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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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平房裏,空蕩蕩一片寂靜。
懸掛在小院子裏晾的衣服靜靜在風中微晃,她出門前來不及收的杯子也還依然擺放在桌上。
爺爺沒有回來。
明知道希望不大,可是當親眼見到爺爺沒有回家,她的心還是迅速沉了下去,隨即轉身衝出家門。
在接到霍玄打來的電話時,她正要跨上機車,滿心紊亂焦灼不安之下,再也無豭顧慮到其他,只是語焉不詳地草草帶過,結束通話。
她找了一個又一個爺爺可能會去的地方,他和常牽手散步的公園、以前教書時的學校,甚至是他們倆曾經最愛的小陛子…
沒有,都沒有。
就在落黃昏,她都快急哭了的時候,終於在離家不遠的公車站牌下,找到了默默坐在那兒的爺爺。
爺爺白的髮絲亂了,昔英俊如今滄桑的臉龐佈滿惶然,像個了路的孩子。
他不知道己經在這裏坐多久了。
“爺爺,爺爺?”唐秋生急忙停下機車,跑到他身邊,顫抖着手握住他冰冷枯老的大手,淚水再也管不住地奪眶而出。
“爺爺,我終於找到你了。我們回家好嗎?”
“我要等元元。”唐爺爺囁嚅地開口,眼底盛滿了不安。
“元元怎麼還沒回來?元元平常都是這個時候下公車的,”的閨名叫衞錦元,爺爺一直都是叫她小名的。
唐秋生鼻頭一酸,熱淚滾落更多了,她努力擠出笑來,柔聲道:“爺爺,在家,你跟我回家找她。她在家等你。”
“元元回家了嗎?”唐爺爺恍惚的目光驀地亮了起來,高興地看着她。
“是啊,她回家了。”她喉頭更緊,沙啞道:“我們也回家吧。”
“…不對,不是,元元生我的氣,她沒有回家,她不會回家了。”唐爺爺像是觸電了般,猛地將手回去,眼圈紅了,結結巴巴道:“元元在生氣,我要在這裏等她,我等到她,跟她解釋…她才會原諒我…”
“爺爺,她…”她的聲音被淚意噎住,再也説不出話來。
她己經不在了。
“我想找元元…”唐爺爺喃道,越來越小聲,最後消失在茫然失焦的眼神中,只是愣愣地看着前方,像是剛剛所有的渴望祈盼懇求全然沒有出現過。
“爺爺…我會找到的,我一定一定會幫您找到的。”她緊緊握住爺爺的手,蹲在他跟前低泣了起來。
沒能見到臨終前的最後一面,是爺爺這一生最痛苦的遺憾…
接下來的幾天,唐秋生都請了假,也幫爺爺向安養院那裏告假,她把爺爺帶回家裏照顧、陪伴着,有時就帶爺爺到墳前説説話。
看着爺爺惑地望着位於這片安息公園內,在大樹下的那一隻黑方形墓碑,上頭刻着的姓名和生卒年份,還有未亡夫爺爺的名字,他又抬眼看了看她。
“説要樹葬,您忘了嗎?她説爺爺這輩子就像大樹一樣讓她儂靠得很安心,所以她離開了以後,也希望能夠永遠睡在這樣的大樹下,就像您一直陪着她一樣。”她輕聲地解釋,將手中的花束給爺爺。
唐爺爺默默地把花束放在黑石墓碑上,神情若悲若想念,恍恍惚惚。
“爺爺,一定會回來看您的。”她神情温柔,再次鄭重地允諾,“我一定會想辦法讓您再見到她一面的,到時候您再把心裏所有想對她説的話,統統告訴她,好不好?”
“…好。”他像是聽懂了,又像是什麼也不明白,只是被動地點點頭,然後低頭去拔地上的草。
後來,爺爺在家裏又住了兩天後,安養院那兒打電話來,她也沒辦法再請更多的假了,只好又將爺爺送回安養院。
唐秋生看着安養院的大門關上,幾乎忍不住掉眼淚了。
“沒關係,秋生,你只要找到就好了,爺爺會好起來的,至少…至少他心裏也不會有那麼大的遺憾了。”她了鼻子,用袖子抹了把淚水,再度振作起神。
雖然上次在眷村她還是什麼都沒看見,沒能順利跟靈界搭上線,但是她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不行,我不能再這麼被動下去了,要下猛藥才行!”她緊握拳頭,熱血再起地朝天空揮了揮,“爺爺、,等着吧,生生一定會成功的!靈界,我來了!”事不宜遲,當下不羅唆,唐秋生一改剛剛像蔫了的過期水小白菜狀態,再度活潑潑地原地重生,興沖沖地對着前方駛來的計程車猛招手。
待小黃絕塵而去後,安養院對面的大路邊上,倐然出現了一個頸繞貂皮圖巾,身穿連身短裙,妖嬌冶豔的美人兒,她面古怪之地望向身邊另一個手拿粉紅lv絲蕾洋傘,一身白長裙的清麗美女。
“豔鬼,這丫頭善良雖善可腦子好似不大好使啊!”九尾狐有點憂心忡忡。
“玄兒那般的絕好人才,咱們硬給他一個少筋的姑娘家,會不會不太好?”
“這種事早在你給人家施媚術、下藥之前就應該先考慮清楚的吧?”豔鬼嗤了一聲,嘴角上揚的諷刺笑意裏依然有説不出的悽楚美。
“現在才説,晚了。”
“我還不是受人之託…”九尾狐咕噥,又樂觀了起來。
“不過不打緊,本娘娘算過了,那丫頭骨骼清奇,確實是個百年不過、天生極品的白兔體質…”
“什麼叫白兔體質?”豔鬼一愣。
九尾狐柳眉一挑,“你吃沒吃過兔?”
“自然是吃過的了。”豔鬼不回想當年與那書生抓野兔烤食的濃情意過往。
“兔乃天下一絕,跟什麼食材都能搭,無論是燉白菜,燒豆腐,煎煮炒炸都好吃。”九尾狐掩袖咯咯嬌笑,“所以呀,她的命格配什麼都行,連我們家玄玄那樣純陽極剛的烈八字,遇上她都得百鏈鋼成繞指桑呢!”
“九娘娘,你怎麼聽起來好像有點幸災樂禍、唯恐天下不亂?”豔鬼睨了她一眼,閒閒地道:“你這樣趁霍家歷代祖宗齊赴九天無極開會,無暇探顧小玄孫的時候亂搞,不怕他們空閒了回頭來找你算帳?”
“只有我嗎?”九尾狐不了,嬌哼了一聲。
“是誰用一通要死要活的電話就拐了人家小姑娘到湖邊吹冷風呀?現在才想撇清關係,你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