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重返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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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記本下墊着的就是齊沁手下最忠的四十八位高手名單,穆晗已經細細品讀了好幾天,其中不乏擅長運營走私的“人蛇”穆晗拿起手邊的筆帽蓋上,任何人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喬妝即使已經逃
,僅半天時間決定行程方式,也未免太倉促。而她在靖川除了能求助於自己,想必也只有與名單上這些人建立聯繫了。
照此推論,穆晗想知道喬妝的行蹤並不難,只要從名單裏找出“人蛇”的號碼,給他打個電話就能搞定。穆晗合上筆記本,將其擱置一旁,順手用筆帽划着攤開在面前的名單,一條一條瀏覽着備註欄裏的簡介信息。
看得出齊沁在規整這份名單時一定很用心,她完全按照事件發生時的用人順序排列,從擅長行跡跟蹤的人手開始統計,再到商業間諜、破譯專家、武林高手、爆破小組…甚至心理測評、談判專家…還有賽車手、飛行員…最後才是筆跡鑑定專家、證照仿造高手、人蛇…
從設計對手到自我逃,滴水不漏。喬妝用不到那麼多,她只需要一本護照,再有人蛇關照就足夠了。穆晗手中的筆帽已經停滯在人蛇一欄…她拿起桌上座機的話筒,默默摁下了幾位數字,號碼還沒撥全,她卻猶豫了。穆晗輕輕嘆了口氣,撂下話筒,又抓起了咖啡杯,她想到齊眉那句發人深省的話——“順其自然”下屬之所以要請示領導,其意義在於能得到一個明確的答覆,可自己得到的指示竟然是順其自然,自己該怎麼做才算順其自然?
穆晗回想着,這一通電話裏齊眉對自己説了好幾次“有話直説”可見齊眉並不是一個喜歡繞圈子的女人…但是每當自己提到喬妝的情況,她不是避而不談就是岔開話題。甚至還要求自己“把力放在關鍵的地方”這個關鍵的地方指的是…?
穆晗很難忖度齊眉的話外之音,如果自己從現在開始權當喬妝這個人不存在,算不算達到了齊眉所要求的順其自然?何止喬妝,是不是自己對歐陽、文鉞、駱煬也應該不聞不問?
很顯然,歐陽並不是紫夜的人,他一窮二白,登記在冊的只有兩張銀行卡和兩張信用卡,其中一張銀行卡是工資卡,賬目相當乾淨;另一張銀行卡進出雜項不少。但是金額都不大,亦沒有固定的收支項目進出;兩張信用卡一看就是用來互抵消費的,顯然歐陽在資金問題上並不寬裕。
駱煬的資金雖然有問題。但是賬目記錄並不像紫夜的處理手法。他的銀行卡和信用卡很多,包含所有的國資銀行和大部分商業銀行。帳下大筆進出項目有很多,
覺像是公司帳掛在個人名下結算。
聯想到駱煬名下有一家咖啡店,穆晗特別注意每月月初的出賬記錄和月末的結帳彙總,將有可能是進出原料或者結算店面房租水電的項目排除。發現除了每月月底固定有三五萬存進户口之外,幾乎每到週末都會有一筆數額不等的大額款項經駱煬之手轉賬支出:最少的一次三十多萬,多的時候達到二百多萬,而且這些款項每週都會打到駱煬名下不同的開户銀行,每次放不到兩天就會被他以各種方式轉出。
這種運作方式很像洗錢,而且手法拙劣。並不像專業財務人員做了手腳…穆晗支着額頭,皺起眉來。咖啡店每個月三五萬的收入,對於沒有女朋友。開名車住豪宅的駱煬來説,似乎已經足夠了,他又何必…穆晗右眼皮一跳,每一筆大額款項轉出全都連零帶整,駱煬從中並無收益。期間各筆匯入款項也沒有漸次成比例收入,沒有既得利益。駱煬一直在“學雷鋒”麼?!他若有那麼大無畏的神,又何必冒險裝作一個混混接近自己,接近紫夜呢?!
駱煬現在可沒有接近穆晗,更沒有接近紫夜,他接近臨江三橋了。早上送了歐紫媛回來,文鉞已經在門口等着,他説要回臨江三橋舊址再看一眼,文鉞始終不信: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在暴風雨中被燒化了,甚至連點兒渣子都沒剩下?!
