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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深入龍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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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實道:“分水、大力神、火眼神三魔與我也有一段過節,我已經無法找他們了斷了,請小姐幫我一個忙,用我的飛針去解決他們,也是我對令尊一點贖罪的心意,除了這三人之外,小姐不再對別人使用,也不算違背師訓吧。”陶笑想想道:“我可以考慮考慮。”王老實道:“謝謝你了,淬毒的無影飛針在我身上的一個圓筒子裏,只剩下六枝了,淬制之法與解方我都毀了。

除去那三個人後,就讓這件歹毒暗器永絕人世,再也不會害人了,現在請古大俠給我一個痛快吧!”古秋萍不遲疑地道:“那怎麼行?”王老實道:“王某的首級不見於世,另外三個天魔永遠不會出面的,大俠何必還對我這將死之人慈悲呢。”陶芙道:“你既然不是我的毀家仇人,我自然沒有殺你的必要,你不過廢了雙手,還可以活下去的。”王老實苦笑道:“如果我不想報恩,不住在你家附近,令等就不會遇害,我報恩反而成了遺禍,長年受良心的責備也不好過,何況我早年的行為也是死有餘辜,我這唯一贖罪的方法,小姐就成全我吧。”陶芙道:“不行,説什麼我也不會殺你。”王老實道:“那我就自己來,現在我有一個線索,二位可以去試試看,姑蘇城南李將軍府第。”古秋萍道:“李將軍府第怎麼?”王老實道:“李將軍叫李光耀,我記得分水天魔李光祖的堂弟也叫這個名字,假如是同一個人,李光祖很可能就藏在他的家裏,二位拿我的腦袋,掛在他家大門口去。”陶芙問道:“你沒有去探聽過嗎?”王老實道:“我不敢去,怕現了形跡,打草驚蛇,反而給他們嚇跑了,我要將三魔一舉而殲才甘心,何況萬一不是,豈不是了形跡,現在我死了,試試也就不妨了。”説完這句話,他張口一咬,活生生地將自己的舌咬斷,吐出一截舌頭,再用斷臂比一比自己的頸項。

古秋萍見他自嚼舌,知道他是活不成了,為了免除他的痛苦,飛起了一劍,斬下了他的腦袋。

陶芙聽見首級落地之聲,訝然問道:“大哥下手了?”古秋萍一嘆道:“是的,他自斷舌,死意甚堅,我只好成全他了。”陶芙默然片刻才道:“真想不到會有這麼一些內情。”古秋萍道:“是的,王大光雖為四大大魔之首,他倒是個恩怨分明的豪傑,本還不算怎麼壞。”陶芙看不見的大眼睛中,居然下了淚水,朝遺體拜了一拜道:“王…義士,等我手刃親仇之後,一定將你的義烈行為昭告江湖,改變大家對你的口碑。”古秋萍默然地將陶芙扶了起來。

然後長嘆一聲道:“小姐,沒有用的,你可以説王大光曾經行過一次義舉,但不能把人們的口碑改正過來,壞人就是壞人…”陶芙道:“可是他已經懺悔了,他這幾年的作為,不是盡力在彌補他以前的過失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對一個力圖改過的人,大家還不該原諒他的過去嗎?”古秋萍微憤地道:“在這件義舉中,他只是報答了你陶家的恩惠,可是那些身受其害的人,會原諒他的過去嗎?那些被他殺死的人的家族,會忘記他的仇恨嗎?”

“小姐,你很幸運,從小就看不見,開始懂事的時候,又被你師父帶到一個與人隔絕的圈子裏,你接觸不到這個世界的殘酷與罪惡。”

“人們永遠記得別人的錯誤,卻很快地就會忘記他的好處,一個人只要做了一件壞事,就永遠是個壞人。”陶芙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的,顯得呆滯無神。

