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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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不念已領着三人回到白馬寺。

小看到門前那匹白馬大叫道:“好也！這隻馬要是能騎走就好了，真漂亮。”阿三嘆道:“騎馬？以前我一天最少騎三十次，不過是被綁在上面就是了。”阿四笑道:“我也差不多，我騎獅子威風多了。”小道:“那我們將它搬回去如何？”阿三搖頭道:“我和它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見到它，我就頭昏腦脹。”阿四道:“這很危險，聽説這是本寺的鎮寺之寶，沒有那隻白馬，這裏就變成無馬寺了。”不念道:“楊施主可願隨貧僧進白馬寺？”小道:“好哇！不然我部下被你們纏着，也不是辦法。”不念道:“請隨貧僧來。”説着四人已進入寺內大廳。

不念道:“楊施主請坐，貧僧去請師父來。”小道:“不客氣，你忙吧。”不念施個佛號，已走向後院。

阿三問道:“小幫主你有無把握？要是走不掉，這可慘了。”小笑道:“怕什麼？大不了你們再回來幹，這是復職，當和尚這一行那有辭職，那有被開除的！”阿三道:“唉！你知不知道在這裏有多苦？除了飯吃得飽以外，我三兩天就要加點外快，真***生不逢時，入錯行走錯路！”阿四道:“我每次也沾上邊，有外快就兩人分。不好過哪！”小道:“你們每次都有外快賺，別的和尚不吃醋？想分紅？”阿三道:“沒辦法，每次都落在我頭上，有一次還挑了三個月的大水缸，差點沒死在這裏。”阿四苦笑道:“小幫主你得想想法子，否則我這‘通吃小和尚’不白阿四，今天可要落難了，我的外快就是刷門外那幾只石頭狗及掃茅坑，夠慘哪！”小道:“你們別急成這個樣子，我又不曉得和尚不幹還有這麼多麻煩，這樣好了，你遵從他們的規矩來，只要不過份，我也不便出手，人説幫有幫規，少林寺也有寺規，誰叫你們別的不幹，偏偏要選上和尚這一行，現在要跑都跑不掉，真是放不響，差死了。”阿四白了阿三一眼道:“這都是阿三的主意，什麼已經找到鐵飯碗，我看是找到鐵圈子，將我的脖於套得死死的。”阿三尷尬笑道:“我那知道小幫主又突然回來了，你以前還不是説我好聰明，現在你竟就扯我後腿！”阿四道:“現在不一樣了，東西一過時還在用，那就是笨，對不對？小幫主！”他轉望着小，得意笑着。

小笑道:“都沒錯，這主持方丈兇不兇？”阿三道:“有時候很兇，上次我們兩個偷溜出去，被捉回來，這大和尚罰我們種菜，苦死了。”阿四道:“這菜圃有二十行，每行十丈長兩丈寬，給我累得我們半死，還好嘻嘻…”他偷笑着。

小一猜就知道怎麼回事，他笑道:“你們是不是看着菜長大了很不服氣，就將菜拔去賣了？”阿三笑道:“當然啦！我種了三個月那有被他們白吃的道理，一氣之下就偷偷拔下青菜，和阿四挑到洛陽城賣，換了一些銀子進補進補，呵呵…”小也笑道:“看你們兩人真寶，那後來有無被發現？”阿四搖頭道:“沒有，我們到附近農村，將大牛、小牛通通牽到菜圃，將菜圃得亂七八糟，主持方丈以為是天意，我們也過了關。”小也想賣點菜，看是何味道，他道:“等一下我們也去賣菜如何？”阿三苦笑道:“那有和尚賣菜的，這不大好吧！”阿四笑道:“也好！反正蠻有意思的。”這時內院已經走出兩位和尚，正是主持方丈悟非大師和大師兄不念。悟非和尚約六旬餘，清瘦瘦高，狀甚莊嚴。

“阿彌陀佛”悟非道:“小施主光臨本寺，為何而來？”小笑道:“大和尚我是為了這兩位舊友而來。”悟非道:“是不明、不白嗎？”小道:“正是，他們是我十幾年前的難兄難弟，現在他們不幹了，要辭職，不知大和尚有何方法？”

“阿彌陀佛！”悟非一驚轉向阿三及阿四道:“不明、不白可真有此事？”阿三笑道:“師父我不幹啦，我找到了昔的幫主，我要歸位，所以請師父放我一馬。最好將門外那隻白馬送給不白師弟，他説他很喜歡。”他替阿四找些事做做。

阿四急道:“師父我不要，我也不幹了，師父你開除我們好不好？”悟非施了一個佛號道:“佛門乃清靜之地，不明、不白你們可當真？”阿三肯定道:“我狗都吃了，還假得了嗎？”阿四更上一層樓，他道:“我前幾天還去過院，這下開戒啦！嘻嘻…”

“阿彌陀佛”悟非深深的施了一個佛號，若有所失的道:“不明、不白，為師平雖待你們較嚴，沒想到卻因愛之深而演變成今這種局面，罪過！罪過！真是孽緣。”阿三道:“師父你別難過，我不幹只是隨幫主到處走，我還要再當十年和尚才能留頭髮，算是寄門弟子。”阿四道:“我也一樣，我們還是好朋友好不好！”一下師徒變成朋友了。

