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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戰火在北方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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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戰是和,後方還在舉棋不定,而前方的戰火已熊熊燃燒,契丹兵攻威虜、順安軍,都被宋軍擊退,轉攻北平寨、保州,也沒有佔到什麼便宜。

趙恆聽到前方捷報頻傳,這才稍稍放寬了心。

定州軍傳來捷報,王超在唐河擊退虜兵;岢嵐軍傳來捷報,高繼勳力戰卻敵;瀛洲傳來捷報,李延渥接仗獲勝。

面對如此大好形勢,有一個人仍保持着清醒的頭腦,這個人就是寇準,他認為,契丹兵東侵西擾,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並不是真敗,而是在搞武裝偵察,恐嚇宋廷。他建議朝廷迅速訓練軍隊,命將領扼守要,與契丹決一雌雄。

趙恆口裏雖然答應了,心中卻是遲疑不決。

寇準退出之後,又接莫州都部署石普奏章,報稱契丹主派使臣前來議和,並且還帶來了王繼忠的一份密表。

王繼忠,就是前面説的朝廷以為他戰死沙場,而他卻被俘降敵的那個人。直到這時,宋朝君臣才知道王繼忠沒有死。

王繼忠在密表中説,當年他孤軍奮戰,沒有援兵,兵敗被虜,即使死了也於事無補,故此苟且偷生。如今勸契丹主和蕭太后與宋廷議和修好,各息兵爭,以報皇恩。

趙恆閲罷密奏,召問宰相畢士安。畢士安本來就是議和派,當然建議趙恆同契丹人議和。趙恆認為敵人來勢兇猛,兇悍無比,擔心他們不同意議和。

畢士安説,過去也有契丹人降宋,據這些人説,契丹人雖然屢次入侵,但並沒有佔到多大便宜,背地裏想退兵,又覺得很沒有面子,這次他們傾全國之兵南侵,又恐人乘虛襲入他們的本土。因此,他認為,這次求和可能是實情。

趙恆下詔給石普,叫他告訴王繼忠,就説宋朝同意議和。

王繼忠又請求石普轉奏皇上,請宋廷先派使臣到契丹。

趙恆命門祗侯使曹利用為使臣,前往契丹軍議和。曹利用臨行前,趙恆對他説:“契丹南來,不是求地,就是索賄,朕想關南之地久歸中國,如果契丹人提出土地要求,堅決不答應,如果提出金錢的要求,可以酌量應允,漢朝時,曾用玉賜單于,這是有先例的。”曹利用説:“臣此去,務求不辱君命,他們如果妄有所求,臣也不望生還。”趙恆説:“你既然如此竭誠報國,朕也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曹利用銜命即行。到契丹營,入見蕭太后母子,他們果然向宋朝索求關南地區。

曹利用心中有底,説關南地區是大宋疆土,不能給契丹。

蕭太后説,關南是晉和周時從遼國那裏奪去的,理當歸還契丹。

曹利用則説,晉、周故事,與宋朝無關。貴國如議和,請不要再説索地的事情,就是想求索一些金,還不知宋皇帝意下如何呢!

蕭太后不待曹利用説完,頓時柳眉倒豎,指着曹利用的鼻子説:“不割地,不賠款,還議什麼和?你難道不怕死嗎?”曹利用面無懼,抗爭道:“怕死我就不來了,大宋皇帝不忍勞民,所以許貴國議和,如果仍要索地索金,這樣的議和,不談也罷。”説畢,拱手辭。

正在這時,帳下閃出耶律顯忠(即王繼忠),勸住曹利用,將他拉到別帳去。

蕭太后見索地不成,索金未果,便下令進軍。當下炮聲三響,拔寨再進,攻陷德清軍,進冀州,直抵澶州。

前線戰事趨緊急,急報一封接着一封發往朝廷,一天之內,竟然連送五封急報。

為了使趙恆有一種緊迫,寇準故意將這些告急文書扣留下來,先不讓他知道,等積多了,一併送呈御覽。

趙恆見一次送來這麼多急報,心裏頓生懼意,召集羣臣緊急會商。

王欽若是臨江人,他主張御駕巡幸自己的家鄉金陵。陳堯叟是閬州人,他建議御駕巡幸自己的家鄉成都。

南巡金陵,西幸成都,實際上就是遷都,這是好聽的説法,實質就是逃跑。

趙恆沒有回答,左右四顧,不見寇準,便問羣臣:“寇相怎麼沒有來?”王欽若説:“他還在家中飲酒博戲呢!”