良久陶芙才又道:“大哥,你的觸很多,是不是你也跟王大光一樣,受過很大的刺。”古秋萍哈哈一笑道:“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陶芙道:“憑我內心的摸索,大哥古道熱腸,一片俠懷,卻偏偏選擇了這一條路走,我覺得大哥也是在報復。”古秋萍笑道:“報復誰?我沒有可報復的人。”陶芙道:“假如沒有一個特定的對象,大哥就是對整個世界到不平,也許是向整個世界報復。”古秋萍道:“你想得太多了。”陶芙道:“不,我認為我的觀察很正確,誰也不知道大哥的過去,但我相信大哥小的時候一定很貧困。”古秋萍笑道:“你從哪一點看出來的?”陶芙認真地道:“從你的生活上看出來的,你劫富濟貧,自奉十分儉薄,那都是在刻苦的環境中磨出來的,你一定是在窮困中長大,才會這樣恨有錢的人。”古秋萍道:“你錯了,我出生在一個富豪之家,王大光家在魯南有一大半財產,另一小半就是我們古家的。

王家財產雖多,都由一個家族來把持,我們古家卻只有一户,因此算起來,魯南真正的富家該是我家才對。”陶芙道:“這不可能吧。”古秋萍笑道:“為什麼不可能,你師父對我調查得很清楚,我是個美食專家,世界上最好的美味我都吃過了,假如我是個窮光蛋,我怎會有這個嗜好呢?”陶芙為這個理由折服了,卻忍不住問道:“大哥既然出身豪富家,怎會養成一種憤世嫉俗的情呢?”古秋萍一笑道:“我也説不上來,而且我對自己這個人都莫名其妙,那你更不容易摸得透了。”陶芙笑道:“我相信一定有個理由,大哥,每次談到你的過去,你就用言語岔開了,我相信一定有…”古秋萍忙道:“小姐,我這個人並不值得研究,現在還是談談你的問題吧,我們是否要用王大光的人頭去試試?”陶芙的身子顫了一顫道:“我想還是不必了,用別的方法也能試探的,我實在不忍心再讓他身首異處。”古秋萍道:“那也好,我斬落他的腦袋是幫助他解苦海,其實,我也沒有打算去使用他的人頭。”陶芙道:“而且我認為應該把他收殮起來,將他的骸骨送回他的家鄉去,葉落歸,客死異鄉是件很悲慘的事。”古秋萍笑道:“那倒不必了,家鄉的人未必肯收容他,他也不會喜歡與家人為伍的,還是找個地方把他埋了,往後有機會,就替他立一塊碑。”陶芙道:“為什麼現在不能立碑呢?”古秋萍道:“因為我們還要在姑蘇耽下去,到那個李將軍府去看看分水天魔李光祖是否匿身該處,如是現在替他公開收殮,恐怕無法對人解釋暴斃的原因。”陶芙道:“可是店裏的夥計看到我們來的,店東突然失蹤,我們又怎麼向人家待呢?”古秋萍笑道:“這個問題給我來辦,現在我們先把他的屍體收拾一下,然後再進行下一步。”説着拉起王大光的屍體,在他前摸出一個小圓筒,打開看了一下,遞給陶芙道:“這裏面是六枝無影飛針,放在小姐的銅琵琶裏倒是適合,小姐就成全他這個心願吧。”陶芙遲疑片刻才接住道:“除了對付三大天魔,我絕不對別人使用,這樣我的師父或許會原諒的。”古秋萍道:“只要用途正當,誰也不會反對的,從王大光的身手,我才知道四大天魔確非等閒之人。”

