政、發展生產的大好時機,而趙恆卻把主要力放在裝神鬼、東封西祀之類的事情上,不僅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而且無暇治理朝政,積攢下許多社會問題,給後世留下了巨大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