“大敵當前,他還有這般閒心嗎?”趙恆不覺一怔,連忙叫人去傳召寇準入朝。

寇準剛到,趙恆劈頭蓋臉地問道:“契丹兵已經到了澶州,朕憂心如焚,聽説你還有心在家裏飲酒博戲,是不是有好的對策呀?”寇準不緊不慢地説:“陛下是想盡快解決此事呢,還是想慢慢來?”

“朕當然想盡快解決問題。”寇準趁勢説道:“只要陛下御駕親征,這件事情五之內就能解決。”趙恆不想打仗,更不想御駕親征,他倒是傾向於找個地方避一避,只是不好説出口罷了。於是,他並沒有正面回答寇準的問題,而是説道:“敵人來勢太猛,朕御駕親征也未必能勝,現有人奏請南巡金陵,也有人奏請西幸成都。”趙恆看了寇準一眼,問道“你認為這兩個建議可行嗎?”

“是什麼人替陛下出這樣的歪點子?”寇準由於心情動,説話的聲音似乎大了些,且還帶有質問的語氣,依常理,在朝堂上以這種語氣同皇上説話,是大不敬。羣臣睜大眼睛看着皇上,擔心他發脾氣。

趙恆似乎不計較這些,語氣平和地説:“你替朕決斷,哪一個計策可行,至於是誰出的計策,你就不要問了。”

“臣所以要問這出點子之人,是要先把他殺了,取他的血來祭鼓,然後再商議北伐的事情。”寇準振振有詞地説“當今陛下英明神武,軍隊將帥團結,如果陛下御駕親征,敵軍必然聞風喪膽,不戰而遁。即使遼兵不退,我軍可以堅守以消耗敵兵的士氣,敵疲我逸,然後出奇兵,可一戰而定,怎麼能夠丟下江山社稷,躲到遙遠的楚、蜀之地去呢?陛下是萬民之主,一旦移徙,則舉國震動,人心動搖。那時敵軍乘勢長驅深入,天下還能保得住嗎?”趙恆聞言,沉思了半天,沒有答覆。

此時,畢士安也站出來支持寇準的意見。

“既然兩位宰相都是這個意見,朕決定御駕親征!”趙恆接着問道“今敵軍內侵,天雄軍是個重鎮,萬一陷落敵手,廣袤的河朔將會盡歸敵軍的勢力範圍。必須派一個大臣前去鎮守,才是上策,朝中大臣,誰能擔當此任?”寇準最不放心的就是副宰相王欽若,他知道南巡金陵是他的歪點子,有心想支開他,不假思索地説:“參政王欽若可當此任。”趙恆即傳召王欽若,命他為判天雄軍兼都部署,即啓行,前往天雄軍。

王欽若面有難,可又不敢推辭不去。

寇準在一旁説道:“主上親征,臣子難道還要講條件嗎?參政是國家重臣,要深體此意。”一句話便將王欽若到牆角去了。

王欽若似乎還是不甘心,不服氣地説:“寇相做什麼呢?難道在京城享福嗎?”寇準回答説:“老臣要為聖駕為前驅,絕不會獨享其安。”趙恆也開口道:“王卿要善體朕意,朕命你判天雄軍兼都部署,不要推辭了!”王欽若不敢再説,只得叩首受敕,辭行而去。

趙恆雖然不情願,但總算還是決定了御駕親征。安排雍王趙元份留守京城,處理朝政大事。元份是太祖的第四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