“如果不借重此物,恐怕你就是找到了仇人,也報不了仇呢,那針是通體沾毒的,筒蓋裏着一塊鹿皮,你裝針時,必須先用鹿度將手包起來,還有一把小鉗子,是起針用的,這針可以連續使用,毒是淬在針體內,永遠有效的。”陶芙打開筒蓋,出那張鹿皮,展開後,皮內還包着一枚小小的鑰匙,古秋萍道:“鹿皮上還寫着字,我看看説的是什麼?”拿過來看了一遍後道:“這是他自敍生平,與他剛才所説的毫無出入,看來他倒是真心想替你們家復仇的。”陶芙道:“他假如不是真心,剛才那一把飛針即使無毒,也可以殺死我們了,這鑰匙又是幹什麼用的?”古秋萍道:“他屋子裏坑下有個地窖,窖裏有他一生作孽的積蓄,約值五十萬兩銀子,還有他練武的心得筆錄,他是怕身死之後,未能完成心願,將這筆銀子送給發現這針筒的人,唯一的條件是替他完成心願,殺死三魔。”陶芙地道:“這片心願是很值得的。”古秋萍道:“我正愁無法處理他的屍體,這下倒有很好的辦法了,就借用他的地窖吧,至於那筆銀子…”陶芙道:“聽由大哥處理好了。”古秋萍道:“那是該屬於小姐的。”陶芙道:“我用不着,師父給了我五百兩金子。”古秋萍道:“照小姐出手的大方,五百兩金子怎麼夠花呢,我想小姐身邊的藏金不會超過五十兩了。”陶芙道:“我沒有計算,一直放在驢子的鞍袋裏,隨掏隨用,我想剩下不會太多了。”古秋萍道:“那我們還是借用他的藏金吧,在陪你找尋仇人的這段時間內,我不能作案子的,用不了的就替他散去救救貧窮之人,做做好事。”陶芙笑道:“五十萬兩,帶在身邊多麼累贅。”古秋萍笑道:“小姐真是不通世故,五十萬兩隻是一個估價,哪裏會全是銀子呢,窖藏是他帶來的,如果兑成金子,也得裝上一車滿滿的,挾重資來開一個小客棧,不是開玩笑嗎,我想都是極品的珍珠、玉之類的。”説着拿起了鑰匙,到店後轉了一圈,回來時捧了一個匣子道:“地窖裏只有這個匣子,裏面的東西卻是價值連城,五十萬兩是六年前的估價,現在恐怕有百萬身價了。”陶芙一怔道:“什麼東西這樣貴重?”古秋萍道:“十顆龍眼巨珠,一盤無瑕漢壁。”陶芙道:“就是這點東西能值百萬兩嗎?”古秋萍道:“六年前正當各地鬧白蓮教,亂世珠玉如糞土,現在天下太平了,這些東西也跟着漲價了。”

“尤其是各地封疆大吏,為了納邀京師權貴的歡心,千方百計,蒐羅奇珍以獻,如果找對了主兒,還可以提高一倍。”陶芙一愕道:“做官要下這麼大的本錢嗎?”古秋萍道:“沒有錢就別想做大官,好在這是民脂民膏,羊出在羊身上,他們自有辦法加倍刮回來。”陶芙默默片刻才道:“官場中這麼可怕,難怪我父親要急於退身了,他老人家是一介不取於非義的正人君子。”古秋萍輕輕一嘆道:“如果令尊肯隨波浮沉,依然在宦途中風得意,倒不會惹來這殺身之禍了,我不想去毀謗天理,但蒼天的眼睛像是被什麼東西蒙住了。”陶芙想了一下道:“我不以為然,朝廷中有先父那樣的廉吏,江湖上有大哥這樣的俠士,就證明天理仍在照應着人間,正義仍然沒有被惡所籠蓋着。”古秋萍輕輕一嘆,將王大光的屍體拼攏來,找了一條棉被包好,送到地窖中,又打了一盆水來,洗去地下的血跡。

陶芙只能由他一個人忙,歉然地道:“大哥,真對不起,我一點也不能幫你的忙。”古秋萍笑道:“你是小姐,我是僕隨,該我做的。”陶芙只能叫一聲大哥,什麼話也説不出來。

草草地歇了一宿,第二天古秋萍把吳老三從家裏叫了來,只説王老闆接到家裏的信,急急回去了,把店業送給他接理,同時留下四百兩銀子,吩咐他轉送給其他夥計,因為有王老實的親筆信為證,吳老三自然深信不疑。

古秋萍又道:“吳老三,我雖然接下這客棧,卻不能在這裏主理,一切都給你了,棧裏的大小事務都由你主理,你把家搬到店裏來住着照應,經營的方法仍是跟王老闆一樣,不圖盈利以方便窮人為主,不要怕虧累。”

