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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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灶房裏，燈光熒然，窗紗隱約透現出一個瘦小的身影。

“一個，兩個，三個…”硄啷聲響起，喃喃數算的女聲一頓。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啊，又破了…一個…兩個…”年老淺眠的李婆母聽得灶房傳來的物碎聲響，哪還睡得着，揣着滿腹火氣下了牀，也顧不得披外衣便往灶房方向走去，嘴裏叨叨絮絮。

“是哪個不長眼的偷兒竟敢偷食到我李家來了，看老孃不剝了你的皮去！”李婆母怒氣衝衝地推開了那扇陋木門，昏昏黃黃的燭光底下，那個瘦弱背影兀自蹲在地上，恍若未覺地繼續數着。

“一個…兩個…三個…”

“哪裏來的賊蹄子──”李婆母怒睜因老邁而視線模糊不清的雙眼，喝了一聲，隨手抓了撥火兒就要往那背影重敲下去。

電光石火間，那背影驀然回過頭來，死白小臉上出了一個慘然詭異的笑。

“盤…子…又…摔…破…了…婆婆…”李婆母瞬間僵呆了，瞪着那張悉的慘白臉龐已漸漸七孔滲出鮮血來──是、是三個月前因為失手砸了盤子，已經被她亂打死的媳婦！

“一個…兩個…三個…”那七竅血的慘白笑臉近了她，“一個…兩個…喋喋喋…”李婆母頓時肝膽俱裂，翻了白眼，咕咚一聲倒地…

節錄《遺失了一隻的繡花鞋》第十三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