六月底的天氣已經很燥熱,昨夜的暴風雨早已被今晨的暑氣趕到犄角旮旯去了。大路邊兒的花花草草都被曬的蔫了吧唧的,路面上更不用説,乾的快要冒青煙了。駱煬一路開着收音機,跟着節奏小聲的哼哼着,音樂聲突然停住了,“下面播一條新聞:因近
持續高温炙烤,一名58歲老人重度中暑正被送往靖川市中心醫院接受治療。據前方記者報道,該病人為濱海大道沿線環衞工人…”
“濱海大道?!聲音再調大一點兒!”一直閉目養神的文鉞聽到這段新聞廣播突然來了神,駱煬趕忙將收音機聲音調大了一些。
“老人被送醫前出現了嘔吐、筋等症狀,抵達醫院時已處於昏
狀態。至記者截稿時,該老人仍在中心醫院急救中心接受治療,這也是靖川市出現的首例熱
病患者…”
“怎麼了?”駱煬問道,“覺得哪裏有問題?”
“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文鉞搖搖頭,重又閉上了眼睛。
駱煬也不再詢問,將力轉回了開車上。他知道文鉞的習慣,一旦他開始思考,無論你説什麼,他也聽不到心裏去了…
“到了。”白天重回這片空曠之地,比夜裏看起來清的多,昨夜的暴雨在這裏留下的印記大都被太陽抹殺了,只有幾個大些的水窪裏還泥濘着。駱煬靠路邊停下車,熄了火。
見文鉞沒有動靜,駱煬也沒再出聲,不知道文鉞是在思考問題而聽不到自己叫他,還是真的睡過去了。無論什麼原因,駱煬都不想叫醒他。他昨晚一夜未眠,這可能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做醫生的手術助理,以他的格,一定是兢兢業業,半點馬虎不得。
早上看到歐紫媛累成那副樣子,駱煬猜想文鉞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只是紫媛肯放手,承認自己累到虛,回去休息就是了,文鉞卻還硬要裝作沒事一樣…
駱煬只好陪他乾坐着,靜等他醒來。誰知呆了不過兩分鐘,駱煬就已經覺得悶熱難當,雖然與陽光隔着一層鐵皮,但是被困在蒸籠裏的覺更加難捱,車頂
本阻隔不了太陽的熱度,駱煬甚至擔心這種破車,被燒化了都不意外。
正要重新打火啓動空調,卻聽得文鉞“阿嚏”一聲,打了個噴嚏,冷不丁的嚇了駱煬一跳。
“醒就醒了,還打什麼招呼?!”駱煬瞥了文鉞一眼,“打招呼就好好打,幹嘛嚇我一跳!”
“到了多久了?”文鉞倒很淡定。
“也就兩三分鐘吧,”駱煬打開車門,“下去看看?”
“當然,”文鉞緊跟着下了車,“不親自重返案發現場,怎麼能得到第一手資料呢?”
“你想得到什麼資料?”駱煬問道。
“還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喬妝絕不可能平白無故消失殆盡。”文鉞一邊説,一邊憑着記憶走向當時他與喬妝碰面的位置,“別的不説,單以火化程序做個對比,現在的火化爐是從二百度開始升温的,第一階段是燒紙棺和人體的衣物、脂肪,燃燒温度一般在四五百度;第二階段是燃燒人體的肌、臟器和血
,這時基本要加温到六百度左右;第三階段才能燃燒到人的骨骼,温度必須要達到*百度的極高温。而這種火化方式已經是最經濟最省燃料的成
模式。”
“你的意思是…”駱煬聽的一頭霧水。
“國家為了節約資源、控制成本,你猜要經過多少次實驗才能確定這樣的火化程序標準?”文鉞一本正經的問道。
“不知道,”駱煬被他問的更糊了,“你不是燒壞腦袋了吧?!”
“你記不記得歐陽説過,他之前曾經在這裏見到過夜半女人荒野焚身的場景?”
“你是想説,她是被人燒來做實驗的?”駱煬呲了呲牙,“你這想象力也未免太豐富了吧?!誰能拿自己的命讓人家燒着玩兒啊?!”
“如果她是被迫的呢?”文鉞將手覆上額頭,“誰?以什麼方式?如何強迫她自動自覺的站在這裏?開始燃燒之後為何不逃開?不求救?甚至不就地滾動試圖熄滅火焰?!”文鉞給自己提出了太多無法面對亦無從回答的問題,他不自覺的垂下了雙手,夾着胳臂,十指相抵,指尖膠着着打起圈兒來…
*百度的高温燒完,至少還能給親人留下一捧骨灰,喬妝得在什麼樣的温度下燃燒了多久才能達到氣化的程度?何況昨夜的疾風驟雨,絕對能夠起到降温降濕的作用…而且喬妝即使昏,也不可能在瞬時高温灼燒中沒有半點反應…