“明天我到城裏最大的銀號,存上三萬兩銀子隨時支用,你們的薪酬從明年起增加一倍,唯一的條件是要把王老闆那間房子經常保持整潔,我不定什麼時候會來住,不準翻動屋裏的任何東西。”聽説有這麼好的條件,吳老三自然千應萬謝,忙着張羅一切去了,陶芙這才私下問道:“大哥,你還要開着這客棧幹什麼,乾脆送給他們算了。”古秋萍道:“這既是王大光為他過去贖罪的方法,我必須加以維持着,何況他的遺體留在這裏,也該有人照料。”陶芙問道:“他們不會發現嗎?”古秋萍道:“不會,除了那把鑰匙,任何人也打不開地窖的門,王大光是江湖出身,佈置很周密的。”陶芙道:“屍體會臭的。”古秋萍道:“沒有屍體了,只有一具枯骨,王大光對用毒是行家,他地窖裏有化骨散,彈上一點,連衣服都化盡了,此人真是一代怪傑,他遺下的武功抄本已經很闢,而有關各種毒藥的制配,更是洋洋大觀。”陶芙道:“那本武功秘籍呢?”古秋萍道:“我留在他身邊了,只把毒經帶了出來,因為三大天魔也都是用毒的行家,我們必須對毒物的知識有充分的瞭解才不會為他們所乘。”陶芙想了一下道:“那就請大哥費心研究了,我看不見,也無法從事制煉的工作。”古秋萍道:“是的,那些毒藥都很危險,睜着眼睛去看都會出紕漏,小姐還是別去沾它們的好,練功的抄本也不適於女子,否則我就呈給小姐了。”陶芙道:“我不要,我師父的武功別創一格,不能涉及旁騖的,但對大哥可有點好處。”古秋萍道:“好處很多,但不能接受,因為我幫小姐報仇是履行一項信諾,不該從中取得任何好處,即使研究毒經,也是為了小姐,否則我沾都不沾它。”陶芙默然片刻才道:“是的,我忘記大哥是一毫不取的耿介君子,衝撞大哥了,請大哥莫見怪。”古秋萍笑了笑道:“沒什麼,倒是幸虧王大光有了那份抄本,使我可以臨摹他的字體筆跡偽造了一封信,否則對吳老三解釋起來,倒是不太容易。”陶芙道:“大哥只看了一眼就能學寫像嗎?”古秋萍道:“我是世家子弟出身,臨書是我的基本功課,這點小聰明我是有的。”陶芙又問道:“追尋李光祖的事如何進行呢?”古秋萍道:“我要出去轉一下,我用舊的幾個手下,把李家的情形摸摸清楚,等我回來再説。”陶芙哦了一聲道:“大哥的手下真不少,我們一路行來,幾乎處處都有大哥的人。”古秋萍笑道:“我乾的是這門行業,必須處處有人,才能保持耳目聰,我的手下與別的綠林道不同。他們都是正經的生意人,不會武功,作案是我一手包辦,他們負責銷贓,受一成利潤,另外替我分發贓物,佈施貧家,所以我犯了案,牽不到他們,因為他們都是當地的慈善家。”陶芙點點頭,古秋萍就出去了,帶走一顆珠子,足足過了一天,黃昏時才回到店裏。

吳老三把家小都接來了,對陶芙侍候得十分周到,古秋萍嘉勉了幾句,然後就與陶芙闢室密談。

古秋萍進門第一句話就問道:“小姐的針線活如何?”陶芙笑道:“我雖然眼睛看不見,這一手倒是會的,連穿針都不要人幫忙,大哥問這個幹嗎?”古秋萍道:“現在有個極佳的機會,李將軍府上在找女工去趕製新衣服,小姐可以混着進去。”陶芙神動道:“大哥能確定李光祖在那兒嗎?”古秋萍道:“如能確定,我們就找上門去了,正因為無法確定,才必須去摸摸清楚,以免輕舉妄動!”陶芙稍失望地哦了一聲,古秋萍道:“不過據我觀察所得,倒也不算太離譜,李光耀原是個破户出身,因為深通水,在水師中混到個把總的前程。”

