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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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要這個只會直走、撞了牆也不知要轉彎的笨蛋想通,主動來找他求和,他還要等到民國哪一年啊?
“男人果然還是要像我這樣心寬大的比較好。”他摩挲着下巴,很是洋洋自得。
晚上,霍玄帶她到美術館附近巷子裏的一家眷村老麪店吃飯,那碗撒了青翠葱花、牛滷得香入味、手工麪條彈牙的紅燒牛麪,是她這輩子吃過最美味的。
兩人吃完麪後,他先去付帳,和滿頭白髮卻面紅潤的老闆稔地聊了幾句,在走出店門前不忘回過頭對她伸出手,“外面黑,小心走。”唐秋生望着那立於暈黃光影下的高大身影,神情穩重,好看的嘴角有一絲微翹,看着她的眼神異常地專注,她心頭驀地一跳,像是有什麼輕輕在臆閒蕩漾了開來。
她不知不覺地將手到了他大大的掌心裏,那肌膚相觸的温熱奇特地熨暖了手心…和心口。
接下來她像是踩在雲裏一樣,有點惘,有點暈暈然,所有發生的一切都變得那麼不真實,像是被融融月也渲染成了一片朦朦朧朧的美好。
然後他經過咖啡店幫她買一杯焦糖熱牛,説睡前喝點熱牛比較好入眠。
接着看她眼皮沉重,止不住磕睡時,他默默將電台轉到播放輕柔古典樂的頻道,調高了車內暖氣…
後來她居然真的就在他車裏睡着了。
等唐秋生終於着眼皮,打着呵欠輾轉醒來,這才發現陽光己經透過隔熱玻璃柔和地灑落車內,寬大的真皮座椅不知幾時己經被放平,她身上甚至還蓋了條毯子。
“嚇!”她猛然一驚,急急坐正了起來,轉頭去看駕駛座…空無一人。
“霍先生?人呢?”她該不會就這樣在車上睡了一整晚吧?那他呢?他也這樣被迫在車裏窩了一夜?他不用上班嗎?
等一下,上班?
她嚇得心臟差點從嘴巴跳出來,急急低頭看手錶,直見指針停留在七點三十分時,這才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就在此時,駕駛座旁的車門被打開了,燦爛的冬陽晨光下,霍玄拎着一個大紙袋對她輕揚了揚。
“先出來吃早餐吧。”他神情温和,眉眼間卻有缺乏睡眠的疲憊之。
他都沒睡嗎?
唐秋生心下微動,忽然想到他一個大男人又手長腳長的,在伸展不開來的車子裏又怎麼可能睡得好?
“對不起。”她掩不住心裏濃濃的愧疚,“都是我害你不能回家睡覺。”
“不會,我睡得很好。”他嘴角揚起一抹饒富意味的笑,“從來沒有這麼好過。”而且看着她酣甜睡到口水的臉,跟只小豬一樣,真是一大樂事。
“真的嗎?”她忍不住上下打量他的長手長腳,很是狐疑啊。
“走吧。”他轉身率先走向不遠處的公園椅。
唐秋生這才發現這裏是某大學的湖邊。
早晨氣温還很低,湖面上泛着淡淡煙波輕霧,四周樹木大部分己被冬意染成了片片黃葉,附近有早起的老人相偕散步,清新微冷的空氣在呼之間,令人神為之一。
霍玄在公園椅上的一頭坐下,兩道斜飛的濃眉底下,目光深邃看不出喜怒,卻讓人有種信任的安心,好像這一切都再理所當然不過…包括他的平靜,他的從容,他對她的照顧,甚至幫她買咖啡、買早餐,就像是他早就做做慣的事一樣。
恍惚間,唐秋生突然有種自己好像己經認識他很久、很久的覺。
一種老夫老相濡以洙的覺。
“我在想什麼啊?”她一驚,猛搖頭甩去亂七八糟的念頭。
他們最多就是…朋友,對,沒錯,曾經“患難與共”的朋友,除此之外,欽…啊…
“還在那裏發什麼呆?”他揚聲喊。
“來了!”她摸摸鼻子,有些心虛地走過去。
“你喜歡火腿三明治還是鮮蔬三明治?”霍玄自紙袋中取出兩杯拿鐵放在椅子中間,又取出了兩份不同的早餐。
“火腿三明治。”她好像還沒睡醒,還有些在夢遊似的,傻傻地在另一邊坐了下來。
“嗯。”他將火腿三明治放在她手裏,自己打開了包裝紙,大大咬了一口。
“我還沒刷牙。”她話説出口才嚇了一跳,自己怎麼會説出這麼煞風景的話來?
他一頓,黑眸裏閃過好笑的光芒。
“也對,是不衞生的。”
“呃,偶、偶爾也不要緊啦!”她趕緊表明自己是跟他同一國的。
“三明治好吃嗎?看起來好像很不錯,你去哪裏買的?很貴嗎?看包裝不是便利商店的吧?”她只要心虛或心慌就會變得異常話癆,果然是唐僧體質啊…
霍玄眼底笑意隱隱,卻沒有多説什麼。
“是附近早餐店買的。”
“噢。”她見他面如常,也慢慢地鎮定下來,朝他靦覜地笑了笑,然後低頭專心地吃起自己那份三明治。
“昨晚見你睡得很,想你應該是找爺爺的緣故,所以累壞了,我就沒有吵醒你,讓你在車上睡了。睡得還好嗎?有沒有痠背痛?”猝不及防間,唐秋生被他温柔的語氣秒殺到,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要回答,臉蛋又很沒出息地悄悄紅透了。
“謝謝,我、我昨晚睡得很好,一點都沒有哪裏不舒服。”
“那就好。”他點點頭,神情愜意地望着美麗湖面,繼續吃着餘下的三明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