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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怪人掀起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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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介的死,並沒有影響趙頊、王安石君臣二人變法的決心,時過不久,趙頊便逐步推行新法。

新法規最先推行的是均輸法。

熙寧二年(1069年)七月,王安石頒行第一個新法——均輸法。

為什麼要急於實行均輸法呢?這是因為當時北宋政府的貢輸制度問題成堆,亟待解決。

北宋的都城在現開封,這裏居住着幾十萬軍隊,一百多萬居民,每年要消費的糧食、絲麻織物以及製造軍器需用的竹木、皮革、筋角等物資不計其數。京城出產不了這些東西,需要外地調運。這些運抵開封的物資,都是百姓向政府繳納的貢賦。

當時百姓的賦税繳納是實物制,生產糧食的地方繳糧食,生產竹木的地方繳竹木,負責運輸的機構將這些物資經汴水運送到開封。

負責運輸的機構叫發運司,主持這項工作的官員叫發運使。

發運使只管運輸,並不知道開封各種物資的需求情況,也不知道倉庫裏什麼物資緊缺,什麼物資過剩,長期以來,總是按部就班地一船一船地向京師發送。結果出現一部分物資多得沒地方存放,一部分物資奇缺。有一些笨重價低的物資,從很遠的地方運到開封,運費超過價值的幾倍,造成很大費。

推行均輸法,就是要改變這種現狀。

王安石委派辦事能幹的薛向為江、浙、荊、淮發運使,總管東南六路的財賦和茶、鹽、礬、酒等收入,全權負責推行均輸法。

均輸法與舊的制度不同之處在於,中央財政拿出五百萬貫錢和三百萬石米給發運司作為本錢,在六路範圍內通盤籌劃,調配物資;發運使有權瞭解京師各種物資的庫存情況和當年的支用情況,再據需要向京師發運物資。在做好物資供應的同時,保證京師的糧食供應是發運使的重要任務。

薛向很有理財經驗,上任之後,對京師每年物資的供需情況進行了調查,京師需要什麼物資,心裏有了一本賬,制訂了一個詳細的物資供應計劃,對於京師不需要的物資,他便將這些物資在六路之間轉運變賣,通過地區之間的貿易得到差價收益。

經過薛向的心部署,開封國庫積壓的物資得以消化,不足的物資也能及時得到補充,通過在六路之間物資的轉運變賣,從地區貿易差價還獲得了可觀的收益,均輸法的好處很快就顯現出來,薛向也因此而得到嘉獎。

儘管如此,均輸法還是遭到反對派的猛烈攻擊。

知諫院範純仁説薛向在處理同西夏的爭端上獲罪罷了官,不應該起用這樣的人。

知制誥錢公鋪説王安石重用在政治上受過處分的人,是徇情枉法。

王安石聽了當然不高興,便在皇上面前告了錢公鋪一狀。很快,錢公鋪被貶往江寧任知府去了。

錢公鋪遭貶,並沒有讓反對派們閉口,宣徽北院使王拱辰、翰林學士鄭獬、知開封府滕元發也都因反對變法而被貶出京城。

御史中丞呂誨見反對變法的人一個一個地被貶出京城,知道這都是王安石在搗鬼,連夜寫了一份奏摺進宮面聖,半路上遇着司馬光。司馬光問他為何行匆匆,他説要進宮彈劾王安石,請司馬光幫他説話。

司馬光驚訝地説,王安石正得到朝廷的重用,在朝中呼風喚雨、叫紅不綠,這個時候彈劾他,不是找虧吃嗎?

呂誨嘆口氣,説王安石好執偏見,排除異己,他必敗國家大事,這是國家的心腹大患,他身為言官,豈能坐視不理。

司馬光順水推舟地説,他是進宮給皇上講課的,不妨一路同行。

兩人進宮面見趙頊,君臣禮過之後,呂誨從袖子裏取出彈劾奏章,送呈御覽。

趙頊見是一份彈劾王安石的奏章,裏面無非是指斥王安石大似忠、大詐似信,外示樸野,中藏巧詐,臣當道,賢者盡去,禍亂將由此而生等等。他先還沒在意,因為自變法以來,每天都聽到了這樣的話、看到這樣的奏摺。看着看着,趙頊的臉突然大變,怒形於,接着將奏摺擲向呂誨,怒斥道:“簡直一派胡言。”原來,呂誨的奏摺中有一句:“誤天下蒼生者,必斯人也!”呂誨的這句話名義上是指責王安石,卻也傷了趙頊,因為變法雖然是王安石組織實施的,但都得到了趙頊的支持。説王安石誤天下蒼生,也就等於是説趙頊誤天下蒼生。身為皇帝,有人説他誤天下蒼生,他能不生氣嗎?而説這種話的人,能有好果子吃嗎?

呂誨也是一個倔人,雖然皇上發火了,他卻並無懼,反而大聲説:“陛下如果不看臣的奏摺,臣也不願與佞之徒同朝共事,請陛下撤了我的職吧!”趙頊見呂誨撂挑子,冷着臉,什麼話也不説,手一揮,示意呂誨滾出去。

司馬光雖然目睹了這一幕,也不敢再説話了。

呂誨退出後剛回到家,聖旨隨後就到了,命他立即出京,出知鄧州。

範純仁再次上表彈劾王安石,趙頊將他的彈劾奏章壓而不發。範純仁見奏章遞上去如石沉大海,乞請辭官而去。

趙頊下詔撤了他諫官之職,改判國子監。

範純仁繼續上表,要求辭職,擬好了奏摺,正準備送出去,王安石派一個人找他,對他説,已經改任他為知制誥,請他不要多説話了。

範純仁聽後然大怒,説王安石在收買他,即使拿一座金山來,也休想堵住他的嘴,該説的話還是要説,説罷,將奏稿給來使帶去。

,趙頊正在看範純仁的奏摺,王安石突然進來了,言辭動,奏請立即罷黜範純仁,將他逐出京師。

趙頊説,純仁無罪,就是外調,也要安排一個好地方,就命他出知河中府吧!

王安石見皇上不願重罰範純仁,不便多言,只得悻悻退出。

範純仁即范仲淹第二個兒子,以父蔭得官,歷任縣令判官,官聲頗好。後來升任侍御史,在議濮王典禮時遭到外謫,不久又召還京師,命知諫院,這次因不滿王安石變法,再次貶出京城,出知河中府。範純仁做人,不失其父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