“然後就走了京官路子,飛黃騰達,三年前外放為蘇州將軍,儼然為一省軍政大臣,其中不無可疑之處。”陶芙道:“這仍與李光祖搭不上關係!”古秋萍笑道:“小姐,我們看事情要往深處推究。分水天魔李光祖水上功夫卓絕,這與李光耀不無關係。”

“再者李光耀由水師把總一躍為將軍,都是靠銀子買來的前程,他哪來那麼多銀子報效上官的,武官最多是糧餉報虛額的一點好處,輪到一個把總,油水已少得可憐,怎麼樣也混不出頭的。”

“可是我聽説李光耀從不幹這些事,他的屬下不但按時開餉,逢年過節,還有例外的賞賜,他做這個將軍是私貼包的,所以官聲極佳,想來想去,他除非另有財源,必然是李光祖的津貼了。”陶芙道:“那麼他真是李光祖的哥哥了!”古秋萍道:“大有可能,但將軍府裏的家人都是他從北邊帶來的私人,詳細情形不容易打聽出來,只有深入宅裏刺探一下,所以我才想到利用這個機會!”陶芙沉思片刻道:“縫縫針線我是沒有問題,只是目不能見,到了那裏也是沒什麼用處!”古秋萍道:“小姐先進去了再説,利用做針線的機會,跟宅裏的內眷閒談一番,自然會有一點線索。”

“此外我也會在另一方面設法刺探的,小姐如果答應.明天一早,我就叫人領小姐進去,同時另外還有兩個人陪着小姐進去!”陶芙道:“這是我的事情,我還有拒絕的嗎?一切都聽大哥的安排好了,只是我如何與大哥聯絡呢?”古秋萍道:“我會跟小姐聯絡的,我給小姐找來做伴的人是兩個綠林道上的朋友,武功倒不怎麼樣,江湖閲歷卻十分豐富,有她們做伴,小姐也可以充分地信任她們!”陶芙忙道:“是兩個什麼樣的人?”古秋萍道:“是一對母女,母親叫白髮龍婆崔妙妙,女兒叫黑胭脂崔可清,她們已洗手幾年了,剛好也寄居姑蘇城中。

她們母女曾經受過我的好處,而且崔可清還吃過分水天魔李光祖的虧,叫她們幫忙,她們一定不會推辭的!”陶芙道:“萬一李光祖真在宅裏,不會認出她們嗎?”古秋萍一笑道:“她們母女洗手後,在一家尼庵裏棲身,養得白白胖胖,不是當年闖蕩江湖的樣子,連我都不容易認出來,分水天魔絕跡江湖多年,更不會認出來,如果小姐不去,就叫她們母女去也使得。”陶芙道:“那我還是去一趟,為了我的事去勞動人家,已經很過意不去了,我怎麼還能躲懶呢?”古秋萍笑道:“這倒無所謂,我是怕萬一發現了李光祖的蹤跡,不能及時把握機會,被他溜掉,再要找他就更難了,小姐,既然決定了,今天就跟崔家母女見見面,我去安排一下,明天就到李家去!”陶芙連連點頭答應了,古秋萍再次出門,約兩個時辰後,將崔妙妙母女用兩乘小轎接了過來。

崔妙妙已經六十多歲,崔可清也近四十了,母女二人都是胖胖的身材,沉靜寡言,閒下就手捻佛珠,哺哺地念佛經,看不出曾經在江湖上闖蕩過,她們對陶芙十分恭敬,對古秋萍也是一樣的恭順。

古秋萍替她們介紹過後,道:“崔前輩,陶小姐對世故很隔閡,該是怎麼進行你得多開導她一點。”

“明天到了李府,我就把她給二位了,除非是見到李光祖本人,她絕不能顯身份,凡事要仗賢母女照料了。”崔妙妙只淡淡地道:“古大俠放心好了,陶小姐傷了一頭髮,我們母女就拿命賠上。”古秋萍笑道:“那倒不是這麼説,如果陶小姐自己也招呼不了的人,二位就是拼了命也幫不上忙,我只請二位在別的地方照應陶小姐,等到照面動手,二位只管顧自己好了,否則二位已洗手歸山,被古某拉了出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古某心中也過意不去。”崔可清慨然道:“古大俠怎麼這樣説,我們母女受大俠的恩,碎身難報,在我們的如意庵中,還供着大俠的長生祿位呢,難得大俠給我們一次報恩的機會。”古秋萍臉一正道:“大嫂如果要提報恩的話,我就不敢麻煩了,那個長生祿位的名牌我已砸碎了,請二位以後千萬別再這麼折騰古某了。”崔妙妙道:“這是我們一點心意。”古秋萍卻笑笑道:“唐朝的秦叔寶因為被李淵一個長生祿位,拜得當鐧賣馬,貧病迫的,這等大福,誰也消受不起。”