悟非楞了半晌道:“好吧！佛渡有緣人，你們兩位既然與我佛無緣，貧僧也不便留你們。”他已改口不再以師徒相稱。

“哇！萬歲，好啊！”阿三、阿四跳起來手舞足蹈，大叫不已。

小見狀也蠻有意思，説不幹就可以不幹。

悟非道:“不明、不白你們可願面壁三十天以報佛祖恩惠？”阿三、阿四一聽又冷了下來，他倆最怕的就是面壁。

悟非道:“我佛慈悲還請不明、不白麪壁三十天以償我佛恩賜。”阿三、阿四急得望着小，真是當和尚容易，當人難哪！

小也不願自己朋友受難，他問道:“大和尚可有其它方法，或是比較快的方法？”悟非搖頭道:“此乃少林規矩老衲不敢有違。”小道:“反正不明、不白也不想幹，這樣好了，我們來賭如何？如果你輸了立即放人，我輸了我也不管。”

“阿彌陀佛。”悟非道:“老衲己身入空門，七情六慾皆不復存在，何敢違背佛門意旨。”小道:“我是你們少林派的貴賓，大師父您就放一馬好嗎？”悟非道:“既是少林貴賓老衲自然以禮相待，不過這似乎不可能…”他有點不信的望着小。

小拿出上次在開封，封禪寺前明渡大師所贈之“達摩玉牌”遞給悟非看。

悟非一看心頭一驚，馬上揖身道:“原來是少林貴賓光臨，老衲有失遠請恕罪。”小收起玉牌道:“大和尚你別多禮，我看就免了我朋友面壁一個月吧！”悟非面有難。

小道:“這樣好了，我出一個問題讓你猜，如果你猜到了，我不為難你，如果你猜不到那表示你佛理修得不夠澈底，你可要放人嘍？這也是天意對不對？”悟非雖是佛門中人，但小説的是有關佛理，他不免好勝心已起，他道:“還請施主賜教。”小想了一下道:“好！我就問你們白馬寺有關的一個題目:白馬是馬，但白馬非馬。你解釋一下讓我聽聽看。”悟非聞言心道:“白馬明明是馬，為什麼又非是馬呢？怪哉！”阿三心道:“我就知道小一定會考倒老和尚，不過這是什麼意思呢？”他也在想。

阿四心想:“白馬是馬，但外面那隻馬不是馬，它是死馬，大概是這樣吧。”不念心想:“白馬是一隻馬，後來被剃了，就變成不是馬了。”悟非想了許久道:“小施主老衲無法答，還請小施主解釋。”他以為小也沒辦法解釋。

小笑道:“很簡單，白馬是不是馬？”悟非道:“不錯，白馬是一隻馬。”小又道:“黑馬是不是馬呢？”悟非道:“黑馬也是馬。”小道:“那你能説白馬是馬，而黑馬不是馬嗎？”悟非道:“不能這麼説。”小笑道:“這不就是白馬是馬，但白馬不能包括全部的馬，還有黑馬、棕馬、石馬、木馬…好多，和尚你以為如何？”悟非突然大喧“阿彌陀佛”他道:“是人非人，是物非物，是樹非樹，是山非山，想不到老衲參此玄機數十年，竟被楊施主一語道破，老衲心服口服。”他喜上眉梢，一點也不會為自己落敗而到羞愧生怒，不愧為得道高僧。

小笑道:“那裏！大和尚你可願意放人？”悟非道:“施主乃本寺貴賓佛理又高深莫測，又如佛言:‘我佛自在心中。’何必定要出家呢？老衲願意負此責任，三位請隨老衲來。

“三人已隨着悟非走進後院。阿四可高興得直笑不已，他道:“小幫主我猜對了。”小笑道:“阿四你愈來愈進步，不錯，不錯！”阿四道:“這可要謝師父好幾次罰我擦那隻石馬，我一想白馬是馬，但外面那隻馬，不是馬，他是死馬，這也對吧？”小笑道:“對，活馬也是馬，死馬也是馬。”阿四雖然不瞭解其中深奧道理，但只要猜對，這已是無比的榮幸，因為阿三沒猜着。

不久悟非已領三位到後院佛堂。

悟非道:“不明、不白你們先向佛祖拜三拜，再謝佛恩。”阿三、阿四照着做，跪在地上叩頭，口中唸唸有詞，然後才站起來。

悟非領着他倆到左邊一座矮牆道:“不明、不白你們只要跳過這座矮牆，就可以還俗了。”小心想:“佛跳牆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阿三、阿四很快的跳過那不及的矮牆，心情也輕鬆不少。

悟非道:“不明、不白兩位施主，從今以後你已不是佛門中人，亦非少林弟子，還請施主多多保重，老衲告辭了。”説完他低着頭，往後院走去。

“師父！”阿三、阿四同聲叫着。

悟非轉過身軀笑道:“小施主有事嗎？”雙目已紅，眶含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