“古某近年來老是年不利,恐怕就給二位折騰的,古某也許在無心之下幫了二位一點小小的忙,那是我愛管閒事的病使然,絕非有意施恩,而二位這種報恩的方法,卻是以怨報德了呢,崔前輩,你就饒了我吧!”崔氏母女都笑了。

陶芙也笑了笑道:“崔前輩,你們知道古大哥的牌氣,倒是別去為難他了,而且受恩圖報並不是真能使施恩者得到好處的。像我先父,如果不是王大光一心報答,也不會引來這一場殺身滅門的慘禍!”古秋萍道:“這才像活,我就是看了陶先生的前例才覺得心寒,以後倒不要做好事了。”崔可清笑道:“古大俠,你只砸了我們一塊長生祿位有什麼用,天下受你好處的人太多了呀,每天有不知多少的受恩者在你座前頂香膜拜呢,我們這番愚行也是跟別人學的,你要砸的話,最好昭告天下,發出個通令…”古秋萍一怔道:“這簡直豈有此理!”陶芙一笑道:“我現在才明白古大哥為什麼要堅持訂下個條件才答應幫我報仇,大概也是怕我以後圖報無門,上個長生牌位,每天敬上一炷清香吧!”古秋萍只有尷尬地一笑道:“小姐要這麼説,我也不想置辯,反正我絕無此德就是了,時候不早了,你們還有許多事要商量的,尤其是陶小姐要捏造一篇身世,這方面崔前輩最在行,麻煩你費心編一編吧!”説着他告辭而退,屋中三個女子默然片刻。

崔妙妙才又輕嘆道:“塵世間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古大俠這樣好的人了,陶小姐,他怎麼會投身做你的從人呢?”陶芙輕輕一嘆,將過去的事情説了一遍。

最後陶芙又嘆地道:“我是存了私心的,他的手才摸上那隻燒雞,我就一手扣住了他的脈門,道:‘古秋萍,這次你被人抓到了。’就是這句話,招來這個莫名其妙的關係…”崔可清微異道:“古大俠一身內功已臻化境,光是抓往他的脈門,他不會就範的,他救我們時,那個通天叟以金剛指點了他的六處大,他仍毫不在乎,長劍出鞘,將通天叟劈成兩片了,武功之高,簡直超過我們的想象。”陶芙道:“也許他發現我是個瞎子,不好意思跟我使強吧,否則我的武功,絕不會是他的敵手。”崔妙妙笑問道:“陶小姐,先前他不知道你是瞎子嗎?”陶芙道:“我想他不知道,我跟蹤了他將近半個月,每次都住在他的附近,練我的琵琶,為了掩藏我的失明,我都用一本曲譜,彈一段,翻一頁…”崔可清笑道:“古大俠心細如髮,你的行蹤怎會瞞得過他,我想他早就知道了,甚至於那天在山頭上,也不是巧遇,他是存心找你去的。”陶芙道:“他找我幹什麼?”崔可清道:“你跟了他半個月,他自然會覺得奇怪,找你問間清楚,再者銅琶仙子林綽約的琵琶演奏是天下聞名的。

古大俠的音律通,説不定是為了聆聽你的妙音去的,還有陶小姐,你的眼睛看不見,不知道你自己長得多美,古大俠或許是為你的絕世姿容低頭的。”陶芙臉一紅道:“大嫂,古大哥不是這種人。”崔可清笑道:“古大俠是守正不阿的君子,當然不會有別的存心,但是見美而心動,乃是人之常情,他只是想多看看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